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知趣附在三生繩的一魄在王曉桃走進院門的一刻,回到了柳知趣的身體。王曉桃一臉壯士斷腕的表情走進房間,大踏步走到床前。悲壯的輕手輕腳的掀開被子,看了看柳知趣那烏青的腰,王曉桃不忍的側了側目。柳知趣適時的有氣無力的**了一聲。王曉桃惶惑的趕緊把被子給他蓋好,扎煞着手站在床邊,搜索枯腸,上輩子要是這麼重的傷,醫院都用什麼藥來着?先要了一瓶雲南白藥,王曉桃細看了說明書,趕緊又要了一小壇二鍋頭打開。剛想把保險子塞進柳知趣嘴裏,王曉桃猛然想到,只有涼水,丟下紅着臉跑去廚房燒水。
王曉桃剛跑出門,柳知趣就爬了起來,好奇的看看雲南白藥,打開瓶子聞了聞,眉頭一挑,上好的金創藥啊!柳知趣放下藥瓶,又拎起來二鍋頭,忍不住打開聞了聞。柳知趣眼珠一轉,從荷包里取出一個米粒大小的小玉瓶子,伸出手指在罈子口空畫了幾下,罈子裏的酒就少了一大半。柳知趣瞄了瞄,又使了個清水訣補滿了。
王曉桃拎着水罐回來的時候,柳知趣早一動不動的伏在床上。王曉桃先兌了一碗溫水,用嘴唇拭了拭溫度,一手拿着保險子,一手拿着碗……王曉桃覺得自己腦門上一定寫着金光閃閃的兩個大字——笨蛋!趕着要了一個湯匙,王曉桃試了一下,仍然沒法在柳知趣趴伏着的情況下把水餵進去。想着柳知趣那傷,王曉桃又實在狠不下心來把柳知趣翻過來。一時間急壞了王曉桃。王曉桃腦子裏不停的在想怎麼能給柳知趣餵進藥去。她下意識拿了碗倒了半碗酒,把整瓶雲南白藥倒進去,拿了根筷子攪合着。筷子,這筷子要是空心的……王曉桃一拍腦門,真是笨到家了。她要了根吸管,塞進柳知趣嘴裏,昏迷中的柳知趣很配合的把保險子吃了。
這個小小的成功讓王曉桃整個心都活躍起來,只要活着就好啊,癱瘓怕什麼的?難道要影響成仙嗎?鐵拐李都能成仙呢!坐輪子的,躺擔架的就不許成仙了?
王曉桃哼着歌把被子掀開,團了塊帕子沾着調好的藥酒,在柳知趣那烏青的腰上細細的擦了起來。柳知趣瑟縮了一下,王曉桃連忙手腳更輕。擦了一會兒,王曉桃覺得至少也得包起來吧。這又不是腳脖子崴了,擦擦揉揉就好使。好賴不計也得包紮一下吧?手隨心動,王曉桃絕對是行動派的。眨眼間,桌子上就擺了一堆雲南白藥的空瓶子,王曉桃拿湯匙一匙一匙的舀到柳知趣的傷處,又好心的用湯匙抹平。王曉桃要了一匹素紗,割下一幅,折好了覆在上了厚厚白藥糊糊的傷處。王曉桃滿意的看着自己處理的傷處,輕手輕腳的給柳知趣蓋好被子。
柳知趣心中暗暗叫苦,這樣子,可不能再偷偷起來了。
王曉桃回頭看見這一桌子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東西,很是撓頭啊。如意兒只負責弄來,可不負責弄沒啊!想了想,王曉桃把這堆玩意統統裝進一個布口袋,丟進了隨心。王曉桃拍拍手,又問如意兒要了補湯,吹涼了,用吸管給柳知趣餵了。看着還沒有醒的柳知趣,王曉桃不是不懊悔的,不過,總算是藥也上完了,湯也喝了。王曉桃也放了一些心來。雲南白藥誒,萬應百寶丹誒!就不相信這柳知趣的身體特殊,偏偏就對他沒有用處。放鬆下來的王曉桃漸漸的困意上來,坐在椅子上一點一點的盹着。卻不知柳知趣這邊廂正暗自叫苦不迭。趴在床上,還要裝深度昏迷,動也不能動一下。
