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明秀髮燒了,而且燒的不輕,當周成將她喚醒時,她神智都變得有些迷糊,睜着茫然雙眼,好半晌才嘶啞着聲音道:「我這是怎麼了,為何四肢無力,全身發冷……咳,我不會是生病了吧?」
「別話了,閉上眼睛好好休息。」
周成暗嘆口氣,從衣衫上扯下條碎布,用冰雪降溫後敷在宇文明秀額間。
她病的太不是時候了,且不齊田等人發現自己越獄後會不會追來,單是回返洛陽的二三十里路程,就註定宇文明秀很難在短時間內得到有效的治療。
畢竟,周成不是神,也不會啥踏雪無痕的高明輕功,在如今這大雪封路的情況下,他就算背着宇文明秀不停歇的狂奔,回到洛陽恐怕也得一整天時間。而到那個時候,大隋第一美女,十有八九已被燒成了大隋第一傻缺。
「不要,閉上眼睛好難受,覺得整個人都快暈死了……」
宇文明秀皺着眉頭,模樣煞是惹人憐惜。
「發燒就是這樣。等會溫度將下來,你就覺得舒服了。」
周成輕聲着,心裏卻也是在暗暗祈禱,千萬別是炎症,否則事情可就真的麻煩了。
「沒騙人?可是,我怎麼覺得自己好像活不長了。嗚,周成,我不會死在這裏吧!」
也不知道是思維有些混亂,還是人在生病時,都會變得軟弱,現在的宇文明秀,就像個受委屈的女孩,跟往日高冷孤傲大為不同。
「肯定不會。」周成認真道:「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以你的資質,長生不老有點難度,但活個兩三千年,絕對沒啥難度。」
「呸,活兩三千年,那不成妖精了?嗯,等等,你在變着花樣罵我!」
宇文明秀惱怒的睜大眼。
「哪有,我這是誇你長得美呢,自古紅顏多禍水,沒聽過嗎?」
「你……我懶得理你。」宇文明秀氣得別過頭,「我渴了,要喝水。」
周成暗鬆口氣,能和自己鬥嘴,多少明降溫的手段有了作用,當即起身去外,捧了把白雪回來,用雙手融化着,心翼翼滴進宇文明秀嘴中。在這個過程中,養尊處優的宇文大姐,自然是有些抗拒了,但當周成黑着臉色,威脅她不用手,便是嘴後,宇文明秀立馬就明智的收起了嫌棄神態。話,用手喝就已經夠噁心了,要是嘴對嘴的喂,她還不得吐死過去?
對於這種死矯情的娘們,周成也是頗為無語,好在,宇文明秀的發病和炎症沒有關係,一番忙碌後,她總算舒服少許,裹着大氅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不知不覺,時至晌午。外間天空依舊陰沉,但肆虐的風雪卻是了許多。周成皺着眉頭,往火堆中添了些木柴。宇文明秀的病情雖然有了些許好轉,可依舊保持着低燒狀態,這樣下去肯定不是辦法,周成在猶豫着,是不是該冒險啟程。畢竟天寒地凍的氣候,很有可能會讓宇文明秀病情加重,在這個沒有特效藥的坑爹時代,一旦風寒轉成肺炎,那就真是無藥可救了。
噠噠噠!
就在這時,一陣馬蹄聲突然從外傳來,緊接着,就是幾個粗獷的抱怨。
「這鬼天氣,撒個尿都能結出冰柱,真不知老大是怎麼想的,居然讓咱們這個時候出發!」
「錢財不等人,若是去得晚了,那一千兩黃金哪能輪的上咱們。」
「話是這樣沒錯,可去早了也未必有用啊。咱們對洛陽兩眼一抹黑,連那什麼勞子的大夫長啥樣都不知道……」話間,兩個壯漢已抖着雪花走進屋舍。他們身材壯碩,手持兵器,凶神惡煞的長相,一看就非良民善茬。
宇文明秀臉色微變,下意識看向周成。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對方十有八九是從昨夜那處宅子裏跑出來的反賊。雖然聽其交談,他們不像是來追捕自己二人的,但在荒山野嶺中相遇,卻也絕對不是什麼好事。一旦他們起了壞心思,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相比宇文明秀的驚恐,周成到是顯得淡定許多。
他的功力雖然沒有恢復到前世那般巔峰狀態,可這並不代表,他就真的沒有戰鬥力了。被洛陽被抓住,那是因為黑衣人人數眾多,加上第二傾城身手高超,周成並沒有把握全身而退,所以才最終束手就擒。可現在嘛……
兩個明顯打醬油的江湖人士,周成還真沒放在眼中。
眼珠一轉,便抱拳微笑道:「兩位壯士也是來避雪的?」
「你是……」
絡腮鬍壯漢愣了愣,似是沒想到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居然還能碰見兩個活人。
「在下秦成,這是我賤內,我二人昨日出了洛陽,本欲回鄉下探親,沒想路途出了意外,丟掉馬車,賤內又着染風寒,不得已下只能在此歇腳。嗯,我觀兩位壯士天庭飽滿,孔武有力,必是江湖上的一流英雄,不知如此天氣下匆匆趕路,是要前往何處?」
「我等欲往洛陽……」
絡腮鬍子下意識的着,目光卻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宇文明秀身上。大隋第一美女,那可不是胡亂吹出來的名號。即便生病之時,神情憔悴,此刻的宇文明秀依舊有着驚人魅力。至少,絡腮鬍子和隨後進來的黑臉大漢,還從未見過如此國色天香的女人,下意識吞口唾沫,眼神就有些移不開了。
宇文明秀見狀,心中自是暗怒不已。
但周成卻似沒有發現對方無禮舉動,嘆息一聲,便搖頭道:「洛陽啊。那可是個險惡之地,我勸兩位還是不要去了。」
「為何?」
「你們不知道嗎?自從當今聖上着令組建秘聞司後,洛陽便被那主事大夫周成,折騰的雞飛狗跳。」到這裏,周成臉色突然變得憤然,一拍大腿,就怒聲道:「那廝人得志,借着手中權力,將洛陽刮的天高三尺,外鄉人更是有錯殺無放過。實不相瞞,我本也是朝廷命官,御史出身,見那狗賊如此放肆,自是要參他一參,卻沒想到此獠甚是陰險,竟提前收到風聲,將我誣陷入獄,雖因同僚想救最終保住性命,可也丟去官職,被驅逐出了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