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逸坐的船是一艘大遊輪。
楊逸所裝扮的老人,不是買個假身份就用的那種,當他上船的時候,才明白原來他是頂替了一個真正要上船的老人。
為什麼凱特需要替楊逸化妝那麼久,就因為她要讓楊逸和真正的老人看起來沒有任何區別。
其實是一個很普通的老人,剛剛喪偶一年半,獨居,因為生活無聊,而且有很多積蓄,所以就在一艘豪華遊輪上定了個位置。
而且是早在兩個月前就訂下了位置,不是最貴的房間,卻也已經是船上很不錯的房間了。
黑魔鬼需要先上船檢查一下有沒有那種白盒子,結果是沒有,因為這種白盒子既然不是常規設備,那就不可能放在遊輪這種時效性太低的交通工具上。
其實楊逸只要脫離了cia的視線之後,離開紐約的方式就有很多種了,他只要離開了紐約,再離開美國到歐洲就簡單而方便了很多,但楊逸偏偏就選擇了可以說是最慢的方式。
沒有人送別,楊逸是自己上的船,雖然他知道凱特就在附近看着他,可他還是沒有做出任何告別的舉動來。
和看不見的敵人作戰真的是麻煩。
拿着一張貴賓票,楊逸被船上的侍應送進了自己的船艙,他的客房很大,很舒適,而且遊輪高達四萬多噸的排水量,使得這艘船在開起來之後也幾乎完全沒有晃動。
總得來說,如果不是着急去歐洲的話,這是一次相當舒適的旅程。
但是等遊輪開起來之後,楊逸才切實的感覺到了煎熬。
太慢了,實在是太慢了,飛行時間只需要十幾個小時楊逸都覺得太慢,真正上了船,需要用半個月的時間才能到達歐洲的時候,讓他覺得時間慢的都要凝固了。
最令人感到煎熬的是楊逸偽裝成了一個老人,而且是七十八的老人,所以即使在遊輪上,他也不能真正的玩兒。
船上有八個餐廳,楊逸挨着個兒的去吃,但是為了讓自己真的像一個老人,他不能吃太多,不能吃的太不健康,不能太涼,總之就連吃飯也要偽裝的時候,那就真的是很痛苦的一件事了。
船上有賭場,有歌舞表演,有各種各樣好玩的,但楊逸就是每天去甲板上散散步,溜達溜達,然後回自己的房間去睡覺。
真的是煎熬,但是,楊逸至少已經離開了美國。
橫渡大西洋的旅程需要整整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里,楊逸完全沒有和外界聯繫,沒有給任何人打過電話,直到他看着葡萄牙的里斯本港越來越近。
終於靠岸了,可算靠岸了。
遊輪會駛入地中海,意大利是這艘油輪的主要目的地之一,但是楊逸已經等不到那時候了。
第一次,楊逸打開了他的手機,然後他主動給凱特發了一條信息。
「在港口下船。」
看到了凱特回復的信息,楊逸忍不住笑了起來。
只要離開了cia的視線,其實剩下的都很簡單,簡單的楊逸就像真的只是進行了一次油輪的旅行一樣。
無驚無險,沒有任何情況發生。
也必須無驚無險,因為只要有任何紕漏,有任何一個人懷疑楊逸在這艘船上,那麼楊逸就走不了了。
這不是兩個人拿着槍對打半天,其中一個想要離開於是他就離開的那種事情,這是要麼什麼事都沒有發生,要麼就徹底完蛋。
所以最重要的部分在事前,最關鍵的部分,當然也在上船之前。
現在可以下船了,那就什麼事都沒了,cia再厲害,fbi再厲害,現在也找不到楊逸了。
里斯本港是遊輪的停靠港而不是母港,所以遊輪只會在里斯本港短暫停留,讓在船上待久了的人可以下船沾沾地,但楊逸下了船的時候,第一個看見的就是安娜斯塔金娜。
為什麼是安娜斯塔金娜來接,因為她年紀大,和楊逸站一起看起來不會太奇怪。
而且楊逸還和安娜斯塔金娜擁抱了一下。
「終於下船了……」
輕聲說了一句後,楊逸繼續按照一個老人的步伐慢悠悠的走着,道:「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全世界都在找你,你被懸賞了,西塞羅家族也發佈了對你的懸賞,只要能提供你的準確地址,可以得到三千萬美元的賞金。」
楊逸頓了一下,道:「三千萬?才三千萬?我只值三千萬?」
安娜斯塔金娜微笑道:「是的,我們都很不忿,因為給你開出的價碼太低了。」
楊逸搖了搖頭,繼續道:「那麼其他人呢?」
「能來的都來了,除了刀鋒女王,她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但是因為擔心她身上有無法譚明的定位裝置,所以她只能單獨待幾天了,那個東西……」
安娜聳了下肩,下意識的看了附近一眼,才低聲道「那東西也是今天到港,布萊恩帶人去接貨了。」
楊逸輕聲道:「很危險。」
「但總要拿回來的,這時候你不能露面,目前來看沒有什麼問題,布萊恩取到了東西,會議最快的速度送來。」
「我以為凱特在這裏。」
「沒有,只有我一個人。」
安娜斯塔金娜指了指自己,一臉無奈的低聲道:「我把水組織幾乎所有人都組織在一起,他們這時候都在英國,為什麼?因為我之前一直在灰衣人的視野內,我擔心的是如果我們不在英國製造出一副你要在英國出現的假象,他們就能找到你。」
說起來很輕鬆,但製造這副假象一定很難。
「很難吧?」
安娜斯塔金娜呼了口氣,微笑道:「很難,但是現在看來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我露面最少,短暫消失兩天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那麼凱特暴露了?」
「不確定。」
安娜斯塔金娜淡淡的道:「只要是不確定性的因素都必須排除,我必須見你一面,告訴你這些事情,因為我現在不信任所有的通訊方式,告訴你一些必要的事情後,我就得趕回去了,如果我們兩個沒有遭到灰衣人的阻擊,那麼就證明你暫時還是安全的,而且剩下的路你還得一個人走。」
不知道有沒有犯錯,只能儘量做到不犯錯,然後,在猜測和疑慮中繼續前行,這就是楊逸的處境,他現在是真正的如履薄冰,一旦他踏錯一步,結果不止是濕了腳,而是墮入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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