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
顧華灼帶着葉久久回家的時候,葉九霄坐在沙發上,手中拿着一份資料,葉擎軒則坐在他身側,顯然是在討論公司問題。
「爸,這個項目我已經評估過了,雖然風險高,不過收益相當可觀。」雖然公司大部分事務都是掌握在葉擎軒手中,但是遇到大的決策事件,他也會和葉九霄商量。
「嗯。」葉九霄雖然在看文件,餘光卻落在剛剛進門的母女身上。
他直了直身子,伸手扯了扯領帶,略微清了清嗓子。
葉久久手中那花……
雖然不夠精緻。
也勉強能夠接受。
「夫人,您今天這花可真漂亮。」傭人笑着接過顧華灼手中的花,準備放置在花瓶中。
「在水裏加點營養液,花期能撐得久一些。」顧華灼一邊叮囑,一邊低頭換鞋。
「好的,小姐,您這花……」傭人眯着眼睛,「清新又好看。」
「那是必須的。」葉久久笑得得意。
「咳咳——」葉九霄忽然咳嗽兩聲。
葉擎軒挑了挑眉,立刻明白自己父親想做什麼,「久久,你這花弄得這麼漂亮,是準備送給我還是送給父親的啊?」
說話間,這父子兩個人都睜着眼睛,炯炯有神得看着葉久久。
尤其是葉九霄,腰杆挺得筆直,正襟危坐,看似無所謂,那眼神卻充滿了期待。
葉久久猶豫半天,抱着花走過去,從裏面抽出兩朵黃玫瑰,一人分了一枝,「可以了嗎?」
葉家兩個男人直接傻掉了。
「不是,久久啊……」葉擎軒怔愣着看着手指間的一朵黃色玫瑰。
「不能給太多了,會破壞整束花的美感,我去樓上換衣服,待會兒要出去吃飯。」葉久久抱着花就準備走。
「去哪兒吃飯?」葉九霄掐着花,指尖用力,弄了一手綠色殘汁。
「西門家,和元滿約了。」說着就往樓上跑。
葉九霄垂頭看着花,忽然想起以前自己也曾幹過這樣的事。
風水輪流轉,沒想到自己也有今天。
顧華灼憋着笑,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九霄啊,節哀順變,噗嗤——哈哈……」說完還沒忍住笑出了聲。
葉九霄擰着眉頭,「那她這花是送給誰的?肯定不會是元滿。」
「西門就兩個男人,不是西門大叔就是元寶唄,爸,你說元寶和久久會不會……」葉擎軒挑眉。
西門一直記恨着他和柚柚的事情,曾經一度揚言要帶元寶來他家挖牆腳,發生這種事也不是沒可能。
「不可能!」葉九霄手指猛地用力,將花枝折斷,眼中瞬間凝結上一股寒意。
他的閨女還是了解的,上次一起吃飯,她和元寶互動就不多,他倆要是有姦情,怎麼可能逃過他的眼睛。
「可能就是覺得空手去人家不太好而已。」顧華灼笑道。
也就二十多分鐘左右的功夫,葉久久穿了一件漂亮的連衣裙,像只漂亮翩躚的蝴蝶,施施然下了樓。
樓下的三個人徹底傻掉了。
她……
居然穿了高跟鞋?
運動員黃金年齡比較短暫,她前些年一心撲在訓練上,一年近三百天都在密集訓練,從來都是運動服或者射擊服配雙運動鞋。
今天不僅穿了一條花青色的裙子,還特意穿了一雙漂亮的水晶高跟鞋。
「爸媽,哥哥,我先出門啦。」她笑着捧着花就出了門。
過了一分多鐘,葉擎軒才清了清嗓子,「爸媽,久久是不是談戀愛了?」
「何以見得?」葉九霄恨不能將整朵黃玫瑰揉碎在掌心。
「她剛剛上樓洗頭,還化妝了。」
「洗頭就洗頭唄。」葉九霄冷哼。
「現在的女孩子,能讓她洗頭化妝出門的,肯定是要見特別重要的人。」葉擎軒說得篤定。
顧華灼乾咳一聲,這話說得一點不假。
「她和元滿關係不是一直非常好麼?見她打扮一下有什麼稀奇的!」葉九霄起身將花扔到垃圾桶,直接往樓上走。
葉擎軒悶笑,這話說出去,您信嘛!
