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元經紀人 第六十九章 崇尚的信念，虛假的偽物（上）

    「不好意思，借過一下……」

    換上棉質襯衫的顧武提醒身前的一名上班族，對方接聽電話的同時看了他一眼，隨後側過身子讓開了一條道路。

    從人群的縫隙中穿過去，右手握着一把雨傘的顧武嘆了一口氣，朝着四下張望的他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比起想像中的擁擠很多啊……是最近發生的事件造成的影響嗎？」

    由於連續出現的失蹤案件，再加上集體失聯的新聞，鬧得滿城風雨，導致原本想要晚歸的人都決定提前回家，人多的巴士自然成了他們最為穩妥的選擇。

    在新聞當中，不少失蹤者都是獨自一人行動，所以了解到這一情況的普通市民才決定選擇人多的移動方式。

    本來打算乘坐巴士儘可能靠近事發現場的顧武也知道會花費很多時間，因此他決定去地鐵站看看。

    半途中顧武抬起頭，夜色如墨，因為累積而不斷變得厚實的烏雲恐怕馬上就會傾瀉大雨下來，抓緊時間的顧武也提升了速度。

    當他抵達地鐵站的時候，發現通往近郊地區附近的車次全都被關閉，目的就是為了防止有人偷偷摸摸前往現場。

    要知道哪怕是出現了大規模失蹤案件，對於一些求知慾很強的記者、普通人來說，仍舊有冒着風險探清虛實的理由。

    「要乘坐計程車嗎？」

    從地鐵站離開，來到地面上的顧武看了一眼公交站台，在那裏等待的乘客也有很多。

    此時正有幾名乘客抱怨着。

    「我家就在近郊附近啊！難道不應該轉移那裏的住民嗎？一定要回去看看才行！」

    「別想了！你知道那裏發生了什麼嗎？現在可是十分危險的！」

    市長封鎖了近郊地區，但是在解決根本上的問題之前，他的一切行動都是沒有作用的。

    至於根本上的問題……這個問題自然是顧武這些來自於異世界的穿越者了。

    行走在空氣潮濕的街道上，一些店家早早關門，原本被彩色霓虹燈點亮的招牌也不斷暗淡下來，不夜之城也逐漸變得安靜起來。

    幾名正在打掃門口垃圾的店員倒是神采奕奕，畢竟提前下班對於他們而言並不是什麼壞事。

    移動到吵鬧的人群旁側，顧武想着該如何往事發現場趕去。

    本來顧武是打算和弗利薩一起行動的，畢竟一起的話可以得到弗利薩的幫助，能夠直接在空中移動。

    然而弗利薩卻拋下了顧武，自己一個人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在顧武看來，弗利薩很可能提前趕往了現場，當然也可能是發現了新的信息，只是沒有向顧武做出說明罷了。

