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清河弄的住戶都陷入深深的睡眠中。
這一晚他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會睡得特別踏實。這都是元綬用法術在這這裏布下結界的結果。
葉限已經恢復了自己的容顏,換了一身便於行動的衣服。襯衫搭配長西褲,腰間一條小牛皮腰帶,顯得腰肢盈盈一握,雙腿修長,身姿挺拔,元綬從進門就垂着眼睛,不敢往葉限身上看。
召南檢查完手槍,將一把小手槍遞給葉限。元綬坐在一邊看到,眉心微微皺了一下:女子擺弄兇器,不好。
召南看到他神色微動,笑道:「元綬道長,你好像不高興呢?」
「兵者凶也,不應將小姐都攪合進來。」
「哈哈,你還真是憐香惜玉,可惜,我們的葉大小姐不領情,她就喜歡事事親為。」
「對!」葉限拿起槍比劃一下,「特別痛快,過癮。」她聲音清脆,說完還看了元綬一眼,元綬面無表情,葉限不太高興了,瞪他一眼問:「我說小道士,你們那什麼訣啊法術啊真的管用嗎?只要念上幾句那元清就不能發現我們?」
「靜觀其變就是。」元綬還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葉限笑道:「觀什麼啊,一但被發現直接開槍就是了,我就不信什麼法術能擋得住槍炮,和我玩義和團那一套那?」她這話說完,元綬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召南暗笑,回頭看到莫聆音也換上一身短打衣服,笑道:「莫小姐,你負責照顧初七。」
「啊?」初七舉手,「我不需要照顧,我……」
葉限伸手又要去掐他的臉:「不滿二十歲的不能參加這次行動。」
「為什麼是要二十歲?」莫聆音不滿。
「因為我知道你十九歲,不到二十歲,所以劃到線就是二十歲。」葉限眉毛一挑,「有戲規則我制定的,不腐憋着吧。」
莫聆音和初七剛要反對,就聽元綬說:「噤聲,有人來了。」
可是外面漆黑一片,葉限他們根本看不到人影在哪裏。元綬低聲道:「是元清,他一個人來的。」
葉限故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在他耳邊低聲道:「我們都看不到那人,你竟然能真的看到?你亞寧能透視的呀,那不是什麼都能被你看光?」
說話的時候倆人挨的太近,何止呼吸可聞,葉限的襯衣領子擦過元綬的脖頸,元綬心裏激靈一下,隨即暗自讓氣息沉穩下來,馬上有場惡戰,不可心潮澎湃。他低頭看向葉限:「小心行事。」
元清摸到包太太家門,對着門念念有詞,門悄然開了。
元清輕手輕腳走進去,屏氣凝神,聽着裏間臥室傳來輕微的呼吸聲,包太太回來了?睡的很熟?
元清心頭火起,痛恨包太太不聽自己阻止,又想到聽那小孩說拎着一個沉重的箱子,想必是錢,這樣一想,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瞬間就失去了警惕性,大步直奔後面臥室。
門打來了,元清也會夜視,依稀看到床上赫然躺着兩個人!
賤人!元清掏出匕首刺向床頭那人,噗嗤一聲,有血飛濺出來,迸他一臉。
元清哈哈大笑幾聲,笑聲忽然停住,摸着臉上濺到的血滴發出啊地一聲慘叫:「是誰!」
這不是人血而是狗血,還是嘴邪門的黑狗血,專門破各種邪術的。
就在這時床上的兩個人忽然發出砰得一聲響,竟然炸開了,爆炸的氣浪將元清掀個跟頭,接着渾身刺痛,可惡,竟然在那兩個假人里填滿了硃砂,炸開後小顆粒直接進入體內,渾身疼不說,硃砂和黑狗血的混合作用,讓他的法力受到限制,元清忽然間想起一個人,不能吧,那人來到牛頭山,自己也見過幾面,看不出什麼威脅,怎麼忽然會使用這麼陰損的招數?
「逆徒,你被逐出山門不知悔改,竟然還在興風作浪,我特來收你。」
借着爆炸後的余火,元清看到進門的那個人,一身道袍飄飄欲飛,神情冷峻,看着他的目光滿是悲憫。
不應該啊,這不是武當這樣的名門正派採用的辦法,自己當年研習旁門左道的邪術也不過是按照律條杖責,接着趕出山門而已,因此得知武當派人來時,他並沒有太擔心,心知名門正派做事一定不會太過分,沒想到這次,元綬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
黑狗血已經破掉他大部分的邪術,此時渾身都鑽進硃砂,皮肉和精神都經受着痛苦折磨,元清強撐着站起來,擺出一副我很強我沒事的樣子,指着元綬問:「元綬師弟,你這般陰險狠毒,怎麼還能腆列大弟子之首?」
元綬一時語塞,他其實自己也沒想到,在葉限的慫恿下做了這麼多私下動作。本來按照武當的一貫做法,大家劃出道來,各自用法術一決高低,被元清這麼質問,他到好像理虧一樣,無言以對。
「和你們這些壞蛋講什麼名門正派,江湖道義,你很講道義嗎?為何跟着雪清做壞事,後來又夥同包太太除掉雪清?」
一個嬌滴滴的女生響起,一張美麗的臉從元綬身邊露出來,更可氣的是那女子還對元綬豎起大拇指,誇讚道:「做得好。」
元清是過來人,這二人不過是一個眼神已經讓他捕捉到彼此間流動的情意,他冷笑道:「我說掌門弟子怎麼長進了呢,原來是有紅顏知己相助。」
「你不要胡說八道,元清,看在同門一場,我可以饒你一命,你需同我一起回武當復命。」
「復命?你復命了那我呢?我會被關在黑屋子裏囚禁一生對不對?」
元清聲嘶力竭。
「這都是你罪有應得,怨不得別人?」
「哈哈哈。」元清狂笑着,忽然捏了一個訣,一串霹靂直奔葉限而去。
躲在一邊的召南喝道:「真是卑鄙。」
事發突然,元綬本來算計好這幾番暗算下來元請不會再有攻擊力,沒想到此人陰險,困獸猶鬥竟然是奔着毫無法力的葉限而去,他來不及多想,猛地轉身抱住葉限,用自己的脊背擋住那些雷霆,轟隆隆幾下,饒是他道法高妙,身後道袍也被雷霆炸出幾片黑紅的傷口,葉限驚呼:「你沒事吧?」
她說話時,槍口對準元清扣動扳機,元清來不及閃躲,一槍擊中肩膀,他嗷地一聲彈起,轉身如旋風一般沖了出去。
召南追到巷口,見元清消失在夜空中,元綬道:「他去了牛頭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