一人一猿就這樣對峙起來。
魔猿想幹掉季寥,奪取重瞳;而季寥又想要魔猿的精血,不想使其消耗太大。
兩個傢伙,大眼瞪小眼,竟是半天都沒發動神通。
魔猿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瓮聲道:「我不吃你了,你把重瞳交給我,你想要什麼,我都滿足你。」
季寥道:「你覺得我會信你。」
魔猿打個哈哈道:「瞧你樣子,還不知道我的來頭,告訴你,我可是連天帝都要敬我幾分的,我這裏有上古天庭的隱秘,你想不想知道。」
「不想。」季寥根本無視魔猿的誘惑。
魔猿好似星斗的眼珠子一轉,說道:「你想不想跟我一樣練成不滅之軀。」
季寥道:「想,但我自己會練,用不着你教。」
魔猿道:「你這也不要,那也不要,難道真沒你想要的東西,只要你說出來,我都滿足你。」
季寥微笑道:「我想你放點血給我。」
魔猿怒道:「我看你是給臉不要臉。」
它大爪子朝季寥拍下來,季寥如法炮製,重瞳射出視線。
又是許多鮮血灑出來,變作小魔猿,這次它們倒是不着急來撲殺季寥,而是圍着魔猿。
魔猿大笑道:「孩兒們,擺陣。」
須臾間小魔猿們布下陣法,複雜神秘的陣紋,自然釋放出神秘不可測的力量,季寥欲要窺探究竟,居然也不能成功。
他暗道:「還是中了這傢伙的算計。」
季寥不驚不怒,呼喚天書,兩人精神力勾連,急速運轉,開始試圖找出陣法的漏洞。
可魔猿口吐晦澀複雜的音節,虛空裏生出一絲難以言喻的波動。
所有的小魔猿都在瞬息間化為虛無。
季寥心中恍然,這陣法竟是作祭祀召喚用的。
他暗自戒備。
然後魔猿哈哈大笑,道:「等我召喚出星宿神來,定要讓你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它話音剛落,虛空裏星輝洋洋灑灑地出現,然後!
「喵。」
季寥聽到一聲熟悉的貓叫聲。
魔猿笑聲戛然而止,有些疑惑,星宿神裏面有貓麼,記憶太久遠了,他不大記得起來。
虛空裏一隻黑貓輕盈的落下,如海藍色寶石般的眼睛俯瞰一切。
魔猿臉色化為驚愕。
這絕不是它要召喚出的星宿神。
貓在虛空裏飄飄蕩蕩,然後看到魔猿,眼中閃過一絲困惑,卻又輕盈一躍,跳到魔猿的腦袋上。
魔猿道:「你是我召喚過來,快從我頭上下來!」
「喵。」回答魔猿的是一聲貓叫。
魔猿怒火滔天,鼻孔里噴出劇烈的氣浪,身遭全是風暴。
那貓兒在它頭上,東倒西歪。
可是貓兒一點害怕都沒有,還十分興奮。
竟有節奏的搖擺起來,好似覺得這樣很好玩。
季寥不由捂臉,人都是他鄉遇故知,他這是他鄉遇故貓。可是這傢伙,難道就沒注意到他?
怎麼說,大家都是好朋友!
魔猿被貓兒激怒,氣急敗壞,可總是收拾不掉貓兒。
突然間它一聲慘嚎,原來那貓兒的爪子也不知是什麼做的,居然將它的頭蓋骨掀開,魔猿白花花的腦漿蹦出來。
魔猿倒也沒有受到致命傷,只是不能忍。
它吃痛之下,鎖鏈居然被拉長一大截,爪子往貓身上掃過去。
貓兒敏捷的很,它一爪本來封天鎖地,卻被貓兒輕巧的溜了出去。似乎是覺得自己闖了大禍,只眨眼的功夫,貓兒就跑得無影無蹤,甚至都沒跟季寥打招呼。
季寥哭笑不得,卻知道抓住良機。
他重瞳發出視線,只往魔猿腦袋招呼。
因為有貓兒打開魔猿的天靈蓋,加上重瞳本來就是魔猿克星,弄得魔猿一下子狼狽萬分。
忽然間,季寥福至心靈。
不知怎地,運轉太上劍氣,在虛空裏凝結出一道太清神符,貼在魔猿面門上。
魔猿露出驚駭欲絕的眼神。
「玄……。」話還沒說完,魔猿就被太清神符徹底定住。
季寥自然不放過這機會,重瞳飛出,竟落在魔猿的腦瓜里,只見魔猿如漏氣一般,飛速乾癟。
一對魔眼,懸浮虛空,忽而如吹氣球一樣暴漲,忽地猛地縮小至米粒大小。
一脹一縮,儘是在吞吐魔猿的血肉精華。
季寥和魔眼本是一體,清晰感受到魔眼正在產生不可想像的進化。
他甘之如飴的享受這一切,竟忘卻時光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季寥先是眼前一黑,然後恢復視覺。他心頭一動,竟覺得天地從未有此刻清晰。
只要稍稍集中注意力,就看到虛空裏的微塵粒子,再全神貫注,微塵粒子又不斷放大,眼中看到竟是一個個星系般,不停旋轉。
微渺之地,竟也是一處宇宙!
只是如此一來,腦海里竟湧入無數信息,一時間頭疼欲裂。季寥收回神通,同時又感受到慧眼竟也有了變化,層層疊疊的虛空,在慧眼下,愈發清晰明澈。
重瞳的進化,竟也帶動了慧眼,兩者好似相輔相成。
季寥沒有思考太多,因為身遭的天地竟飛快地在消逝。
他睜開慧眼,穿過重重空間,竟看到了一隻龐大無比的神舟,此時帝昊正不斷口噴金黃色的血。
他似乎遭到了重創。
季寥視角再度一變,看到了貓兒。
這傢伙居然正抱着神舟啃食。
那些不朽的神性光輝,幾乎不可摧毀,但卻成了貓兒的口糧。
季寥頗有些無語,如果神舟被這隻貓吃干抹淨,這個天地也將不復存在。畢竟這個天地本身不過是神舟的外殼而已。
帝昊大概已經和神舟融為一體,所以貓兒啃食神舟,連帶他也遭到重創。
季寥深知這貓兒行事霸道得很,而且對生靈的存滅頗是漠然。
他身子一動,陡然間出現在貓兒身邊,他輕咳一聲,說道:「貓兄,別來無恙。」
黑貓偏了偏頭,湛藍色的眼珠閃過一絲迷惑,好似在說我們認識麼?
不過它也停止了啃食神舟,在虛空裏墊着步子,繞着季寥走了一圈。
忽地縱躍到季寥肩頭。
「喵」的一聲響起。
隨即打起呼嚕聲。
它竟然拿季寥的肩膀當窩,呼呼大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