    這時候顧武抬起手招呼計程車，將車子停下的司機打開車窗的第一時間沒有詢問去哪裏，而是直接說道

    「兩倍，價格是原本乘車費的兩倍，這位客人你還需要乘坐我的車嗎？」

    「沒什麼問題。」

    錢財對於此次任務來說作用不大，頂多起到一個邊緣輔助的作用，決定一切的還是自身能力的強弱。

    價格談好了之後，司機打開車門門鎖的同時開口詢問

    「那么小哥你想要去哪裏？我這行幹了十年，保證安全將你送過去。」

    他多半是把顧武看成了因為擔心安全問題而提前回家的人，所以在詢問過後還做出了說明。

    「近郊地區，越靠近封鎖的位置越好。」

    「你說什麼？現在那地方處於管制狀態，隨便過去被抓住會很麻煩，而且……」

    「五倍的價格如何？我想要知道真相，因為朋友他們都去了那裏。」

    「真是個浮躁的年輕人啊，你認為自己可以拯救世界嗎？不過……你若是願意去冒險，我倒也沒有拒絕你的理由，對於我來說錢也很重要。」

    這位司機是個明白人，於是交易成立，顧武坐上了計程車。

    半途中緊盯着道路的司機不忘發問。

    「你確定要去找自己的朋友嗎？那地方可是發生了大規模的失蹤案件，相信你也應該清楚才對，到處都在有相關信息。」

    「當然確定，對於來說真正重要的是『真相』，至於其他的事情都無所謂。」

    「我不否定你的做法，只是有一點必須告訴你，太鑽牛角尖可不行。」

    在司機看來，此時此刻前往事發地點是相當不明智的行為，可顧武並沒有改變這一行動的想法。

    通過車窗往外看去，街道上人流稀鬆，唯獨仍舊耀眼的廣告牌在潮濕的風中矗立着。

    顧武想過使用飛行魔法，可由於每個魔法都有他的持續時間和冷卻時間，如果可以的話，他想要用在更加合適的時候，而不是在趕路途中消耗技能。

    司機剛才的發言並非謊話，他的確繞過了很多麻煩的通道，徑直朝着近郊地區的街區行駛而去。

    花費了大約十分鐘的時間，司機便停下了計程車。

    「這裏是極限了，如果想要深入就必須步行，不過我想你很難進去吧。」

    「謝謝。」

    付了錢，下車的顧武準備拿出自己摘抄的魔法術式再看一遍。

    這些魔法術式大多數都需要前置詠唱，也就是說擁有前搖時間，這也算是一個代價吧，畢竟魔法書裏面的術式很全，定然會有一些限制。

    如果想要得到什麼，光靠做夢可不行，必須付出一定的努力，甚至是為此做出某種犧牲才行。

    「喂，小哥，你等等，這個東西給你……雖說我估計沒什麼用就是了。」

    「這個是……」

    「辣椒噴霧，我女兒給我的，那丫頭平時可是機靈得很。」

    「那我就收下了。」

    「沒問題，反正我這個大叔留着也沒用啊，而且我可是比起你們警惕多了，絕對不會去做危險的事情。」

    顧武對其點頭道謝，隨後把辣椒噴霧放進兜裏面的他轉身朝着近郊封鎖區走去。

    由於距離已經很近，躲在巷子角落的顧武開始觀察附近的情況。

    通往近郊地區的地鐵、公路、隧道都被封鎖，停在出入口的警車擋成一排，如果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和相關證明，他們絕對不會放人進去。

