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浩瀚能量自季寥身前湧出,綻放光明,將黑暗潮汐堵住。
光明和黑暗互相抵消。
季寥以那一根毫毛的為根底,注入無字經的佛門法力,施展出六字光明咒,果然有了奇效。
季寥負手而立,修長的身軀,如一座巍峨的高山,阻隔在玄瞳太子面前。對方浩瀚無邊的氣息,沒有壓倒季寥。
事實上,季寥最不怕的便是氣勢比拼,因為他神秘的魂魄,使他無懼任何精神方面的壓力。
玄瞳太子並不知季寥的特異之處,暗自凜然,看來這傢伙才是他目前最大的對頭。
「我會徹底摧毀你的。」玄瞳太子發出低沉的聲音,好似自九幽而來。
季寥沒有回答,在他太虛天眼映照之下,玄瞳太子整個人跟虛空簡直渾然交融,尋不出一絲可趁之機。
對付非常之人,自得用非常之手段。
季寥知道今天能不能逼退這個可怕的敵手,對他實是一場巨大的考驗。
哧哧!
季寥身影從原地消失,剎那不到,一隻足以摧毀所有的金色佛掌,擊中玄瞳太子胸口。
這是那爛陀寺的須彌山掌!
由季寥使出,已經頗有些佛的味道。
浩蕩無邊的佛法能量,在方寸間集中爆發出來,玄瞳太子的身體四分五裂。
但沒有任何鮮血!
季寥身影再度出現,蹙起眉頭。
玄瞳太子憑空消失了,他打中的是虛影。
四分五裂的「玄瞳太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如積雪消融般化開,散成紫黑色的妖氣。
季寥一手拂開妖氣,心中生出警覺。
他抬眸一看,上空一道恐怖身影自空而下拍來。
直來直往的一拳,蘊含可怕的元氣波動,虛空如水,盪起漩渦。
拳勁的未到,巨大的空間撕扯之力讓季寥受到很大束縛。
崩!
季寥現出原身,巨大的蛇尾足有十丈長,往上空掃去。
現出原形後,他的力量呈現爆炸式的增長。
滿是黑氣的拳頭和季寥的蛇尾交擊,發出金鐵交鳴之聲,但聲音十分巨大,比天雷還要響亮百倍不止。
遠處的青火和出雲都捂住耳膜。
哪怕有世界意志佈下的場域,但地表亦有了顫動,仿佛發生了一場地震。
聲紋如有實質,地底的空間出現一連串的元氣爆炸。
但這些僅是季寥和玄瞳太子交手的註腳。
「原來你也不是人。」
瞬息間,兩人實打實交擊千百次。
玄瞳太子略帶驚疑的說了一句。
季寥沒有解釋,玄瞳太子的肉神攻伐法門極為奇特,每一擊都有奇特至極的勁力鑽入他身體,好似毒龍鑽般,破壞他肉身的結構。
如果換做任何一個妖魔或者鍊氣士,此刻都可能已經肉身崩解。
但季寥的肉身不愧是饕餮口中的最強血脈,乃是神魔之軀。
他僅是感覺到煩悶欲吐,身體卻沒有受到實質的傷害。
玄瞳太子亦發現這一點,他使出的拳法叫做破壞之蛇,專門針對妖魔或者鍊氣士的強大肉身,可以從內里摧毀對方,但現在這奇詭的拳法,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
兩人糾纏的身影倏地分開,在虛空靜默對峙。
自空落下一塊巨石,當經過兩人中間時,無聲無息間便化歸虛無。
季寥的額頭流出汗水,轉瞬化為白色的霧氣,整個愈發飄飄欲仙。
他心頭一沉,即使變身後,玄瞳太子的力量仍在他之上。
但此刻還不是他使用早已備好的一記暗手的時候,因為他能感知到,玄瞳太子仍舊留有餘力。
青火擔憂的望着季寥,她暗自運行體內的力量,正在為施展某項可怖的巫法做準備。
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不要。」
青火側頭望去,正是出雲清澈的眼眸。
出雲對巫法的熟悉更在青火之上,她當然知道勾玉可以開啟一些神秘的禁法,以凡軀施展出魔神級數的力量來,但那樣付出的代價,將是青火難以承受的。
青火微微一笑,眼神卻很平和。
出雲心頭一顫。
「小姨,我將背負東夷和有窮的榮耀,我會成為有史以來最強大的巫女,我會做我該做的事。」青火淡淡道。
「可是,我能走到現在這一步,都是因為他幫我開啟了勾玉,所以無論如何我都給為他做些事。」青火接着道。
青火望向季寥,聲音陡然柔和下來,道:「而巫法,本來就是用來創造奇蹟的。」
她不知從何處取出一張弓,上面有弦,沒有箭。
青火拉開弓弦,一隻無形的氣箭誕生。
「殞神!」青火緩緩吐出兩字。
弓弦鬆開,沒有驚天動地的威勢。
