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機場的路上,齊亦說要送顏灩一個禮物,然後就拿筆在自己隨身帶着的筆記本上寫下了一條方程,17·x^2-16|x|y+17y^2=225.
「好久沒有和你一起做題了,這個比較簡單的方程送給你,我不在墨爾本,你無聊的時候解解看吧。」齊亦把寫了方程的紙,從自己的筆記本上撕了下來。
「好~不過,我已經好久都不知道數學是個什麼東西了,我感覺就算數學還認識我,我也已經不認識數學了,我試試看吧。」顏灩笑着接過齊亦遞給她都紙。
「鮑鮑,後面兩個人的腦子是不是有點問題,哪有人那數學公式做禮物的?更誇張的是,居然還有人收的很開心。」沈汐覺得後排座椅上的兩個人,都是奇葩。
「等下有空的時候時候給我看一眼,搞不好後面的兩個人,吃'P'之後又要送'屁'。」鮑鮑忽然對齊亦寫了什麼樣的方程有點好奇。
「鮑鮑,你和他們兩個一樣變成外星人了嗎?怎麼現在連你說的話,我都有點聽不明白了。」沈汐有點鬱悶,鮑鮑居然也會對一條數學公式感興趣。
「誒,鮑鮑,你以前也是理科生嗎?你怎麼連'屁'都知道?」顏灩印象中,廈大新聞與傳播學院,文理兼收的只有自己念的專業,鮑鮑念新聞學並不收理科生。
「沒有,我以前特別喜歡「我思故我在」這句話,就很喜歡哲學家笛卡爾。
然後某天又聽到我們數學老師說,笛卡爾是解析幾何之父。
我們老師緊接着就講了一個關於笛卡爾和瑞典公主的愛情故事。
沒多久我就發現這個感人的愛情故事是假的。
光故事假就算了,那什麼笛卡爾的愛情曲線,說什麼畫出來是一顆心,結果卻是一個奇怪的屁股的形狀。
我當時看完就覺得很無語,如果那個故事是真的,送個'屁'給人,能有好的結果才怪。」鮑鮑對自己口中的'屁'做出了解釋。
齊亦要是真的送個「屁」給顏灩的話,絕對是會被鮑鮑給鄙視。
「很遺憾,你可能要失望了,笛卡爾的方程我還記得ρ=a(1-sinθ),和齊亦剛剛寫的這個沒有任何相似的地方。你要對方程感興趣,等回家了你一起來解好了。」顏灩直接解答了鮑鮑的疑問。
「你們都知道笛卡爾的愛情曲線嗎?」現在輪到齊亦覺得有點意外。
「你們大學還有哲學課?」齊亦問顏灩。
「沒有,我記得我那個時候是看了笛卡爾的《形而上學的沉思》,後來上解析幾何課的時候,聽老師說解析幾何是建立在笛卡爾的平面直角坐標系的基礎之上的,然後又碰巧看到了他的這條愛的方程,只是沒有看過長得像屁股的心形圖案。」顏灩回答。
「笛卡爾首先是個哲學家,然後才是個數學家。
笛卡爾想要做的,是把任何數學問題變成一個代數問題,然後再把代數問題歸結到去給一個方程求解。
那個年代的先知好像都是全能的,笛卡爾還是神學家。」齊亦緊接着就解釋了笛卡爾的幾何學設想。
「你們還能不能、能不能說人話了!信不信我把你們一個個趕下車。」沈汐覺得她完全沒有辦法再在這樣的討論裏面繼續待下去,哪怕是一分鐘都不行。
「你剛剛一個人喝了一瓶多的葡萄酒,你確定你把我們都趕下車之後,你一個人還可以四肢健全地回到Eureka?」顏灩特別喜歡看沈汐時不時抓狂的樣子。
「我寧願四肢不健全好嗎!」沈汐滿臉的不爽。
「那不行,你不健全了,最後坑害的人還是鮑鮑和我,我可沒有興趣幫鮑鮑一起照顧生活不能自理的你。」顏灩回給沈汐一臉的嫌棄。
「顏小灩,你是不是皮癢,你說誰生活不能自理?」沈汐的表情已經從不爽轉為生氣。
「誰那麼壞,敢說你生活不能自理?我反正不記得是誰說的,我只是對你會開車這件事情提出了小小的質疑。」顏灩不承認。
一路上,鮑鮑幾乎都沒有怎麼再說過話。
顏灩和齊亦要不要選擇在一起,都是他們兩個人自己需要面對的事情,作為朋友,她該勸的勸過了,該說的也說過了,這也就夠了。
「你真的不下車送下你們校草嗎?」到了機場之後,鮑鮑才開口問顏灩。
「嗯,不去了,省的等下齊亦哭鼻子,我又要負責去買紙巾,紙巾是木頭做的,木頭是需要砍樹的,砍樹是會導致全球變暖的,為了不給地球帶來太大的負擔,我就不下車了。」顏灩喜歡在特別傷感的時候,彎彎繞繞地講一些奇奇怪怪的大道理。
好像道理說的多了,傷感就會沒有那麼明顯了。
「我代表聯合國環境規劃署對你表達最誠摯的謝意。」齊亦笑着回答顏灩,然後準備下車去後備箱拿自己的行李。
「你真的連車門都不出嗎?」沈汐覺得有點難以置信。
「不啊,出去幹嘛,這大晚上的,我這麼一個大美女,下車不安全。」顏灩很淡定地表示。
「顏小灩,你還要不要臉、要不要臉。」沈汐都有了有一種跑到後座去抓沈汐一把的衝動。
「臉是用來看的不是用來要的,飯也是用來吃的,只有你這麼特別的人才會一會兒要臉,一會兒要飯。」顏灩以打擊沈汐為己任。
「我什麼時候要飯了?」沈汐咬牙切齒地問顏灩。
「就剛剛啊,你不是問人廚師夫人要了一碗米飯嗎?」顏灩假裝自己好像記不清楚的樣子問沈汐。
沈汐直接從副駕駛的位置下了車,準備坐到後座去把顏灩撓趴下。
沈汐要進門的時候,齊亦也拿好了自己的行李,走到後座的門邊,齊亦非常友好地攔下了沈汐。
「你不要和顏灩一般見識,她那麼能吃,她要飯的時候肯定比你多多了。」齊亦安撫好沈汐以免顏灩在他剛離開的時候就遭殃。
齊亦把副駕駛的門打開,等沈汐坐回去之後,才回頭去找還坐在後座上的顏灩。
「你記得要解方程啊,解好了我再給你更有趣的。」齊亦也沒有要和顏灩直接說再見的意思。
「好的。」顏灩把早上在Brui打包好甜點遞給齊亦。
顏灩的看着齊亦,沒有再說別的話。
顏灩現在眼睛裏面有的,就是齊亦記憶最深處,那個可以安撫心靈的眼神。
在毫無徵兆,毫無準備的時候,安安靜靜的,不說一句再見的離別,是顏灩和齊亦沒有溝通便已經有了的默契。
離別的方式有很多種,顏灩和齊亦,選擇了讓彼此最不傷感的那一種。
不說再見,沒有離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