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氏王朝 第一百一十一章，父子談心

    「主公，我們贏了！」虎口逃生，能在并州軍的重重圍困之下闖出洛陽，甘寧激動的雙拳狂舞，臉上掛着無盡的自豪。

    「嗷嗷…我們出城了。」能從六萬并州軍的絕殺之局闖出來，僥倖活下來的眾人無不歡呼吼叫起來，城中兵卒並沒有繼續追殺，以南門為分界線，城裏城外，氣氛迥然不同，城內冷麵煞神高順等人，一個個神情低落，臉色頹喪，且不管董羿計謀如何詭詐奸猾，至少并州軍敗了，令天下人聞風喪膽的陷陣營敗了。

    「高將軍，此戰羿僥倖過關，陷陣雄威，羿由衷敬服，高將軍統兵有方，不愧為溫候麾下難得的得力幹將。」董羿並沒有得意忘形，這一戰運氣的成分實在太多，若沒有袁家『相助』，沒有牛輔暗中派出的五百親兵，沒有董卓徐榮等人的『援手』，董羿僅憑寥寥幾百人，想要出城，無疑痴人說夢。

    跟陷陣營一戰，即便陷陣營突遭火牛陣襲擊，仍然憑着強悍的表現砍殺了二百多錦帆軍，雙方傷亡相差無幾，可前提，卻是陷陣營並沒有發揮出真正的威力，若陷陣營真的可以發揮出全部戰力，董羿極有可能喪命，寥寥幾百陷陣營，給董羿留下的印象，卻是驚心動魄讓人膽寒的，對高順的能力，董羿沒有絲毫敷衍，從內到外，佩服萬分。

    「少將軍莫非是在說笑？無論如何，少將軍這一戰勝了，高順還要處置負傷的兵卒，恕不奉陪。」面對董羿的讚賞之詞，高順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便神色冷漠的拱手將身軀轉了過去，身為呂布的愛將，沒能殺死董羿，高順心中很是愧疚，他並不想跟董羿多費唇舌，心中暗暗咬牙發誓，下一次再遇上，一定不會讓今日的覆轍再重複。

    呂布麾下八員戰將，單論忠心，高順當屬第一，無論呂布品行如何，脾氣如何，即便他殺了丁原，即便他跟隨董卓背地做了不少濫殺無辜陷害忠良的無恥勾當，可高順，一旦認主，便捨命相隨，死都不會變節易主！

    「呵呵…」苦笑一聲，望着高順雖不魁梧卻異常挺拔的背影，董羿愈發的敬重此人。

    「羿郎…」牛輔目光落在董羿身上急忙打了聲招呼策馬沖了過來。

    「姐夫，多謝姐夫偷施援手。」離得近了，董羿忙拱手道謝。

    牛輔趕忙擺手「羿郎，這可就見外了，咱們可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岳丈一會便到，讓我提前來告知你一聲，且稍候片刻，暫時不要走開。」

    「弟兄們，都辛苦了，就地歇息一下，順便處理一下傷口，放心，家父一諾千金，絕不會派兵來追殺我們的。」董羿轉過身來沖眾人吩咐道，這一戰，足足激戰了幾個時辰，就算是鐵打的漢子，也難以承受，此刻董羿一番話剛說完，噗通噗通…一個個全都倒在了地上，累的再也爬不起來，至於身上帶傷的甚至也沒力氣包紮傷口，朔風呼嘯，寒意習習，這麼冷的天，竟不多時好多人眼皮一沉都酣睡了起來，只因，實在太過疲累。

    「羿郎，你真的長大了，如此險境，竟然能絕地反擊上演驚天逆轉，憑區區七百人，愣是吃掉了兩萬并州主力，還順利闖過了高順的陷陣營，真是堪稱神人啊，相信不出幾日，羿郎威名，便可傳遍四海，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敢小看羿郎半分。」翻身跳下馬，拉着董羿的手，牛輔讚不絕口。

    「呵呵…」董羿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太過於興奮，董卓得知董羿順利出城，當即鬆了口氣，聽說老夫人昏厥過去，急忙回府探望，幸好有驚無險，沒出什麼大礙，好一番勸慰，足足被老娘訓了一通，董卓這才只帶了幾個親隨出了南門。

    見董卓果然策馬趕來，董羿剛要行禮，董卓忙擺手給攔住了，揮舞着手中的馬鞭指了指一旁的一處僻靜的土坡，董卓當先策馬奔了過去，董羿回頭望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城門，知道老爹想找自己單獨聊聊，不想被人知曉，急忙囑咐了眾人一番，獨自策馬跟了過去，就連許褚王越，也不敢靠近董羿百步之內。

    「父親，孩子不孝。」飛身下馬，董羿眼圈一紅，再也抑制不住，當即跪倒在董卓身前。

    「起來，快起來，堂堂七尺男兒，馬上就要獨當一面了，被兵將們看到，成何體統。」董卓心中微酸，還是咬牙沉聲喝了一聲。

    「父親…」董羿忙從地上站起，哽咽了喊了一聲，董卓伸手在董羿肩頭重重拍了一下「不愧是老夫的兒子，幾月不見，更雄武結實了，羿郎，你真的長大了，該說的賈詡已經跟我說過了，爹想再問你一次，擅殺二千西涼將士，你現在心中可有悔意？」

    董羿重重的搖了搖頭，「孩兒做事，從不後悔，只求無愧於心。」

    「哈哈哈…很好，很好，記住，即便你日後真的做錯了，也須得這樣，絕不可優柔寡斷，更不可輕易改變心中的決斷，身為三軍之主，沒有這種魄力，何以服眾？何以立威？就算錯了，輕易認錯，及時糾正，也對你的威信不利，因為，你代表的不是你一個人，那些西涼將士，呵呵……」董卓語氣突然一頓，竟不顧滿身的奢華錦袍，屈膝彎腰坐在了髒兮兮的土坡上，隨手沖旁邊指了指，「你也坐吧，爹想跟你講講爹從前的故事…」

    董羿第一次在董卓的眼中，看到了慈祥柔和的目光，這一刻的董卓，身上褪去了珠光寶氣的光彩，少了執掌天下號令四方的霸氣，僅僅只是一個跟自家兒郎促膝談心的父親，從貧瘠苦寒的臨洮老家，董卓將自己人生的軌跡，徐徐道來，言談之中，時而無奈，時而冷血，時而狂妄，時而自豪，西涼兵的悍勇，羌族的野蠻，邊塞的惡劣，形勢的嚴峻…即便沒有親身體會，董羿也知道，老爹能走到今日這一步，實屬不易。

    良久之後，董卓凝望着董羿長嘆一聲「這些西涼兵呵呵…惡行早已養成，我和你姐夫也想過要約束一下他們，可…人老了，心就變的軟了，加上他們追隨為父多年，一直忠耿無二，又是常年積下的惡習，為父…哎…當真捨不得啊，昔日我曾答應過他們，日後跟我享盡人間富貴…所以，為父的難處，你懂嗎？之所以如此縱容他們，為父有不得已的苦衷，即便他們錯了，那也是為父犯下的錯，因為是我讓他們變成今日這般模樣的。」

    董羿心中恍然頓悟，其實自始至終老爹心裏什麼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