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奉一行走走停停,一整個白天都在趕路,越往北走,周圍林木越密,雖然涼爽許多,但眾人卻不敢在其內行走,只能繞林邊,一則無路;二則這種密林幾乎無人涉足,蟲蛇虎豹可是一點不缺。
見着夕陽西下,夾在遠方的山脈之間,像是要被吞掉,散的金光鋪滿大地,混雜略顯枯黃的乾草,整個天地間似乎都被染成金色。
陳奉放緩馬,取出弓箭開始練習,自啟程北上那天開始,他一有閒工夫就練習弓箭,如今箭法已有了很大改善,百米之內,人形生物能做到十中其五。
陳奉在馬上大張雙臂,舒服的伸個懶腰,坐在前面的陳茵晃悠幾下,小腦袋不滿的朝後瞪來,卻被陳奉擰了回去,這小丫頭除了自己不接近任何人。
陳奉試着瞄準眼前一個黑點,等等,黑點?
陳奉揉揉眼睛,驅馬往前仔細看去,那黑點輪廓清晰起來,竟是一支上萬人的營寨。
「有人!韓芸陳剛許黛,快跟上來,小丫頭,坐穩了。」陳奉朝後大吼一聲,馳馬前行,嚇得陳茵緊緊抱住馬頭。
玩家每萬人編一隊,稱為軍,再由系統抽籤選出軍長和千人長兩級代理人。
那支隊伍看着不遠,實則足有十里多路,一行人急行二十多分鐘才接近,把馬累了個半死。
說是營寨,不過是在外圍用周圍山上的木柴斷斷續續圍了一圈,脆弱不堪,陳奉覺得風吹大些就會倒。
幾千頂灰色帳篷雜亂遍佈其中,玩家可從系統處低價購買這種帳篷,但只能玩家本人使用。馬的嘶叫和人的叫罵混合其中,幾縷淡薄炊煙斜飄而上,被風吹散。營寨四周一個巡邏隊也沒有,陳奉一行沒引起任何注意,輕易的進入營寨內。
越往內人越多,隨地擺攤賣東西的玩家數不勝數,裝備、材料、吃食、牛馬、衣襖等不計其數。
陳奉五人並未太過深入,這裏人來人往,很容易走失,陳奉留陳剛四人在一處僻靜地方,自己來到小集市內。
「哥們,打聽幾個事?」陳奉掏出一枚大錢,在手裏掂了掂,對一名長相憨厚的擺攤玩家道。
那玩家憨憨地笑了笑,盯着陳奉的錢卻沒說話。陳奉見狀又拿出幾枚大錢在手裏掂掂,對方撓頭笑道道:「你說,這沒我不知道的事。」手裏急忙接過幾枚大錢。
「咱們這是哪個隊伍?」
「軍,軍長雷濤賀……」
打聽了這支隊伍的全部情報,陳奉尋到韓芸,不待開口,許黛卻先說起來。
「軍整編於義渠,軍長雷濤賀,下轄十個千人長,共一萬三千人,四天前向北進,但因內部矛盾不斷,玩家彼此爭鬥,致使行軍極慢。還有大量玩家逃離隊伍,現在全軍不到八千人。還有,昨晚有狼群襲擊,直接炸營,很多人趁機復仇混戰,總計死傷三百多,最後斬獲四條狼。」
見韓芸一口氣說完,陳奉一臉懵逼。
「你怎麼知道?」陳奉鬱悶問道。
許黛聳聳肩,做無奈狀。
「剛才幾個來了玩家來搭訕許妹妹和我,就順帶問了。還要加我好友呢。」韓芸代替回答。
陳奉更加鬱悶,顏值才是硬實力啊。「那你加沒?」說完還四下看看,找尋那幾個人。
韓芸許黛未語,而背後鐵塔似的的陳剛摸着頭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我不過瞪了一眼,就全被他嚇跑了。」
陳奉一陣無語。
「對了,營寨中間還有集市,聽說有很多好吃的,我有些餓了。」韓芸滿懷希望地看向陳奉。
聽到有吃的,不待陳奉說話,許黛早拉住着韓芸飛快跑了。
陳奉唯有苦笑,牽着陳茵,與陳剛各牽四頭馬緊緊跟隨。
忽然十多名高矮胖瘦各異,衣着華麗之人攔住陳奉,一相貌普通,滿臉笑容的青年迎了過來。
「兄弟,你這馬多少錢,賣嗎?多少錢都無所謂。」那青年指向許黛的白馬「雪風兒」笑道。
這馬神采駿逸,骨寬體壯,在河曲馬中的確是鶴立雞群。
「這不是我的馬,而且我們也不賣。」陳奉也笑着回應,牽馬繞道而走。
那青年卻不放棄,上來繼續勸說,後面那十多人也試着圍住陳奉。
陳奉眉頭輕皺,這已經不像是買馬了,看領頭的架勢,怕是想動手。「滾。」陳奉冷冷道,對面幾人反而圍了上來。
「剛子,解決他們。」陳奉招呼一聲,陳剛上前兩步,咧嘴憨笑,鐵塔似的身材將嚇得對方後退,在單手抓起一人輕鬆丟出後,包括那青年在內皆做鳥獸散,陳剛還去追趕那領頭青年。
