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那個頭上綁飄帶的,你到是快點傳球啊,沒見明秀位置那麼好……靠,被人搶了吧。真是白瞎了你的好馬。」
「長臉!對,叫的就是你。你一直在邊上溜達啥。卡位懂不懂,掩護會不會,沒看明秀被擋在外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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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那誰誰,你別逼我罵人啊。這是你秀球技的地方嗎?有點團隊精神好吧。快傳,傳給明秀……」
「明秀好樣的,這個突破簡直猶如神來之筆,精妙絕倫,看看你的對手,他們已經被嚇傻眼了,對!就這樣保持,球進……呃,你們幾個還要不要臉。女人打出的球也好意思攔?」
周成慷慨激昂的呼喊,猶如魔音般繚繞在草場上空。
場外的人,目瞪口呆。場中的人,心煩意亂。
這廝除了宇文明秀外,誰都噴,而且噴得天花亂墜,詞出不窮,到了最後別說宇文明秀所在的隊伍不會傳球了,就連另一隻隊伍,進退之間都變得凌亂而不成章法。
「沒法打了。這傢伙就是在故意搗亂。誰人與我同行,將他打出場去?」
一個勛貴子弟憤然勒馬,雙眼噴火的瞪向周成。
「這……依某看還是算了吧。此人在宮中將長安十三勛貴打得鼻青臉腫,卻沒受任何懲罰,我等上去,不管沾光還是吃虧,最終恐怕都討不得好。」
「還有此等事情?無法無天,簡直是無法無天。這般做派,哪裏像我大隋侯爺,完全就是個潑皮無賴嘛!」
眾人群情激奮,卻是敢怒而不敢上。
眼見好好一場擊鞠比賽,被攪和成這般模樣,宇文明秀心中頓時大為惱火,冷着俏臉,便一言不發的策馬下場。
納涼歇息的地方,設在片小林中,人工開掘的溪水潺潺環繞,綠竹搭建的亭台,雅致清新,宇文明秀深吸口氣,接過少女遞來的汗巾,然而,還沒等她擦拭,一隻手就突然探出將其奪走。
「也不知道愛惜身體。溪水冰涼,以其投洗,汗巾必會沾染寒氣,你剛打完擊鞠,渾身發熱,怎能用它擦拭?」
周成笑眯眯的遞上張溫熱錦帕,「換這個吧。我讓小木魚提前生火燒水,涼到溫和,又加了你最喜歡的海棠花瓣,這才將錦帕浸入。如今用着,應該正好合適。」
宇文明秀目不斜視,仿佛眼前所有都是空氣。端起茶杯輕抿了下,卻沒想到入口竟不是茶水,而酸溜中帶着微甜的液體。
「這是酸梅湯,以青梅,陳皮,甘草等物熬製,可行氣散瘀,生津止渴,為免得喝不慣,我又在裏面添了些冰糖。」
宇文明秀冷哼一聲,將茶杯重重放下。
少女見狀,不由吐吐舌頭,「小姐,不關我的事,是姑……是榮耀侯差人換得,我哪裏攔得住啊。」
「收拾東西,回府!」
宇文明秀狠狠瞪眼少女。
「怎麼剛來就要走了?不想擊鞠,也可以在此處聽聽琴曲,賞賞景致嘛。」
就在這時,溫和話聲傳來,紫袍青年穿過竹林,微笑着走進亭子。
他身姿修長筆挺,俊朗面容,雖如刀削石刻般稜角分明,卻並不顯得冷漠。一對眼眸,如玉溫和,目光所過處,仿若春風拂面,令人說不出的舒適。
「呵呵,明秀到是想陪世子聽琴賞景,可惜遇到些厭惡的人事,心情不甚舒適,故而欲提前告退,失禮之處,還望世子海涵。」
宇文明秀盈盈起身,不僅冰冷俏臉,霎時綻放迷人笑意,就連聲音都變得輕柔婉轉,「改日,明秀必在府上親備酒宴向你謝罪。」
紫袍青年神色一怔,旋即失笑搖頭,「宇文小姐言重了。私下聚會,圖的便是輕鬆隨意,若有事情離去便是,又何來失禮一說?至於這酒宴,某到是想去,可惜自小體質特殊,若貿然飲酒必會昏厥,無奈只得在此謝過小姐好意。」
周成登時大樂。
來之前,他就知道西北趙閥的世子在這草場上,原本以為對方和宋師道一樣是來挖牆腳的,卻沒想這傢伙居然是個妙人,三言兩語,便讓宇文明秀白白浪費了表情。
「既是如此,那我便先告退了。」
聽到周成的笑聲,宇文明秀哪能不知自己意圖已被他看穿,當即心中越發惱火,對着紫袍青年勉強行禮後,便帶着少女快步出了竹亭。
「榮耀侯想重得宇文小姐諒解,看來並非是件容易事情啊。」
趙無鋒長嘆一聲,轉過身來。
「若是簡單,她也就不是宇文明秀了。」
周成抓過茶壺,對着壺嘴喝了兩口,這才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笑眯眯的將茶壺遞上,「世子喝酸梅湯嗎?這可是補腎壯陽的好東西,保准世子白天喝了,晚上就能雄風大振。」
趙無鋒嘴角微抽,半晌後才道:「早就聽說榮耀侯行事天馬行空,不拘一格,今日一見,還真是……名不虛傳。」
「哎,過獎過獎,相比九歲般讀萬卷書,十三歲出征,便以火燒連營之計,大破三萬賊軍的世子,我這點水平,實在是上不得台面啊。」
「沒想到榮耀侯身在洛陽,卻對西北之事如此關注。」
「呵呵,世子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趙無鋒雙眼一眯,「自然是真話。」
「真話啊。」
周成左右看看,壓低聲音道:「其實就是我今天來前,才臨陣抱佛腳,翻閱了相關卷宗,可惜時間太短,智商太低,就只記住那麼兩句話,你如果在問,我就不知道了。」
「噢?那若是假話呢?」
「假話嘛!」
周成神色一肅,高深莫測道:「自然就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咯。」
兩人目光在空中對視,半晌後,同時大笑起來。
「今日得見世子,實某三生之幸,無奈要事在身,不得久留,這便告辭!」
周成拱拱手,招呼過木魚,便朝着宇文明秀方向急匆匆的追去。
「很久沒見世子和人聊得這般投機了,那榮耀侯,有點意思?」
一個勁裝女子走進竹亭。
「豈止是有點意思……」趙無鋒手指轉着桌上茶壺,眼中光芒閃爍道:「這個傢伙,很不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