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結這次的玉周山坊市之行,沈雲得出:自己能進出玉周山坊市,有如無人之境。自己的實力大增,變強大了,是一個原因。便更重要的是祖師的恩惠。
玉簡里的知識,令他眼界大開,在坊市里行走,竟有遊刃有餘之感。最明顯的事實就是,如果不是學會了玉簡里的破陣術,還有知道五煞陣是怎麼一回事,他就算有築基三層的靈力,今天極有可能也折在那賀老大的手裏了。
而賀老不過是鍊氣期後期的修為。
在修真的世界裏,雖說是「修為高一階,壓死人」,但是,有了符、陣、器等諸多外因的加持,修士越階殺人,也不是不可能。
本來,沈雲打算十天之後再去一趟玉周山坊市,現在,他改主意了:一是,那四名身着守衛服飾的壓陣人雖不是他親手所殺,但是,他確實脫不了干係。而守衛在坊市里公然被殺,想來坊市的主人不會善罷甘休。在風口上,他還是暫且不要再去坊市為好;再者,他發現自己對於修真世界的了解還是太少了。所以,他現在最迫切的不是學會煉丹,而是要儘快將祖師傳下來的那些玉簡讀完;當然,還有一個很現實的原因,即,身上的靈石不夠,近期又找不到賺靈石的門路,十天之後,去了玉周山坊市,也只能是白走一趟,浪費時間。
理清這些後,他沉下心來,利用一切空閒時間,如饑似渴的研讀玉簡。
轉眼,又到了年底。除了那些記錄煉丹和《青蓮無上功》等內容的玉簡,其他的,沈雲終於讀完了。
本以為讀完這些玉簡之後,自己會從中找出來,什麼是道。結果,他發現自己仍然是一頭霧水。
在玉簡里,他多次看到祖師提及「以丹入道」,是以,他禁不住猜測:莫非答案藏在記錄煉丹的那些玉簡里。
如此一來,他確實需要一個煉丹爐了。
與上一次去玉周山坊市,時間已過去了大半年。沈雲尋思着,四名守衛被殺的風波應該也平息了。這天,他從藏書閣下了差回到家裏,跟齊伯說:「明後兩天,我要出門一趟。」
就在這時,李憶與趙宣跟火燒屁股似的從外面進來了——李憶是大掌柜,一年多來,漸漸的也得了沈雲的器重。他與趙宣是唯二的進東廂房不用通傳的人。
沈雲向齊伯擺了擺手,問道:「出什麼事了?」兩人都是極為穩重之人,如果不是發生了十萬火急之事,不會急成這副模樣。
齊伯從不過問鋪子的經營,見狀,抱拳向兩人見了禮,轉身出去了。
「主公,大事不好了。」李憶是真着急。大冷天裏,他連外衣都沒有穿,身上只穿了一件尋常的夾布袍過來,偏偏還是滿腦門子的汗珠子。一看就知道是急出來的冷汗。
相比之下,趙宣穿戴整齊,但也是急白了臉。
「你們倆先坐下來。莫急,慢慢說。」沈雲招呼道。
如清泉一般的聲音,令李憶心中大定。他歉意的笑了笑,與趙宣兩人在下首坐了下來:「這幾日,來鋪子裏轉悠的衙差突然多了起來。先前,我以為是年關將近,衙差們出來撈幾個過年錢。這是常有的事。所以,命各鋪子跟以前一樣的接待。不想,那些人收了錢,越來越過分。他們有恃無恐的樣子,分明是背後有人。這樣的話,事情就大發了。我請伯堂幫忙打聽。」說到這裏,他偏頭看向趙宣,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接下來的,伯堂你最清楚,還是由你來說吧。」
趙宣見沈雲沒有反對之意,點了點頭,說了起來:「我們的人跟着這些衙差,順藤摸瓜,很快找到了順王府。是順王爺看上了我們的鋪子。」
自從生意上了正軌後,沈雲是連鋪子裏的賬本都很少看了,全部交給了齊伯。去年,鋪子裏總共交了三十萬兩的紅利上來;今年,據齊伯猜測,紅利會少一些。總歸還是賺錢的。為此,齊伯沒少贊沈雲看得遠,早早的將所有的鋪子都整合了起來,搶了先機。
「順王爺?他不是仙帝的小叔叔嗎?」沈雲冷笑,「鋪子裏一年到頭就那麼點贏利,堂堂的王爺居然也好意思伸手!」
趙宣答道:「要是擱在幾年前,順王爺是看不上我們的。現而今,生意越來越難做,能不虧錢的正當營生,全仙都不到四成。象我們這種一年到頭,還能賺些錢的鋪子少之又少。順王爺是想通過衙差們遞話,他要我們依附他。」
「竟然到了這種地步?」沈雲好不意外。這一年多來,他一心練功,讀玉簡,兩耳不聞窗外事。陡然聽到外面的行情壞到了這種地步,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李憶與趙宣雙雙點頭。
「大伙兒都是坐吃山空,日子越過越緊張。還有,南邊的叛軍沒見打下來,官道一個月里能堵上二十來天。今天夏天,幾個主要的產糧區都七災八難的沒安生過。收糧的夥計們跑斷了腿,才勉強收上來秋糧。糧米這一條商路,也越來越不好走了。就算今兒沒有順王爺伸手,我們的鋪子,怕也撐不到多久。」李憶憂心忡忡的嘆了一口氣。
去年,經沈雲整合,七十多家鋪子全轉到了糧米生意上,收糧、運輸、存儲、售賣……各施一職。七十多家鋪子賺的全是汗珠子錢。
「明年的夏糧,不好收?」沈雲在莊子裏呆過幾年,知道莊戶們的日子是怎麼一回事。他們大多沒有什麼積蓄,全是靠天吃飯。所以,是最禁不住災難的一批人。年景好,還能勉強餬口。一旦災難臨頭,他們唯有拖家帶口的逃荒。沒有他們種田了,哪裏還有明年的夏糧?
李憶點了點頭:「自從整合後,我們按計劃也漸漸的在各產糧區添置了一些莊子。去年的秋糧有三成就是出自這些添置的莊子裏。但要是明年的夏糧全指望這些莊子,怕是不成。一來,人手不夠,二來,莊子大多在南邊,官道越發難走,有糧也運不上來。還有,估計過了冬,周邊的流民會不減反增。種下的糧食,屆時能搶收到多少,我這心裏完全沒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