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之她又道:「這事半分耽誤不得,咱們即刻動身去皇宮,非要那朱溫乖乖交出解藥不可!」舉步便走,卻是雙腿沉重,走不兩步,險些兒跌倒。零點看書www.yibigЕ.com
蕭影趕忙扶她坐下。
她心裏又在想:「聽朱瑤早就許婚給了耶律楚南,難道這女子想要嫁夫從夫,還不等出嫁,就替夫家謀奪中原霸業,居然要蕭大哥替她賣命,殺了我天山派四位師叔,這才肯給他解藥?她爹怎麼也是中原的皇帝,她公然幫着契丹韃子消滅親生父親,可是狠辣過了頭,難怪蕭大哥也給她操控在手中。」
蕭影道:「其實……其實瑤……朱瑤也不是不好……只是……唉,她的心思,我也摸不准。這事咱們先不了,日後你與她遇見,也得防着些兒,她手下不乏厲害腳色。」
他這般,一來着實害怕白若雪與朱瑤偶然遭遇,一個性如烈火,一個智計百出,再加上朱瑤有「陰陽雙煞」「風雨雷電」等眾多高手,白若雪多半要吃大虧;二來天有不測風雲,不好也有湊巧的時候,朱瑤一個不防備,給白若雪撞個正着,當真也難保個萬一。
白若雪歇得一會兒,拉了蕭影的手,又站了起來,急生生道:「咱們快去皇宮,晚了只怕來不及啦!」
蕭影道:「不急這一時半會,咱們得先填飽肚皮。再姐姐身陷魔窟,非得先救她出來,再赴中原!」
白若雪急得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氣道:「你就只替別人着想,也不想想,自己性命攸關!」
她卻不知,蕭影此刻着實也擔心她劫後初醒,身子虛弱,難以支持走上一里半里路。
蕭影一早便有深入皇宮替爹媽報仇,順道奪取解藥之想,只是自從在江南給朱瑤連番使詐,連哄帶騙來到西域,一路之上情勢陡變,奇遇迭出,教他分身無暇。後來又有了姐姐蕭琴的下落,更是一心想着先救姐姐。加之與朱瑤共歷諸多生死患難,總覺她處處為他着想,很多事情當時覺得她做得辣手無情,可事後想來,從來沒有一件事害過自己。及至她絕情而去,總還在心裏覺着,事情並非全如表面看來這麼簡單。
念着與她的情意,總要等到她出嫁之後,再行赴皇宮報仇。這時想想,再有幾日,便是朱瑤出嫁之時,心裏又是一陣黯然。
日上三竿,此時已近中午,蕭影想到白若雪身子骨極度虛弱,連日來天山劫難迭生,她兩三日不吃東西,這時急需進補調養。自己雖在昨日天山脫身後,尋了一隻雪雞,燒吃個飽,這時肚內也已餓得慌。
當即便要生火,將適才在溪中叉來的魚兒和着那隻蒼鷹烤食。可一想,若雪餓了兩三日,現下身子虛弱,燒烤之物,只怕難以進食,還得給她燉上一鍋鮮魚羹。
游目四顧,此地風水雖佳,卻是人跡罕至,渺無一戶人家,這鍋碗瓢盆,炊飲必備用具,卻到哪兒尋覓?
他略一尋思,便對白若雪道:「你在這兒歇着,我去去就來。」完徑朝綠樹紅花中間去了。
白若雪得有蕭影相伴,又有香花美景好瞧,雖心下還自想着蕭影尋取解藥之事,倒也不禁心懷大暢。心想:「若一生得能與蕭大哥在此隱居,外界的恩恩怨怨,不提也罷。四位師叔之仇,原是非報不可,可我一個弱流女子,怎又挑得起這個大擔子。」
正自想着,蕭影提了一隻約莫斤把重的貂兒回來,她不明所以,問道:「這不有魚兒鷹兒,你打它來作甚?」
蕭影笑道:「你好生歇着,一會兒就知道啦!」
他將貂兒剝了皮,在溪水中洗淨,將皮毛拿去晾在樹枝上,轉身回來選了個地勢稍高的地兒,用尖木掘了個灶台。
白若雪直瞧得心裏稀里糊塗,不解道:「沒有鍋,你搭這灶台幹什麼呀?」
蕭影道:「你只管坐着好生休養,一會兒給你喝鮮魚羹。」
白若雪更加好奇,湊近身來,一雙俏目不住盯着他的一舉一動。
蕭影取來樹上的貂皮,將其用手拉伸。
白若雪沒想到,一隻貂兒,這皮毛拉展開來,比起一隻簸箕還要大。只見蕭影先用濕泥在灶邊圍了一圈兒,將貂皮鋪在灶台之上,長着厚厚絨毛的一面向下,而後將皮毛四角,用尖尖的樹木釘在灶台周邊。