「九霄,快吃飯了,你上樓幹嘛?」顧華灼悶笑。
「不吃了!」莫名的傲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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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家
葉久久到達西門家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多了,一進門,就看到坐在沙發上,正偏頭和西門說話的人。
細長的手指捧着紫砂茶杯,巨大的落地窗,透過陽光,將客廳照得透亮,幾縷流光落在他身上,他皮膚白得通透,黑髮細碎柔軟,被暈上一層柔光。
整個人都仿佛籠罩在一層陽光下。
居然真的回來了?
葉久久回來的路上,心裏是有些怨懟的,他回來居然都沒通知她?不過看到本人,那股怨懟瞬間就煙消雲散。
滿心滿眼都是喜悅。
「久久來了,快進來坐。」西門招呼葉久久進屋,「你說你,都這麼熟了,來我們家還送什麼花啊!這麼客氣……」
西門走過去,伸手想要拿過花。
葉久久緊緊扣着花,兩人就站在門口僵持了好一會兒。
「你……」西門擰眉,「鬆手啊。」
「這不是給你的!」葉久久直言不諱。
西門手一松,「那你這……」
葉久久伸手扯了扯裙子,邁着淑女的小碎步,挪到了韓君遲身邊。
花青色的裙子,典雅端莊,長發垂間,尾部微微卷翹,嫻靜中透着一抹俏皮,抱着一束黃白青為主色調的花束,襯得她清姝靈動。
韓君遲心底還在想着,怎麼才能見到她,沒想到她就乖乖送上門了。
「小師叔,這個是給你的。」葉久久將花遞過去。
西門傻掉了。
我勒個擦,誰能告訴他,這到底發生了一些什麼。
那瞬間乖巧得像個小兔子的女孩,和他認識的是同一個人?
韓君遲放下茶杯起身,伸手接過花,手指虛虛擦過她的手背指尖,葉久久莫名有些緊張,「這花很漂亮。」
聲音清雅,不高不低的聲音,卻意外勾人。
「這是我自己做的。」葉久久看着她,一副求誇讚的模樣,「真的,手指都弄破了。」
生怕韓君遲不信,她還特意伸出手指,給他展示傷口。
這裏面有不少黃玫瑰,上面的花刺難免有些修剪不到位的。
韓君遲眸子沉了沉,「我很喜歡。」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細長涼薄的手指穿過她的髮絲,動作溫柔寵溺。
「君遲,你能不能吃辣?」岳清和從廚房出來,看到這一幕也是傻了眼,「那什麼……久久來啦。」
「阿姨好!」葉久久乖巧得叫人,然後安靜地坐到韓君遲身邊,兩人也不說話,可是那氛圍明顯不對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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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也坐不住了,直接扯着岳清和到了廚房。
「那個君遲和久久什麼關係啊?」岳清和低頭切菜。
「我還想問你呢?」西門斜靠在洗菜池邊,「不正常啊。」
「鬼都看得出來。」
「九霄知道嗎?」西門擰眉。
「怎麼可能知道,葉九霄和你一樣是個女兒奴,要是被他知道,早就衝過來了。」岳清和壓着聲音。
「而且上回我還特意說了,我是為了參加君遲的畫展回來的,還說要給他們送請柬,讓他們幫忙過來撐撐場子。」
「他們夫妻倆半點反應都沒有啊。」
岳老大這兩年身體大不如前,年輕時受了不少傷,身子又胖,毛病也多,如果沒有要緊事,岳清和是不會回國的。
「你真給他們送請柬了?」西門咋舌。
「不然呢,這個畫展對君遲很重要,葉家能有人過去,那不是與有榮焉?我還準備給蘇家送請柬來着。」岳清和說得理所當然。
