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逸此刻就像瞎子,但他的面前只有一層薄薄的窗戶紙,只要捅破窗戶紙,他就能看到外面的世界。
可楊逸就是捅不破這層窗戶紙。
窗戶紙就是清潔工的干擾,楊逸只需要打個電話就能解決的問題,現在卻不得不為了能打個電話而費盡周折。
楊逸看向了最後一個俄國人,不,或許這個男人不是俄國人,但他肯定是俄國的間諜。
「你能不能和俄國國內聯繫上!」
楊逸問出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但那個男人卻是搖了搖頭,低聲道:「不能,我是個行動隊員,我也只是個行動隊員。」
楊逸長嘆了口氣。
只負責行動,聽從科洛.吉賽爾的命令執行一些特殊任務,比如暗殺,破壞,或者就像現在一樣護送某個重要的人物離開,但是只負責這些了。
楊逸擺了下手,低聲道:「先離開,這裏太危險了,既然你們的人里有叛徒,那麼我們的位置已經暴露了。」
兩個人沉默的快速離開了科洛.吉賽爾的服裝店,他們沒有理會已經驚呆了的店員,朝着再次來到了外面的街道上。
「你知道撤離路線嗎?能化妝嗎?有秘密通道嗎?還有,我該怎麼稱呼你。」
楊逸問出了幾個關鍵問題,而負責護送楊逸的男人則是道:「有路線,能化妝,不是秘密通道,你可以叫我尤里。」
「好的,尤里,帶我離開這裏,只要能打電話,我就可以把最關鍵的消息直接傳達給你們總部,剩下的事情我來解決。」
「發生了什麼事?」
楊逸毫不猶豫的道:「有個叫做清潔工的秘密組織,還有一個叫做灰衣人,他們計劃在美國引爆核彈,栽贓給俄國,然後挑起核大戰。」
尤里的腳下稍微緩了一下,然後他低聲道:「聽起來就不像是真的,更像是瘋子的囈語,但是我只能相信你,雖然我其實是不太相信的。」
「是不願意相信吧,很遺憾的告訴你,這不僅是真的,而且俄國同樣有核彈,設想一下,俄國和美國同時遭受了核襲擊,然後俄國的一艘核潛艇還發射了核導彈,會有什麼後果?」
「你沒說有核潛艇!而且着聽起來更假了。」
「我告訴你這些,是因為我不知道咱們兩個誰能活下去,如果我死了,你就要負責把這個消息傳遞給任何你可以傳遞下去的人,因為這是真的,想一想,如果這是假消息,你最多被當成瘋子和失職的人,但如果這是真的,而我們沒有阻止,那這就是世界末日,所以好好想想。」
「我明白了,其實我就算不信,也會按照你的說法去做的。」
楊逸看了看四周,道:「剛才科洛.吉賽爾只打了一個電話,而你們四個顯然是從不同的地方集結起來的,現在電話都打不通,那麼你們是怎麼互通消息的?」
「跟我來。」
尤裏帶着楊逸走向了一個路邊的熱狗攤子,紐約的街頭巷尾到處可見的那種攤子,下面是一個推車,上面支個棚子的那種。
「我就在這裏賣熱狗,已經十二年了,我們都在附近,電話打到了哪裏,看到了嗎?只要他在店門口掛上了一面紅色的小旗子,我們就知道有事情發生了,然後以最快的速度到達就好。」
「你每天上街都會帶槍?不怕被警察發現嗎?」
尤里笑了笑,道:「怕,所以就要小心些,絕不要被發現。」
楊逸和尤里到了無人照看的熱狗攤子之前,然後楊逸站住了腳,低聲道:「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剛才死去的幾個人里,哪個是負責發出信號召集你們的。」
尤里看着楊逸,低聲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麼,好消息,發出信號的人是替你擋子彈的那個,現在他應該已經死了。」
楊逸低聲道:「我沒來得及謝謝他。」
有個人替楊逸擋了槍,主動替他擋槍的,但楊逸和尤里扔下他走了,沒管他,很殘酷但是並不會令人悲傷的現實就是,比起他的死活來,楊逸的生命更加重要,所以楊逸和尤里毫不猶豫的放棄了他,現實就是這麼殘酷。
尤里繼續沉聲道:「那兩個叛徒我不知道他們的身份,他們也不知道我是誰,明白嗎?我們都和發出指令的人單線聯繫,至於我們三個之間是隔絕的,所以好消息就是他們不知道我就在這兒賣熱狗,事實上,我們也不知道真正的上線就是科洛,而那個殺了科洛的人,他甚至經常會從我這裏買熱狗,但我不知道他和我的身份一樣,他也不知道,所以我得熱狗攤子到現在來說應該是安全的。」
楊逸放下了心,他點頭道:「很古老的聯繫方式,但是真的很有效,非常好。」
尤里俯身打開了熱狗車下面的櫃門,裏面放着醬料,麵包坯子,以及火腿腸等製作熱狗的原料。
「進去,下面有個暗格,裏面有武器。」
把放着原料的板子抽開,下面一個暗格,並不大,但足以容納楊逸。
楊逸立刻鑽了進去,而尤里把櫃門合上後,沉聲道:「如果我說表哥出來吧,那就是一切都完了,裏面有個手榴彈,你可以選擇用手榴彈自殺的同時毀滅證據,如果你不需要,那麼用槍自殺就可以,如果我說叔叔你還好嗎,就是安全你可以出來了,這個暗語可以嗎?」
「可以,希望你叫我叔叔而不是表哥。」
尤里不再說話,而楊逸開始感覺到了震動,他已經移動起來了。
楊逸一直很擔心,因為他現在都無法觀察外面的情況,尤里推着他走了很久,至少有半個小時,然後震動終於停止了,緊接着,尤里就小聲道:「叔叔,你還好嗎?」
楊逸沒動,也沒出聲,然後櫃門打開了,楊逸一手握着手榴彈,一手拿槍,等着蓋板被拿開後,楊逸看到了尤里的臉。
為什麼要約定一個暗號,就是因為尤里不希望突然打開熱狗攤車的門之後,過於緊張的楊逸會立刻朝着他的臉來一槍。
所以這個暗號是只對尤里有意義的,至於楊逸,他在鑽進熱狗攤車的時候,就把命交給了尤里,除了對尤里信任到底之外他沒得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