這麼一打理,整張皮毛鋪在灶台之上,中間凹了下去,儼然便是一口鍋。然後他又用巴掌大的樹葉,製成兩個碗,一手一個拿去溪中汲水過來,將鍋中洗潔乾淨,這才又加清水進去,拿來枯枝幹葉,在灶台下生起了火。
眼見鍋中湯水蒸騰成霧,慢慢冒了氣泡,白若雪只怕鍋底燒漏,心裏好不擔心。哪知燒啊燒,鍋底火力再旺,那貂皮做的鍋始終毫無焦損,不禁拍手稱讚:「這法子真管用!」
蕭影洗淨五六尾白魚,放在鍋里煮得翻白吐香,用樹葉盛了一碗,端到白若雪面前,道:「你嘗嘗味兒。」
白若雪平生哪得見過這等野炊,覺着新鮮好玩,心懷早也極為舒暢,這時不覺胃口大開,不多時,便將碗中魚羹,喝了個底朝天。
有了魚羹暖胃,再吃那又鮮又嫩的魚肉,更覺人間美味,除此無他。
她原本肚內空空如也,餓得整個人幾近虛脫,雖自飢餓,卻是半食慾也無,沒想到這鮮魚羹一沾上嘴,香甜爽口,鮮湯固是喝了好幾碗,魚肉也給她吃了兩三尾,整個人又回復往日的神采。
蕭影原是怕她過於勞神,是以遲遲不跟她講天山之上,如何逃離虎口一事。這時見她一張俏臉荷色生香,知她身子已無大礙,便與她慢步溪畔,一面助她活動筋骨,一面將自己怎生完好無損、如何救同她逃離虎口之事,娓娓給她聽。
原來蕭影那日負傷逃出天山大殿,一氣之下,便想絕然而去,天山派的生死存亡,都不關自己的事。
正要飄然下峰,迎頭便見雪山派一幫人鬼鬼祟祟,在樓宇間忙活。
他伏進暗處,細心察看,只見他們在樓宇間的每道出口上方屋檐下,暗中佈置下大量箭支,箭支均用鐵桶似的鐵器裝放,每條道口這樣的箭筒裝了幾十個,每個箭筒之內,少也裝放上百支羽箭。
箭筒裝好後,屋檐上的人紛自在箭筒底端用手一探,似是抓住一根繩索類的東西,這東西僅憑肉眼極難分辨,蕭影也只是憑着對方的舉動神情,方做此猜想。
他們每個人抓住繩索一端,紛紛飛身下屋,將繩頭結系在與地面平行的一根細繩上,這根細繩,同樣憑肉眼極難分辨。
蕭影略一尋思,便即明白其中的道理:想來每個箭筒內,均裝上了彈簧之類的機扣,機扣經細絲牽引而下,不知內情之人一經觸發,箭筒內上百箭支彈射飛出,十餘箭筒、上千支箭,一齊將道口封死,當真難有活口可以通過。
又見他們在屋也牽引了細絲,看情形,每個屋或樹上,也裝上了不少暗箭。佈置這等箭陣,其用心之歹毒,不言而喻,目的便是想將內里之人,一網打盡。至於箭支上塗有見血封喉的毒藥,那也是可想而知。內里之人,無論經由道口還是屋逃生,必是難逃一劫。
蕭影聞到一股難以入鼻的刺鼻味,左右查探一番,不見有異狀,心想定是雪山派塗在箭支上的毒藥散發出來的氣味。
當下他也沒多想,一心只想着:「師父、宛兒、若雪等人尚在裏面,這箭陣倘若給她們撞上,哪裏還有什麼活命機會?再殿內千餘人命,這事不得不管,雪山派的奸計休想得逞!這可怎麼辦好?」
以身破陣,固是不能,以自己的修行,闖將過去,那也非變刺蝟不可。
發射暗器擊打,亦屬無用,要站在箭支射不到的地方,擊中肉眼都無法看見的細絲,可天下便無人做得到;擊打那箭筒吧,其又裝得甚是隱密,遠遠打去,多有阻攔,非站到近處方可毀卻。可離得近了,自己亦難保個萬一。
心想為今之計,唯有事先告知殿內之人,叫他們心裏有個防備,外出之時,只要不觸及機關,自必無事。
再一想,這毒箭之陣,裝在此處,終究是個禍害,總得想辦法破陣才成。
沉吟半晌,不得計較。
驀地里聞得院外一聲馬嘶,他不由心下一喜:「天山派馬匹甚多,何不驅出群馬,叫這些畜牲來破箭陣?這法子施將下來,免不得害死幾十匹馬兒,可畢竟人命關天,不得已出此下策。」
言念及此,瞅准機關位置所在,悄步移近,盼着匍匐身子,得能混過機關去驅馬,前來闖這機關。
剛移得兩步,耳聽蹄聲得得,自東而來,蹄聲且急。
他不知對方是何來路,趕忙伏進暗處,靜觀其變。
一人一馬轉瞬飛奔入眼,蕭影看那馬上乘者,不由大吃一驚。
(編輯部已將《俠影驚鴻》申報影視劇改編,請親愛的書友們多多支持,搖旗吶喊,以期早日改編成影視劇,謝謝!請加書友群:41849495,大家一起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