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察機沒有偵察到什麼。
但其實是偵察機已經偵察到了,蘇聯人在上游造船廠有些動作,偵察機甚至還俯衝掃射了幾梭子彈,但飛行員卻沒有意識到這會與蘇軍進攻沙洲的計劃有什麼關係……如果說有什麼關係的話,那就是生產些小船來進攻,這就不是什麼需要上報而應該是很正常的東西了。
飛行員沒想到的是,就是他忽略的這東西恰恰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當天下午秦川等人就認識到了這一點。
那時秦川正與康拉德通話……康拉德早就想和秦川說幾句了,只不過因為軍情緊急不容許康拉德這種沒有實質意義只是聊天的通話所以一直沒機會說。
此時空閒下來,康拉德就把電話掛到了秦川的指揮部里。
「嘿,少校!總算允許和你通話了!」康拉德說:「上帝,我從來都不知道不能說話會這麼難受!」
「我想,你是想跟我說直升機的事吧!」
「當然!」康拉德說:「難以置信,你們竟然成功了!整場戰鬥居然只損失兩架直升機!」
「我們還不算成功,上校!」秦川回答。
「當然!」康拉德回答:「我指的是直升機索降,這戰術還可以用在其它地方是嗎?」
「當然!」秦川回答。
「我在想……」康拉德問:「這會不會受到什麼限制?比如現在我們就無法對沙洲實施第二次索降!」
「上校!」秦川回答:「你要知道,我們之所以無法對沙洲實施第二次索降,是因為敵人已經知道了我們的目的地!」
康拉德不由「哦」了一聲,贊同道:「有道理,如果我們選擇不同地點索降的話,那麼敵人根本就無法防範,因為天空很大而我們的飛行路徑又可以隨意改變,是嗎?」
「是的!」秦川回答。
這也是現代特種作戰總是選擇直升機做為載具的原因之一。
確切的說,直升機更大的作用是可以實現快打快撤……將特種部隊投送到目標地點,用最快的速度達成戰略目標後馬上再依靠直升機撤出來。
這次的「十月計劃」的區別,就在於突擊隊在沙洲留下駐守,於是後續就有一大堆的麻煩事。
「少校!」康拉德又問:「這麼說,我們應該大量生產這種直升機是嗎?」
「的確如此!」秦川回答:「因為它可以在特殊地形也就是空降部隊很難到達地方快速投送兵力,而且還比傘降更安全,並且更快形成戰鬥力!」
這是為什麼就不用多說了,傘兵掛在降落傘上的時候很容易遭到攻擊,而且落到地面時兵力相對分散,需要時間聚集。直升機就完全沒有這些問題。
康拉德還想說什麼,秦川就有些不滿的說道:「上校,難道你不知道我們正被圍困在沙洲隨時會送命嗎?而你似乎一點都不關心這一點!」
「送命?」電話那頭的康拉德不由笑了起來:「拜託,少校,誰能要了你的命呢?蘇聯人嗎?我可不這麼認為!」
秦川不由啼笑皆非,這個康拉德對自己還真有信心。
就在這時,就聽庫恩神色緊張的跑到秦川面前,說道:「少校,我認為你應該來看看這個!」
秦川二話不說就掛斷了電話,跟着庫恩沿着交通壕跑了一陣,然後就來到了沙洲的北面,這裏有一個幾十米標高的高地,蘇聯人在這裏修築了一個瞭望塔,只不過它已經被火炮給炸塌了,然而這並不能阻礙這個高地成為一個觀察點……負責監視中央渡口的偵察班就被安排在這裏。
「在那!」庫恩指着上游的一個黑點,然後把望遠鏡遞了過來。
原本秦川還以為那是一艘船,但舉起望遠鏡一看,就發現事實並非如此……那是由許多小船組合在一起的東西,與其說它是一艘船還不如說它是一座浮橋,一座會移動的浮橋。
顯然,蘇聯人是為這座浮橋加上了動力,使它可以在河裏移動,雖然移動很緩慢,但卻是順流而下,所以用不了多久就會到達沙洲了。
「我想這就是蘇聯人準備的東西!」庫恩說:「浮橋,而且似乎不只一座!」
秦川收起望遠鏡點了點頭。
這的確是個好方法,用浮橋來解決沙洲與東岸之間水域問題。
其它的不說,至少這樣一艘浮橋式的「大船」其抗沉性就要比之前的木船好得多……那是由許多小船組成的,被打穿幾艘船根本就不會對其造成多大的影響。
秦川想的沒錯,這就是葉廖緬科的想法。
甚至為了能對抗德軍的高射機槍和高炮,葉廖緬科還在靠向德軍方向的一端連上了特製的加裝了60mm的鋼板。
(註:蘇聯m1939型37mm高炮在500米的距離上能擊穿46mm厚的鋼板)
除此之外,葉廖緬科還另外徵集了三艘較大噸位的漁船,然後各將一輛t34坦克吊運上去改裝成簡單的炮艇……不過這一個改裝事後證明發揮不了什麼作用。
這一方面是因為t34坦克的精度本身就差,在無時無刻不隨波起伏的船上那精度就更是只能靠運氣了。
另一方面則是因為漁船抗沉性差,漁船要是被擊沉了其上的坦克自然也無法發揮作用。
秦川等人很快就見識到了這種炮艇,因為它們護在「浮橋」旁開了上來,然後「轟」的一聲就朝沙洲方向打了一發炮彈。
炮彈雖然沒能命中目標但還是把德軍嚇了一跳……蘇聯人居然還有軍艦?!
「戰鬥準備!」秦川大喊,同時向埃伯哈德下令道:「馬上聯繫空軍!」
「是,少校!」埃伯哈德應了聲,就往步話機方向跑。
蘇聯人顯然不會讓德軍這樣從容準備,於是對岸很快就打來了一排排炮彈,沙洲霎時又陷入一片彈雨和水霧之中。
而另一面,幾座浮橋又先後朝沙洲漂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秦川意識到,眼前要面臨的,很有可能會是一場前所未有的惡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