玄瞳太子猛地抬起手,五指虛抓,一道無形的氣箭穿過他的手掌。他的手心出現一個孔,同時肩頭也破開一個血洞。
季寥的力量如同開閘的洪水湧出,太古魔龍棍撐天立地,如太古神山碾壓向玄瞳太子。
季寥沒有任何理由錯過青火耗盡元氣為他製造的機會。
巨棒連續敲擊在玄瞳太子的妖身上,他手上和肩頭的傷口根本來不及癒合。
渾然一體的氣機,再也無法保持住。
玄瞳太子的紫瞳閃現出血色,在連續被動挨打的過程中,他感到了極度的屈辱。
他本該高高在上,肆意玩弄眼前的傢伙,現在反而落入被動挨打的局面。
玄瞳太子發出一聲巨大的嘶吼,他整個人身形突然縮小一截,身上的玄甲化為烏有。但一股紫色的光暈覆蓋在他體表,化為一片片細密的鱗甲。
幽邃深沉的道意自玄瞳太子四散開來。
瞬息間,連天地固有的規則,都好似變得扭曲。
玄瞳太子將手一抬,季寥的太古魔龍棍竟再也落不下去。
季寥無端想起一個人,正是柳生刀齋。
此時此刻玄瞳太子跟柳生刀齋有相同的特質。
季寥雖驚不亂,巨棒忽然細微改變了行動的軌跡,說不出有什麼美妙,甚至讓人覺得平平無奇,但玄瞳太子竟沒法擋住巨棒。
他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眼睜睜瞧着巨棒落在身上。
巨棒似乎空空如也,沒有任何力量。
玄瞳太子還來不及想更多的事,他的紫瞳便對上季寥的雙眸。
但見季寥平靜的看着他,淡淡道:「我已經用盡手段了,可惜還是不能傷到你。」
玄瞳太子冷笑一聲,剛想譏諷對方,突然從頭到腳生出一陣涼意。
他不由駭然,難道自己受了暗傷。
他剛才已經用出道境的力量,仍是被對方輕易破去,但最後那一棒落在身上,他卻什麼力量都沒感覺到,這本來就是十分奇怪的事。
現在他身上無緣無故遍體發涼,自是令他心神不定。要知道他這般修為,早已寒暑不侵,不知涼熱,按理說身體不應該出現這種不適才對。
季寥的眼神仍是十分平靜,沒有半分沮喪,而玄瞳太子身上的涼意卻越來越重,甚至開始轉化為凜冽的寒意,要將他整個人凍僵。
玄瞳太子終於意識到季寥應該暗算了他,他決定先查探身體出了什麼問題。青銅戰車破空而至,他踏上戰車,倏忽間就消失無影。
過了一會,出雲扶着青火到了季寥跟前,道:「你怎麼把他迫走的?」
季寥微微一笑道:「我說他是被我嚇跑的,你信麼?」其實玄瞳太子之所以被嚇走,有很多原因,但最關鍵的一步便是季寥得讓玄瞳太子心裏上對他處於弱勢,然後季寥再以心魔大法的詭異力量,無聲無息侵襲玄瞳太子的心靈。
如果玄瞳太子心防未破,心魔大法便起不得奇效。如果季寥的魂魄沒有那麼神秘特殊,讓他無懼一切精神壓迫,玄瞳太子也不會摸不清季寥的根底。正因他摸不清季寥根底,才讓他對季寥的手段生出神秘未知的感覺。
許多因素綜合在一起,才讓季寥在玄瞳太子內心營造出他已經遭遇季寥暗算的念頭。
而且對於冷熱寒涼的感知,本就是精神的反饋,所以季寥影響到玄瞳太子的精神,便達成了自己目的。
只是玄瞳太子估計過一段時間估計會反應過來,但季寥接下來就沒那麼容易再讓他找到了。同時季寥也有很大的收穫,雖然這場戰鬥過程很是艱辛,但季寥仍是達成目的,親手創造出逼退玄瞳太子的奇蹟。
青火臉色蒼白,插口道:「信你才有鬼,快說你怎麼辦到的?」
季寥取出一枚丹藥塞進青火嘴裏,說道:「跟你說實話,你居然不信。」
青火服下季寥的丹藥,本來元氣大傷的身體,立時有所好轉。她此前已經服下了東夷族的秘藥,但並沒有起到多大的效果。
因此她奇道:「你又是給我吃了什麼藥,居然效果這麼好。」
季寥笑吟吟道:「仙丹。」
「我才不信。」青火道。
季寥淡然一笑,也不繼續解釋。那丹藥是他用自己的血做出來的。其實旁人都不知道,季寥的肉身才是真正的無上瑰寶。
如果有人吃了他的血肉,不說起死回生,但效果一定不比服用蟠桃和人參果要差。
不過季寥可沒菩薩用肉身布施眾生的大慈大悲,只是以自身血液製作了幾枚丹藥,用來在關鍵時候救助自己身旁的親近人。
無生突然道:「季寥。」
「怎麼?」
「我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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