「你自己看那兩人的狀態,絕壁是有姦情的,你要給葉家送請柬,到時候事情敗露,你就不怕葉九霄去砸場子啊。」
岳清和手指一抖。
「那現在怎麼辦?昨天我就讓人把請柬送過去了,要不你現在就和葉家說?」
「我才不說,就葉九霄的脾氣,肯定會衝過來把我們家砸了,再說了,他不是一向神通廣大嗎?讓他查唄。」西門倒是使了一次壞。
岳清和失笑,「到時候要是出事怎麼辦?他的脾氣真的不可控,再加上軒軒?」
「關我什麼事!」西門聳肩。
「我說西門容與,你該不會還在嫉恨他哥的事情吧?巴不得君遲畫展搞砸?」
韓家有兄弟二人,哥哥韓君時曾經壽宴參加過岳家舉行的相親宴,還曾經和岳清和告白過。
「怎麼可能?我是那么小氣的人嘛!」西門冷哼。
「你自己想想,這件事怎麼說都是小輩的事情,他倆現在的關係,看着也沒明確,頂多就是在試探階段。」
「到時候只有兩種情況,葉九霄棒打鴛鴦,將兩人拆散,或者兩人感情很好,依着葉久久的脾氣,能直接被他私奔。」
岳清和怔愣,還真是這樣。
「無論是哪種,我倆都是惡人,這件事兩個孩子有分寸的,我們還是別插手比較好。」
岳清和沉思片刻,「算了,回頭再說吧。」
西門一聽自己妻子同意了,樂不可支。
好你個葉九霄,總算到你栽跟頭的時候了吧。
讓你整天攛掇你家那小混蛋來我們家撬牆角,你丫活該,我還就不告訴你。
既然生了女兒,你要做好被人挖牆腳的準備。
他正幸災樂禍着,一轉頭,就看到自家兒子斜靠在門口,慢條斯理的啃着一個蘋果,那眼神像是將一切都看透了。
西門乾咳一聲,急忙摟着兒子走到另一側。
「聽到多少了?」
「你要坑九叔?」元寶咔嚓咬着蘋果,說得異常篤定。
「什麼叫坑他,我這是為久久和君遲着想。」西門反駁。
「爸,你的智商什麼時候這麼在線了!」元寶狐疑。
「你個混小子!」西門打了一下他的後腦勺,「你什麼意思,說我一直智商不在線?我要是沒智商,你以為公司怎麼發展壯大的啊,我是大智若愚!」
「嗯。」元寶低頭咬着蘋果。
「這件事你給我把嘴巴閉緊了,葉九霄後院着火,自顧不暇,肯定沒空管你小姑的事情,你懂不?」
「爸,居然會用成語?」
西門無語,「你爸好歹是大學生!」
元寶淡笑着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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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葉家
「爺,要不我們回頭查查小姐的行蹤?」葉峰試探着開口。
「那丫頭不喜歡我派人跟蹤調查她。」葉九霄摩挲着下巴,以前被發現過一次,可能處於青春叛逆期,感覺被人窺探了私隱,和葉九霄整整半個多月沒說話,「反正是西門家的某個人。」
可能真像顧華灼說的,就是不想空手去人家而已,肯定是自己想多了,她才18而已,平時也沒接觸什麼異性,懂什麼情情愛愛的。
「那您……」葉峰扯了扯頭上的一撮黃毛,「要不要下樓吃飯啊,夫人上來催好幾次了。」
「不吃,沒心情!」
某人在家鬧「絕食」的男人,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好友給賣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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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西門智商上線,哈哈……
西門:我一直是個非常睿智的人,你們對我誤解太深了!無知的人類。
元寶:嗯嗯!【繼續咬蘋果】
西門:大智若愚,外愚內智,深藏不露……
元寶:都會成語連用了,不錯,鼓掌……
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