這一會的耽擱,已經看不清韓芸身影了,陳奉暗罵聲晦氣,急忙往前去追。
陳剛追了一會,卻不見蹤影,回頭去找陳奉,也沒了身影,困惱的撓撓頭,只好在周圍亂轉尋找。
陳奉怕跟丟韓芸,自己快步先行,但周圍營帳亂布,擋住視線,又兼嘈雜混亂,找了半天都尋不到。
此時天色將晚,實在不安全,陳奉已現數道暗中的目光,死死盯着馬匹。
陳奉只好在好友系統聯絡,但三人也不知道自己位於何處,於是順着原路返回。
「陳奉!」走了不久,許黛呼喊聲傳來,她二人不遠處招手,手裏懷裏滿是吃食。
陳奉鬆了口氣,幸好沒事,這要出個差錯都不知道怎麼交代。
「陳剛呢?不是和你一起嗎?」給陳奉遞過一把烤肉串,韓芸疑問道。
陳奉大快朵頤,嘴裏含糊道:「走丟了,能把營帳排這麼亂,這些玩家也是奇人。」
許黛一個白眼,「別吃了,趕緊找人。」
「你先住口才有資格再批評我。」
……
大塊頭的陳剛給人記憶很深,還牽着四匹馬,目標很大,但四人打聽半天仍未找到,好友系統也不見回音。
「好!打那大塊頭!」「給我老子嬴,我下錢了!」
又亂轉一會,混雜的叫好聲吸引陳奉注意。那裏是一大片空地,一群人圍成一圈,擠擠攘攘,看不清裏面狀況。
陳奉讓韓芸照看馬和陳茵,自己奮力擠入人群中。借着周圍燈火,人群內是兩人摔跤,其中一人就是陳剛,旁邊還有人喊着買定離手。
陳剛將長矛深扎入地,拴着馬匹。自己一臉緊張正和對面那中年男子轉着圈對峙。
陳奉還沒見過敢和陳剛打的,頓時來了興趣。那中年人矮些,但更瘦削,濃眉大眼配着板平頭,不時抿下嘴唇,滿面興奮。中年人不時假撲兩下,在陳剛躲閃時猛衝而上,陳剛不會摔跤,又失先機,但仗着身材高大、天生巨力貼身扭打,漢子自知力氣不足,靈巧躲閃,瞅着空子便出手,陳剛一時落了下風。
纏鬥一番,陳剛已有些力竭,那漢子大笑數聲,向陳剛豎起大拇指,大口喘氣道:「痛快,不打了,平手,好久沒這麼爽了!」陳剛也鬆了口氣,繼續着平常的憨笑。
人群里的陳奉點點頭,暗中留意那漢子,此人戰鬥經驗極為豐富,恐怕是練家子,只是剛子也沒出全力,不然這中年人怕是已成肉醬了。
周圍人覺不打了,叫罵聲不斷,那漢子卻是不顧,並肩和忿忿不平的陳剛離開,雖然罵聲不斷但人群還是很自覺分出道來。
「芸姐,你們咋在這?」出了人群就看到韓芸三人,陳剛上前招呼,接着道,「奉哥呢?」
「在這,打的夠過癮,連馬都丟了。」身後陳奉牽着馬匹,緩緩過來。
陳剛不好意思笑了笑,「剛才找不見你們,正好有人摔跤賭錢,他們瞧我長的壯,就把我拉上去了。對了。」陳剛拉過那個健壯漢子,「他是荊軍,我剛認識的,打架可厲害了。」
荊軍豪爽笑了笑,下意識打量陳奉一行人。
「陳奉。多謝手下留情,你是練家子?」陳奉上前一抱拳,暗中代陳剛道了謝。
「練過些日子,本來是教散打的,後來國家擴軍,當了幾年兵,也有點底子。比起你兄弟陳剛就差多了,他才是真厲害,這力氣也太大了。」荊軍讚嘆道。
三人都是豪放性格,幾句話便熟絡起來,荊軍要請喝酒,這營寨中有些簡易酒棚,價格高,質一般,生意更是一般,陳奉不喜喝酒,但也不好掃興。倒是美了許黛,她一向喜愛喝酒,在家一直被許老看管,現在總算能放開了。
肉菜齊上,推杯換盞,人在酒桌總是會多起話來,飯桌文化源遠流長。
「兄弟,我要是早知道這些人是這路貨色,還不如自己打匈奴呢。」小瓷碗的酒一口飲盡,荊軍嗤笑罵道。
「這些人怎麼了?值得老哥這麼動怒。」陳奉給他和自己滿上,言問道,其實他內心也猜到些。
「這哪像打仗的,烏合之眾都稱不起,隨便幾百騎兵沖陣就得潰散。」許黛卻先開口。
「何止,你是不知道……你小子幹嘛!」荊軍拍案而起,只見幾人正偷拴在門口的馬,荊軍在小方桌的位置正對着門口,一眼便望見。
那幾人慾跑,卻被快步而上的陳奉陳剛捉住,陳奉踹趴下一人,正是之前要買馬的青年,被捉後有些膽戰,害怕看向怒的陳奉。周圍也圍上一圈玩家,興致勃勃看熱鬧。
「這是幹嘛呢?」憤怒但刺耳的聲音傳來,那偷馬青年臉上頓時浮現驚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