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進山送走了二弟一家,看向正在忙活的戰常勝一家,「我不打擾你們搬白菜了。」話落轉身上了樓!
方巧茹看他進來,「老高,送走他們了。」
「嗯!送走了。」高進山坐進了沙發上。
方巧茹看着他立馬道,「進山跟二弟好好的談談,得讓孩子們上學,千方百計將他們從農村弄到城裏來,就是為了孩子們受到良好的教育,將來找一份好的工作,不再像父輩那樣面朝黃土背朝天。」
「怎麼了,弟妹說什麼了?」高進山皺着眉頭問道。
「你的弟妹說不讓孩子們上學,要讓老大出去找活干,貼補家用,十歲的孩子人家不可能錄用的,這個了年紀的孩子不上學幹什麼?」方巧茹微微搖頭道,「真想不通他們兩口子想什麼呢?」
「我會找二弟說說的。」高進山點頭道,「儘快讓孩子們上學。」
她這個當嫂子的只能做這麼多了,剩下的就不能管的太寬了,畢竟人家有爹有媽的。
「巧茹,我也有個事跟你商量一下。」高進山猶豫了一下道。
「什麼事?」方巧茹隨口問道。
「二弟剛才跟我商量,想給水仙和樓下的老戰的內兄牽牽線。」高進山緩緩地說道。
「什麼?」方巧茹驚訝道,隨即笑道,「這是好事啊!老戰家的內兄知根知底的,人也是個好人,跟水仙挺合適的,又都是貧農。」
「你也這麼想?」高進山挑眉看着她道。
「怎麼你覺得不合適嗎?」方巧茹訝異地看着他道。
「我是男人,我最懂男人的心裏,如果丁國棟還在鄉下,那麼我會很樂意。可現在他是城裏人不會想娶一個鄉下丫頭的。」高進山冷靜地說道。
「哦!」方巧茹點頭道,壓低聲音道,「就跟解放大軍剛進城一樣,升官換老婆。」
「要死了。」高進山捂着她的嘴道,「這話你也敢說。」
「嗚嗚……」方巧茹搖搖頭,拿下他的手道,「我就在家說說。」
「以後給我管好你的嘴,不許胡說八道。」高進山嚴肅地說道。
「知道了,知道了。」方巧茹忙不迭地點頭道,將話題轉回來道,「那這事怎麼辦?我看他二叔積極着呢!」
「還能怎麼辦?我去找老戰說說,成就成,不成就不成。」高進山想了想道。
「其實你私心裏,也希望能成吧!」方巧茹食指捅捅他的胳肢窩笑道。
「那當然了,拋開別的國棟這小伙子本身就不錯,是個好小伙子。進了城,所作所為,我們看得分明,也是個知恩圖報的人。誰不喜歡呢!」高進山一臉笑意欣賞道。
「那你就去試試。」方巧茹說道。
高進山起身走到窗戶邊,看着窗外正忙活的老戰他們,看樣子乾的差不多了,於是起身下樓。
等戰常勝他們幹完了,讓丁國棟和解放他們去洗澡。
高進山靠近戰常勝說明了來意,戰常勝一臉驚訝地看着他道,「老實交代,你什麼時候惦記上我大舅子的。」
「你同意。」這回換高進山驚訝道。
「我同意有用嗎?」戰常勝好笑地看着他道。
「難怪你這麼爽快。」高進山笑道,「我只是希望他們見個面,以後自由發展。」
「這事我保持中立,你自己跟我大舅子說吧!」戰常勝看着他道。
「行!有你這句話就成。」高進山笑着說道,「不耽誤你了。」話落轉身上樓碰見景海林熱情的打招呼道,「景老師忙呢!」
「嗯!」景海林簡單地應了一聲,隨後就又道,「這不是看着人家準備冬儲菜,趁着星期天在家我也拉回來。」
「那你忙吧!」高進山看着他笑了笑道,話落蹬蹬上樓了。
景海林搖搖頭,走了出來,看向推着板車的戰常勝道,「老戰,板車用完了嗎?用完了,給我使使。」
「我正準備送回去?這下子省的買我跑一趟了。」戰常勝將板車遞給了他道,「給。」上下打量着一身勞動服的景海林打趣道,「你穿上這身衣服,看着都不像你了。」
「怎麼不像我了。」景海林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抬眼眸光溫潤地看着他笑道,「像不像勞動群眾。」
「不說話還像,一說話這書生氣就向外冒。」戰常勝輕笑道,撓撓下巴道,「現在怎麼說呢!應該說是勞動人民知識分子。」
「這話我愛聽。」景海林聞言喜笑顏開道,揶揄道,「想不到你這嘴裏終於吐出象牙來了。」
「去!你這人就不能說你個好,拐着彎兒的罵人。」戰常勝食指點着他道,忽然想起什麼來又道,「哎……樓上老高這是哪兒根筋兒不對了,居然主動跟你打招呼了。前些天李守義還主動跟你說話呢!」微微蹙了下眉頭道,「不對!」壓低聲音道,「好像氣氛鬆了些,沒那麼緊繃了。」
「你沒看報紙嗎?」景海林看着他說道,「虧的我還想說你政治敏銳呢!」不然怎麼說出勞動人民知識分子。
「哦!那科學的春天豈不是到來了。」戰常勝眸光中溢滿笑意道,「這些人嗅覺還挺靈敏的嘛!」
「春天?」景海林微微搖頭道,語氣是那麼的不以為然。
「聽出來了,你不相信!」戰常勝眸光深沉地看着他道,「報紙上不是寫着:研究調整文藝政策,要加強民主作風。不能瞎指揮,亂戴帽子。不能揪着話頭,就動不動就套框子、抓辮子、挖根子、戴帽子、打棍子。杜絕一切從他的主觀主義、片面性、形而上學出發,也不經過調查,主觀上斷定,就扣帽子的行為。」
景海林輕撫額頭,想了想道,「怎麼說呢?分量還不夠,我只能這麼說了。」
戰常勝驚訝道,「他的分量還不夠?你想要誰說。」
「這還用我說嗎?」景海林直接反問道,壓低聲音道,「沒有後續的詳細的細則,簡單粗暴點兒說,被打倒的人,沒有站起來。明白嗎?」
「就如看一個人不是看他說了什麼?而是看他做了什麼?」戰常勝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