王曉桃盹着盹着,頭不知不覺挨到桌子,就如送了個枕頭一般,伏在桌子上放心的睡了。柳知趣連忙偏頭看看,見她睡的熟了,便想爬起來活動活動。他剛一動,便覺的後腰上覆蓋的藥似要脫落,連忙趴好。魂魄出體,掀開被子細看自己的「傷處」,柳知趣發愁了。怎麼樣才能讓自己又能活動活動,又不會使這藥脫落呢?柳知趣在那搓手,不防王曉桃夢中忽然動了一下,驚得他魂魄立刻回體,半晌都不敢亂動。王曉桃不過是硌的受不了換個姿勢。
柳知趣覺得自己絕對是給自己下了個套。因為受不了整天趴着,他在晚上王曉桃給他餵湯的時候,適時的**一聲醒來。王曉桃萬分驚喜,又囁嚅着跟他講了傷處,眼淚汪汪的告訴他可能的最壞結果。柳知趣果斷聲稱自己懂得醫術,自己摸了摸後腰,鄭重的告知王曉桃腰骨沒斷。王曉桃撲到他身上喜極而泣。柳知趣趁機就提出可以躺着養傷,換藥的時候再趴着就好了。王曉桃自然無可不可,伺候的無微不至。柳知趣整日裏變着花樣的要吃要喝。王曉桃毫無怨言,只是每日換藥的時候,柳知趣的傷處都不見好。這事讓王曉桃總是愁眉不展的。
柳知趣已經在床上躺了五天,他覺得自己也該裝作痊癒了。要不王曉桃該憋出毛病來了。果然,王曉桃去提開水壺回來的時候,柳知趣正在準備下床,正在穿鞋。王曉桃急忙上來扶,手裏的水壺都忘了放了。也趕巧,王曉桃急有急錯,一腳踏上了自己的裙角,眼見得王曉桃就要趴在地上。柳知趣哪裏顧得上穿鞋,連忙搶身上前,一把扶住了。一壺開水正正的連砸帶灑,拍在了猝不及防的柳知趣腳上。柳知趣無語問蒼天啊。
王曉桃趕緊扶着柳知趣坐好,蹲身挽起柳知趣的褲腿:柳知趣現在不用裝了。整條左小腿加上兩隻腳,全起了指頭頂大的水泡。王曉桃眼淚跟開了水龍頭似的往下滾。柳知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任憑王曉桃給他包紮。王曉桃哭的一抽一抽的給他敷上厚厚的雲南白藥。
包好之後,王曉桃淚眼汪汪的看向一直默不作聲的柳知趣,柳知趣目光發直的盯着前方。王曉桃一驚,不是燙傻了吧?這腰上的傷還沒好,又燙傷了,要是再傻了。就看他家親戚對他那個心疼勁兒,她王曉桃估計回閻王爺那的過程一定會很曲折。王曉桃自動在腦子裏開始放電影,一會兒老虎凳,一會兒辣椒水,一會兒皮鞭,一會兒……王曉桃伸手就狠狠扇了柳知趣一個大耳刮子。
柳知趣一下子回過神來,委屈的大叫道:「這又是為何?」王曉桃滿臉淚痕,討好的笑道:「那個,嚇傻的,不都得打醒嗎?」柳知趣怔怔的瞅着她,這是什麼理由啊?眼角餘光,柳知趣見王曉桃又要抬手,立馬道:「我餓了!我要吃好吃的。」王曉桃悻悻的放下蠢蠢欲動的手,轉身出了門。
柳知趣齜牙咧嘴了好一會兒,趕緊的使了清涼訣,好歹的燙傷處不那麼火燒火燎的疼了。他懷疑王曉桃發現了什麼,可又不敢好的太快,萬一王曉桃之前沒發現什麼端倪,倒霉的可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