    這些封鎖對於顧武來說不成問題，而且從現在開始使用能力的話，效果應該可以持續到事件結束，也就是說顧武希望可以在二十分鐘內解決問題。

    不過剛才乘車的十分鐘內沒有接到任何聯絡，所以顧武對接下來的計劃抱有疑慮。

    「不知道弗利薩那傢伙現在在哪裏。」

    由於記住了魔法術式，打算動用飛行魔法的顧武開始詠唱起來。

    當耳邊響起『叮』的效果音之後，竄動的魔力覆蓋住顧武的身體，讓他開始往空中飛去。

    彷佛失去了重力的束縛一樣，視野不斷攀升的顧武看到了近郊地區的森林，同時也聽到了來自於頭頂的雷聲。

    因為擔心在高空中被雷電擊中，所以顧武還臨時追加使用了抗雷魔法，準備萬全後才朝着加斯科爾發給自己的地點前進。

    如果那個地點沒人，那麼他們就可能正待在鋼鐵廠附近，畢竟那邊擁有線索的可能性很高。

    計劃是這樣計劃，可顧武的目的並不是直接性加入戰鬥，他要做的是提供一個減少風險的輔助，就像是遊戲裏面幫助他人恢復血量的牧師一樣。

    說白了，顧武並不願意加入前線戰鬥，他一直都很討厭風險，若非必要，肯定會選擇避開。

    當然像是之前那樣擁有豐厚報酬的支線任務，這類任務在顧武看來是必須完成的任務。

    轟隆！

    閃電奔走過後又是幾聲雷響，承載着無數雨水的烏雲終於是堅持不住，豆大的雨滴突破了障礙，開始敲擊這片大地和大地之上的一切。

    嘩啦下個不停的暴雨瞬間吞沒世界，視野中看到的山林、建築物全都變得一片模糊，感到不快的顧武並未打開雨傘，畢竟在空中飛行的狀態下根本遮不了雨。

    想過使用障壁魔法的顧武放棄了該行動，沒有浪費時間和技能的他由於無法從該高空目測，只能夠降低高度去看看地面上的場景如何。

    可是還未降低高度，身後就響起了螺旋槳的聲音。

    這聲音跟電影當中的直升飛機一模一樣……

    不只是一架直升飛機，而是兩架、三架……一共有五架直升飛機，其中位置最前的一架捕捉到了空中的顧武的身影。

    【人？！空中發現了一個人！】

    被發現的顧武看到直升飛機全都移動了過來，看來他們是下一批打算前往封鎖地區搜救的人員，但是在那之前，他們更在意顧武這個無道具、無裝備卻在空中飛行的人類。

    【這是第一次警告！請你配合我們完成接下來的工作！】

    想必對方很驚訝，可是他們也知道必須第一時間控制目標。

    對於這些人的要求，顧武可沒有遵守的打算。

    「告辭。」

    顧武開始加速下降，開始了貼地飛行的操作，在被追捕的同時急速趕往集合現場。

    ————

    此處是一個幽暗的空間，電腦屏幕發出的光芒成了唯一的光源，看起來反而顯得十分陰森。

    蹲坐在電腦椅上的少女咬着嘴唇，她把戴在腦袋上的耳機取下，雙手開始不斷敲擊鍵盤，在網絡頁面不斷回復另外一頭的匿名用戶。

    很快少女結束了回帖的工作，閉上眼睛的她沉默下來，不發一語……

    呼吸，深呼吸，她的胸口高低起伏，就像是在積蓄力量一樣，然後——

    靠在椅背之上的少女突然抬起赤裸的雙腳砸向鍵盤，發出噼啪聲響的鍵盤高高彈起，在它落下來之前顯示屏也被少女的腳給踢翻，發出哐當一聲砸落在地；不過癮的她又從椅子上面離開，彎下身子抱住主機將其猛地扯了出來，期間發出憤怒的吼聲。

    主機的電線都被強行扯掉，接口處發生彎曲，不在意這點的她將其高高舉起，結果由於力量不足而向後翻到下去。

    頭部撞擊地面，疼痛感傳來的同時從手中滑落的主機在轟隆響聲中玻璃外殼破碎，一部分零件也隨之飛散一地。

    「啊……啊……為什麼……」

    如果後悔有用的話，這一切都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那個時候相信家人，相信那個弟弟的她從未想過會演變成這個局面。

    呼吸變得有些困難，她開始用手胡亂地抓撓着頭髮，將銀色的柔順長發弄得蓬亂、糟糕。

    很快少女又站了起來，啃咬手指的她看到了桌面上未被打翻的照片。

    那是十歲的她和九歲的弟弟的照片。

    「姐姐！我長大了想要當飛行員！」

    「你可是一個笨蛋耶，而且之前又和同學打架了吧？壞孩子可不會被看重哦。」

    「只要一直贏下去不就行了嗎？」

    結果能夠一直贏下去嗎？

    不，那是不可能的。

    一切都會結束，喜歡的東西和討厭的東西都將迎來終結，活着的人類只不過是在時間長河裏的『一瞬間』不斷掙扎罷了。

    可是這不代表着活下去就沒有意義。

    活着的理由有很多，至少在她看來比起死掉的理由多很多。

    「果然是個白痴……」

    她拿起塑封的照片，猛地用牙齒咬破嘴唇，這份疼痛讓她清醒了不少。

    吐掉嘴巴裏面的鮮血，放置於電腦桌旁側的電話響了起來。

    她將照片放進衣服口袋，越過了碎裂的玻璃殘渣拿起電話。

    【是我，橙柚小姐。】

    「你怎麼了？」

    【現在我……】

    嘈雜的聲音響起，隨後電話另一頭冒出了其他人的聲音。

    【你失敗了，你控制的人、你安排的人、你的計劃，全都失敗了，也許是因為沒有人可以配合你吧。】

    「加斯科爾……！」

    【是的，接下來我們會找到你，你還有最後一段時間用來思考該作何選擇。】

    「去死吧。」

    【很可惜的回答。】

    對方掛斷了電話，不過她仍舊咒罵着敵人。

    橙柚咒罵完之後扔掉了電話，她又把眼前的座椅推倒，以此來宣洩自己的憤怒。

    她已經失去了之前的冷靜，平淡的面具徹底摘了下來。

    這次會輸……

    那麼——

    她做出了決定。

    「至少要殺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