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饕餮的建議,季寥自然是一笑置之。
他又問無生,說道:「近來有上門送死的麼?」
無生道:「殺了兩個妖魔,但都不是沖你來的。」
饕餮插口道:「我來的時候發現南方三百里外一座荒山有很龐大的妖氣,裏面聚集了不少妖王。」
季寥暗自思量,莫非那些妖王想要合起伙來對付他。
無論事實是否如此,他正好利用水月分身去一探虛實。
季寥便道:「我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無生道:「我跟你一起去。」
季寥知道他是閒得無聊,想砍人。但還是先探明虛實,再決定動手比較好,因此他道:「我一個人去探聽虛實,可進可退,你要是跟我一起去,直接就得動手了,所以你還是留在這,等我消息。」
無生「哦」了一聲,目光落在饕餮身上。
饕餮對着無生撇撇嘴道:「我對女人才會手軟,對長得像娘們的可不會手軟。」
季寥輕咳一聲,警告道:「你們兩個不許打架。」
饕餮笑吟吟道:「我新學了一門身法,你們兩個加起來,也傷不到我,還得被我揍得滿地找牙。」
季寥老臉一紅,隨即道:「錢塘君說過這事,他讓你把這身法教給我。」
饕餮打個哈哈道:「我剛才開玩笑的。」
季寥道:「你要是這麼吝嗇,以後別求我幫你。」
饕餮立時苦着臉,暗罵自己不該顯擺,不對,應該是錢塘君這老東西就不該跟聖皇子說這事,它就不該發善心去幫那老東西。
它現在只好自我安慰,就算把身法交出去,它還是不虧,更是大發橫財。
饕餮懨懨道:「等你回來我就教你。」
季寥笑了笑,說道:「我開玩笑的,我可不是那么小肚雞腸的人。」
饕餮道:「那我不教你行麼?」
「不行。」季寥道。
他話音一落,從身子裏居然走出個跟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太古魔龍棍所化的手鐲套在新出現的分身上,「幫我看好肉身。」
這句話是對無生說的,季寥對饕餮一點都不放心,畢竟它有前科。
饕餮揉揉眼,以他的能耐,居然辨不清兩個季寥誰真誰假。
季寥洒然一笑,化清風而去。
三百里對凡塵俗子來說,算是挺長一段路了,對於季寥而言,這段路花的時間,還不夠打個盹。
他在那荒山數十里外落下,才信步走過去。
看似不疾不徐,其實也是縮地成寸的神通,數十里轉瞬即過。
到了山下,果看得那荒山妖氣森然,也不知道裏面有多少大妖魔集聚在一起,以至於山腰上便有妖氣凝結成雲,濃密不散。
到了這裏,猛虎不敢發聲,蛟龍亦得潛水。
那山脈綿延,也有數百里方圓,季寥進入山中,收斂氣息,便如江河進了一滴水,波瀾不驚。
「大王叫我來巡山囉……。」
一聲響鑼,帶着山歌聲,差點讓季寥笑出聲。
主要是這歌聲難聽的要死,而且歌詞還耳熟。
敲着響鑼的正是一隻黑熊精,法力一般,連人形都沒化出來。
黑熊精今日領到了巡山的任務,便帶着響鑼,吼起破鑼嗓子,開始巡山。它腦袋不靈光,即便山里真有這麼異樣,給他這麼一吼,也沒人傻到要露出行跡。
偏偏這頭黑熊還覺得這樣極為威風。
他敲着響鑼,吼着歌。突然間一陣風繞過他,登時他口不能言,手不能動,但那響鑼聲和他的破歌聲依舊存在。
眨眼間,黑熊精便看到面前出現個年輕人。
這人自然是季寥,他用術法將黑熊精定住,又用天籟化形法模擬黑熊精的聲音,免得讓山上的妖魔們發現異常。
畢竟但凡修煉有成的妖魔都耳目通明,說不定就會注意到黑熊精的聲音突然消失。
季寥也不詢問黑熊精,眼睛對着黑熊精的眼睛,直接運起心魔大法,無形異力蕩漾出來,探索黑熊精的記憶。
這心魔大法對付普通角色,簡直是無往不利。
季寥有時都會想,要是他入了魔,肆無忌憚使用心魔大法操縱人心,恐怕能讓成千上萬的普通鍊氣士死心塌地跟隨他。
若是用在普通人身上,能操縱的人,可能百萬都不止。
好在他不可能會這麼幹,只是偶爾想想,便覺得創造心魔大法的人,有些可怕。
黑熊精的記憶紛至杳來,季寥道心平靜無波,將這些記憶查閱。
許多都是無關緊要的事,好在他精神強大,很快找到有用的信息。這荒山上聚集了七頭強大的妖王,他們本是結拜兄弟,號稱雲嶺七聖。
他們聚集在一起,好像是為了某個人而來。
黑熊精身份低微,也探不出更多的有用信息。
季寥暗道:「莫非還真是為了他?」
他還是決定上山探查更多的信息出來,也怪黑熊精法力低微,在它記憶只知道雲嶺七聖法力無邊,便沒別的描述了。
以它的眼界,這山海中法力無邊的人物多了去。
因此黑熊精對雲嶺七聖的評價,不足為憑。
季寥將黑熊精身上的束縛解脫,順手用心魔大法在它心裏種下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暗示,悄然化風而去。
黑熊精醒來,自是沒發覺之前有什麼事,只是覺得腦子有點暈乎乎。
它頭腦簡單,沒有細想,仍是鼓起破鑼嗓子,吼起歌來。
季寥照着黑熊精的記憶來到雲嶺七聖在這荒山的洞府,正好是此山樞紐,靈機匯聚之地。
他知道許多妖魔都是不學無術之輩,因此能選中這麼一個位置,說明不是懵懂修行有成的妖魔。
那洞府外守着妖怪,戒備森嚴。
季寥亦不驚訝,便用了個土遁法,鑽進地里。
過了一會,他從原地冒出來。
「這雲嶺七聖裏面居然還有人學了道家的指地成鋼,要不是他夠警覺,現在已經把裏面的妖王驚動了。」季寥摸了摸頭。
這時候他倒是想變成猴子,來個七十二變。
突然間他靈光一閃,自己分身本來就是水月鏡像,虛幻一場。
難道自己就只能是這個樣子?
他此前沒往這方面聯想過,現在才發現自己可以試試變個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