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手術室的門關上,歡喜還有些回不過神,一臉吶吶道:「這是……怎麼回事?」
她看向宋衛國,「二哥?」
宋衛國比他還要迷糊,「我不知道啊,大哥走的時候是那樣跟我說的。」
歡喜皺起了眉頭,這下似乎有些說得通了,為什麼明明是好事,大哥的信上卻一句都沒有提到。
「那個,你們是宋保家的親人嗎?」卻在這時,一個人高馬大的軍人開口問道。
他是之前幫着醫護人員將宋保家轉移到擔架上的人,歡喜還以為人已經走了,哪知道也跟了上來。
「你是?」歡喜挑眉。
「我是龍濤,是宋保家的戰友兼好友。」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面前只是個小姑娘,但龍濤卻覺得對方的目光有些……犀利?
歡喜抿了抿嘴,露出一個淺笑道:「我們是宋保家的弟弟妹妹,請問您能告訴我們他出了什麼事嗎?」
龍濤有些尷尬地摸了摸腦袋,「那個……還是等宋保家自己決定要不要告訴你們吧。」
歡喜微微蹙眉,「那大哥的傷勢,你能說一說嗎?」
龍濤猶豫了下,到底還是開口道:「他大腿中了一槍,胸口和肩膀各中一槍,頭部也遭到過重擊。」
頓了頓,又道:「本來是打算在A省那邊動手術的,不過子彈的位置有些特殊,A省那邊的設備不夠精密,才不得不轉移到B市。」
歡喜垂眸,這麼說的話,去A省是真的,但肯定不止是進修。
宋保家是半夜裏被從手術室推出來的,其他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歡喜已經一個箭步來到了醫生面前,開口問道:「醫生您好,我是病人的妹妹,請問我大哥的情況如何了?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地方嗎?」
似乎沒想到居然會是個小孩來跟自己交涉,年紀看着不小的醫生愣了下,隨後道:「手術很成功,只要能正常清醒,就不會有生命危險了。具體的注意事項會有護士來告訴你們的。」
歡喜點了點頭,彎腰道謝道:「謝謝醫生!」
「不用謝。」這位醫生不是第一次被人道謝,但被一個孩子道謝卻是頭一次,因此有些反應不過來。
等醫生一走,歡喜連忙湊到幾個護士面前,「護士姐姐,可以把我大哥安排在我二哥的病房裏嗎?這樣我們照顧的時候也能夠方便一些。」
雖然才是第一天來,但四樓的護士對他們已經熟悉了,聞言倒是沒多為難就答應了。
等護士一走,宋為民就面露為難道:「那我們晚上睡哪?」
「這不難。」歡喜開口道:「我等會去護士台要兩張草蓆,往地上一鋪也就成了。」
縣城那邊的醫院,住院還需要自帶鋪蓋,但軍區醫院卻不用這樣。
這一晚上,歡喜都沒有敢睡踏實,就怕大哥發燒或是出現什麼狀況,以至於一大早把宋為民趕去買菜之後,歡喜又睡了一個回籠覺。
因為去得早,宋為民不到七點就回來了,將徐謙家的鑰匙給了她道:「買的菜我都放到徐叔叔家了,你趕緊去吧。」
歡喜點了點頭,接過鑰匙便出去了。
徐謙家離醫院確實近,步行也不過五分鐘的距離,她到的時候,家裏並沒有人,她也沒有耽誤,連忙進廚房將處理好的雞燉上,然後開始做早餐。
鑑於剛做過手術的人只能吃清淡一點,因此歡喜只做了白粥,本來是想煎兩個蛋的,但想想煎蛋剛剛煎出來的時候最好吃,因此又改變主意,拿新鮮的芥菜拌成了榨菜。趁着煮粥的功夫,歡喜又活了面剁了肉,做了許多包子和饅頭。
其實她有些想做肉鬆,那個用來配粥吃最好了,病人也不會沒法消化。但介於調味料不足,這會既沒有麵包機也沒有料理機,完全手工的話實在太累人了,因此不得不放棄。
最後,看到小哥哥買到了新鮮的筍,她索性弄了個雪菜炒筍片,雪菜還是從家裏帶來的,因為二哥喜歡。
走的時候,歡喜留了兩個饅頭和兩個包子放到徐家的櫥櫃中,下面壓了一張紙條,表明是借用廚房的謝禮。
歡喜到的時候,宋衛國正和宋為民說着話,看到她來,連忙招呼她過去坐。
「大哥醒過了嗎?」歡喜看了眼一旁病床上安睡的宋保家,小聲問道。
「沒呢,手術時打了麻醉,估計沒那麼快醒,不過醫生已經來查過房了,說大哥的情況還不錯。」宋為民小聲道。
歡喜點了點頭,將做好的早餐取了出來,「我熬了白粥,還做了很多包子和饅頭,應該夠二哥你吃飽了。」
宋衛國有些高興,又有些糾結,「這些要錢的吧……」但是吃食堂是免費的啊。
歡喜翻了個白眼,「放心吧,我帶的錢都是我賣花生酥和紅豆糕賺來的,還有票也是,供銷社那些人很樂意拿多餘的票來跟我換。」
這話就是半真半假了,先不說賣花生酥和紅豆糕有限的那點錢,供銷社的人雖然很樂意拿多餘的票跟她換花生酥和紅豆糕,但如糧票肉票這種卻絕對不包括在其中。
不過歡喜有之前大哥留給她的各種票,所以可以自己變出來。
宋衛國不知內情,很輕易就信了,雖然還是覺得浪費,但介於是妹妹的心意,到底還是愉快地接受了。
宋保家是在下午的時候醒的。
「……歡喜……為民?」睜開眼的時候,他一副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的模樣。
歡喜卻已經把醫生喊過來了,做了一番檢查,確認他各方面情況都很好,然後醫生親自給他的傷口換了藥,又根據他的情況開了一些口服藥。
等醫生走的時候,歡喜已經將白粥熱好了,還去食堂要了一份炒雞蛋。
宋保家的傷勢不輕,這會別說自己吃飯,連起身都做不到,自然只能讓人餵了。
見他一臉欲言又止,歡喜將一勺白粥餵到他嘴裏,口中道:「知道大哥你有很多疑惑,不過這些等你吃過飯之後再說,」
頓了頓,她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宋保家,「同時,我們也有很多疑問需要你來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