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屋中陡然一靜。
姜凝旋的笑意僵在臉上,眼神中閃過震驚:「師尊,你這是什麼意思?您不要徒兒了嗎?」
讓她下山?她可是剛剛從山下回來。
姜凝旋一臉震驚,不可置信的看着師尊,沒法相信師尊要趕她走。
「好酒!」一口飲盡杯中酒,隨手將酒杯一拋,穩穩的落在一旁的桌子上,乾脆直接抓起酒壺喝了一大口,爽了之後,轉頭才發現,小徒弟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對。
眼眶微微發紅,這是要哭了嗎?
「誤會,天大的誤會。」回憶一下剛才聽到的話,想明白了小徒弟的意思,他連忙放下手中的酒壺,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給了姜凝旋,聲音帶着幾分憤恨開口道:「看看吧。」
姜凝旋一眼就認出,這封信正是自己不久前帶回來交給師尊的那封,可這信不是大師兄寫給師尊的嗎?她看不合適吧!
「看吧,看完你就知道。」拿着信的手朝着姜凝旋遞了遞,提到大徒弟,臉色很不好看。
聽到師尊這樣說,姜凝旋伸手接了過來,打開來看。
樓雲舟的信上一共說了兩件事,第一件是長樂門的事情,他留下了後手,如果長樂門的人不來也就算了,要是來了,那就別讓他們走了。
第二件事,那就是要人。
姜凝旋看完信之後,抬頭看着師尊,笑了笑。
「呵呵!」回了小徒弟一個笑容,一把抓過信,開口道:「也是為師考慮的不夠周到,既然凝兒不願意,為師這就書信一封,告訴那個臭小子你不去。」
姜凝旋手上捏着的信被師尊一把奪取,眼神黏在信上,開口道:「不要。」
「沒錯,不要答應他。」小徒弟說的都是對的,站起身子就要去找紙筆給大徒弟回信。
姜凝旋一把抓住了師尊的袖子一角,眨了眨眼睛,主動開口道:「師尊,凝兒錯了。」
疑惑的眼神看着小徒弟。
姜凝旋討饒道:「徒兒錯了,師尊一片苦心,都是為了徒兒好。」
「呵呵!」冷笑一聲,看着乖巧可愛的小徒弟,表情十分冷漠。
「師尊。」察覺到自己態度轉變的太快,抬眼看着師尊冷漠受傷的模樣,姜凝旋的表情有些訕訕。
事實證明,薑還是老的辣。
一手抓着酒壺,一邊聽着小徒弟恭維的好話,心情那叫一個得意。
姜凝旋抬眼看向師尊。
「行了,去吧去吧。」話音落下,心中沒來由的有些落寞,大徒弟那個冰塊兒臉,一年中待在小竹峰的時間本就不多,他老頭子好不容易收了一個乖巧討喜的小徒弟,結果現在居然被拐走,簡直不能忍。
看一眼小徒弟眼神中流露出的期許,心裏剛剛冒出的一星點兒火氣散去,不忍又能如何,他這個小徒弟早晚也留不住。
罷罷罷!
「師尊,喝酒。」姜凝旋看到師尊手中的酒壺空了,立刻雙手奉上一壺。
「別想用一壺酒討好為師。」義正言辭的聲音,接過酒壺的動作一點兒也不慢。
姜凝旋連連點頭,笑道:「師尊說的哪裏話,徒兒是真心請師尊喝酒,徒兒這一次回來,帶回來些好酒,等下都給師尊送來。」
「嗯。」
「對了,徒兒就要下山了,酒窖中釀造的那些酒,只能麻煩師尊幫忙照看一下,勞煩師尊了。」姜凝旋道。
小竹峰上有一個酒窖,外面佈置了層層陣法,一不小心闖入的人下場絕對悽慘,安全級別絕對是頂級,然而這一處外人看來存放頂級珍寶的地方,裏面放着的卻是一個又一個酒罈子,盛放着各種美酒。
「嗯,徒兒放心好了。」聽到酒窖中的酒讓自己照看,言下之意就是可以隨便喝,故意繃着的臉終於維持不住,露出了一絲笑意。
他才不承認,剛才心中很高興。
「好了,時間不早了,今日裏諸多事情,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嗯。」姜凝旋點頭,告別了師尊之後,轉身離去,無意間抬頭看去,今夜月色不錯,一輪圓月高懸在上,灑下點點月光,一地清輝。
姜凝旋踩着樹梢間晃動的光暈,偶爾抬頭看着天空的明月,想到了遙遠的京都,不知道此時,京都的天上是否也高懸着一輪明月,同樣的灑下漫天月色。
遙遠的京都。
今夜裏天上的明月圓不圓無人關心,也沒人知道。
「滴答滴答……」雨打芭蕉的聲音,稀稀落落的小雨,從中午時分就開始,已經下了大半天,一直到了晚上,還是沒有停下的趨勢,反倒是越發急了起來。
府邸中,今夜註定不眠的人無數。
「多雨之秋啊!」感慨一聲,望着外面綿延不斷的雨幕,覺得陣陣涼意襲來。
「大人,咱們要怎麼做?」他身後,屋中還坐着幾人,其中一人開口問道。
「等!」站在窗前的人說道,眼神還是落在窗外的雨上,聽着雨打芭蕉的聲音,往日裏這些聲音會讓他覺得風雅,興致上來,甚至會提筆賦詩一首。
然而,今日站在這裏,聽着外面的雨聲,只覺得心煩。
聞聽此言,屋中幾人對視一眼,眼神中閃過焦急。
「大人,此事事關重大,咱們就只能這麼幹看着嗎?」急性子的這位開口道,他等不了,也不想等。
「那你說說,要怎麼辦?」不等,那就拿出解決的辦法來。
「額……」被問話的這位頓時僵住,他要是知道好的解決辦法,他早就說了,哪裏會等到現在。
書房中,安靜的有些尷尬。
「咳咳!」清咳幾聲,有人打破沉默,笑道:「一場秋雨一場寒,今日方覺,京都的天變涼了。」
衣服該多穿一件,話卻要少說一些。
姜府。
今日夜裏有雨,自然不能觀星。
姜澤獨坐在書房中,翻看着手中的書籍。
「砰砰!」規律的敲門聲響起,不急不緩,姜元鎮靜靜地站在門外等候。
小廝站在他身後,手中握着竹傘,撐開擋住飄落而下的雨滴,遮擋在竹傘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