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將軍,為了救甘寧一人,你…竟然付出了這麼多,甘寧何德何能,蒙少將軍如此大恩,請受甘寧一拜。」連番下來,甘寧心中對董羿早已沒有了怨恨,有的只是無盡的感動。
且不說董羿孤身犯險,甚至被劉表軟禁,為了營救甘寧,不僅犧牲了那麼多兵將,更不惜將張虎引來。
「我說過,我做事,不論對錯,只要值得去做,那我便毫不猶豫,即便襄陽亂成一鍋粥,即便劉表張虎的人馬死傷無數,你甘寧,也值得我這般做。」
一戰下來,胡車兒受傷,五百西涼兵折損一百五十人,許家寨三十人全部陣亡,錦帆軍死傷二百多人,劉表這邊,兵卒死傷將近兩千,世家子弟,上百人,西街馬市更是不下數百人慘死。
而且,這還不算張虎接下來的攻城血戰,這一切,僅僅因為甘寧一人。
「少將軍,請受我等一拜。」緊隨甘寧身後,燕棋等人也全部紛紛跪倒在地。
「走,去喝酒。」董羿則大手一擺,朗聲大笑。
「喝酒,不醉不歸。」甘寧眼眶不由得濕潤了,哽咽的握緊了雙拳,重重的點頭回應道。
眾人匯合賈詡直奔襄江而去,本來想下一步去徐州,得知徐州陶潛已經被劉備說服,董羿心中惱火之際,不得不下定決心即刻回京,諸侯聯軍氣勢如虹,不斷調兵遣將進逼洛陽,董羿一刻也等不及了。
只是剛剛離開襄陽,便遇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女人,漫天風雪飄落,黃月英迎風站在一處山坡上,身上的衣裙上早已掛滿了厚厚的積雪,瘦弱的嬌軀,風中孤立,不時的隨風搖曳,似乎隨時都要站立不穩,黃月英嬌俏的臉頰上,更是被冷風吹的凍的彤紅,紅潤的小嘴,不時的呼着哈氣,也不知黃月英在此等候了多久,轉念一想,董羿頓時恍然,自始至終,今日都沒有見到她,本來對黃月英能料到自己即將離去,董羿很是嘆服,眼下,她不但將時間,甚至自己離去的路線,都看的如此精準,董羿佩服之餘,心底竟然冷不丁生出一絲冰冷的寒意,若她早早的將一切告知別人,自己還能安全離開嗎?
「就地紮營,多備酒肉,咱們就在這裏休息一下吧,正好給受傷的兄弟包紮一下傷口。」張繡望了一眼山坡上向這邊張望的黃月英,臉上一陣壞笑,忙吩咐眾人原地紮營休息。
「主公,你這艷福可真是羨煞旁人啊,剛剛在襄陽來了個吻別,這又是一出難捨難分的美人送情郎,嘖嘖…人比人得死啊。」就算身上傷勢很重,胡車兒仍有力氣開口逗樂,董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文聘那一箭,怎麼竟偏了呢?哎,不然我這耳邊可就清淨多了。」
「傻不傻,這麼大風雪,一個人傻等在這裏,不冷嗎?」董羿策馬來到黃月英身邊,沒等下馬,便不忍的責備道。
「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見董羿下馬解下自己的皮袍遞了過來,黃月英並沒有伸手去接,而是幽幽的望了董羿一眼,徑直將身子轉了過去。
董羿苦笑一聲,忙伸手拍落黃月英肩頭的積雪,順勢將皮袍披在了她的身上。
「呵呵…想問我,為什麼配不上你對吧?很簡單…」說着董羿伸出雙手,指着濺在上面的斑斑血跡,笑道「因為我的雙手沾滿了鮮血,我今後走的路,註定是一條充滿屍山血海的路,而我又是人人唾罵的國賊之子,我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哈哈…荊州多才俊,似姑娘這般蕙質蘭心的女子,董羿萬萬配不上。」
「那敢問少將軍,你要走的是一條王者之路,還是霸者之路?至少我不相信是仁者之路?」黃月英緊了緊身上的皮袍,似乎想把上面沾有的董羿的體溫全都融入到自己身上。扭頭注視着董羿,一臉迫切的問道。
「你真讓我意外,為什麼會問這種問題?」本以為黃月英會來點柔情蜜意男女之間的情意綿綿。
「咯咯…女紅針織,我不會,吟詩賦詞,我也不會,從小到大,我只對行軍打仗有興趣,看的最多的書,就是兵法韜略。」
董羿有點無語了,不愧是黃承彥的女兒,真是與眾不同。
「第一次見到你,我就知道你很危險,所以我勸姨娘要麼殺了你,要麼放了你,無論如何,不能得罪你,可我沒想到,我姨娘提議將我許給你時,你既不答應,也不拒絕,倒說了句配不上我的話,一個天不怕地不怕喜歡殺戮的男人,竟然會說出這番話,讓我很驚訝,我覺得你跟旁人不一樣,至少這個問題,別人要麼直接拒絕,要麼當即點頭,絕沒有第三種答案,尤其是強勢有野心的男人,當今丞相的公子配不上我一個山野女流,你不覺得可笑嗎?」
「一點也不可笑,因為在我眼裏,女人不是男人的附庸,更不是男人用來炫耀的點綴,也不是用來發泄的工具,至於你說的身份地位,我壓根就沒放在眼裏,你姨娘若有你這般厲害,我怕是很難離開襄陽城,這裏風大,我還是派人送姑娘回去吧。」見黃月英身子抖的厲害,董羿心中不忍,趕忙勸慰。
「你…多保重!」黃月英深情的望着董羿,雖然心中有很多話要說,可她明白,董羿即將奔赴新的戰場,而這個戰場,註定是一場亘古罕見的慘烈廝殺,十七路諸侯共同討伐董卓,誰也不知道結果會怎麼樣?即便董羿,在這場棋局之中,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粒棋子,黃月英能做的,也只能心中默默祝福董羿。
出乎黃月英的意料,這場規模空前的決戰,因為董羿的加入,不但參戰人數讓人瞠目結舌,慘烈程度也讓世人震驚,而最後的結局,更加難以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