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山,快看看我……」
徐文山僵住不動了,同時他發現,身旁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
「有……有人在背後叫我的名字……」一個衙役顫顫巍巍地說。「你們有誰聽到她在叫我的名字嗎?」
旁邊一衙役道:「沒聽到叫你名字,我只聽到在叫我的名字。」
「記住,別回頭。」律無忌再次強調,「繼續走。」
這次邁開腳步分外艱難,眾人始終能聽到,那個幽幽的女聲跟在自己脖子後面。
徐文山一聲不吭地往前,那聲音一直在背後說奇怪的話,讓人又驚又好奇,想要回過頭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徐文山卻在自己肚子裏低估:「別叫啦,我現在叫徐聰……」
正當徐文山覺得自己快受不了的時候,旁邊一衙役忽然大叫起來:「我受不了啦!不管你是什麼妖怪,我今天就要……」
沒有人聽到他要做什麼,空中飛過一陣囂張的怪笑。
「噗嗤」!
徐文山用眼角的餘光看到,旁邊那個衙役的頭不見了,一道血柱從脖子裏噴湧出來,足有三尺高。
「妖孽!」一道劍光忽然亮起,耀住了所有人的眼,兔起鶻落之間,半截蛇尾巴掉到了地上,在地上瘋狂扭動,揚起不少塵土,嚇得周圍的衙役連連後退。
律無忌收劍入鞘,此時徐文山身旁的那具屍體才轟然倒地。
「蛇人,」律無忌臉色不善地說,「一個小妖而已,只要不回頭,什麼事都不會發生。我再重申一遍,這次出去除妖,不是兒戲,若不想死,就一定要聽我的指揮。」
死了一個人,所有人的心情都變得沉重起來,士氣稍稍有些受挫。好在剩下的道路沒有遇到別的妖物,律無忌終於說:「到了。」
眾人眼前是一個山洞,山洞中黑黢黢的,什麼也看不見。
律無忌說:「這裏的妖氣和我在宋三身上看到的一樣,可以確定是這裏了。」
旁邊縣尉聲音發抖:「要進去這洞裏嗎?」
律無忌拿過一盞紙燈,朝洞裏看了看,道:「洞內太窄,去的人多了反而不便我發揮,進去一半的人即可。」
聽了這話,所有衙役都緊張起來,害怕自己別被選中。
律無忌掃視周圍人一圈,點兵點將,點了大約七八個人,包括徐文山和許靜在內。
「剩下的人由縣尉帶隊,在洞外守護,萬萬不可隨意離開。若有人從洞內出來,不管是誰,一律斬殺!」
說完,律無忌手一揮,道:「進洞!」一股輕柔的力量就托着被選中的人進了洞。
進洞的衙役個個愁眉苦臉,分外羨慕不用進洞的人。而洞外的人守了一陣,聽到遠處的狼嚎,涼風吹過,也害怕起來,在這兒擔驚受怕的,還不如跟着一起進洞。
洞內好在沒有岔路,只有一條直道,只是越走越狹窄,不時響起「啊啊哦哦」的聲音,那要麼是有人別其他人擠到了,要麼是被踩了腳。
律無忌走了一陣,發覺妖氣越來越濃,不時能零星看到土裏有蠆蟲鑽來鑽去,也漸漸明白這是蠆蟲盤踞的洞穴了。
蠆蟲,一種模樣類似蠍子的妖物,劇毒。
但是僅僅只有黃級的蠆蟲是無法修煉成三級妖怪的,所以這些蠆蟲背後,一定有一隻蠆母。
蠆母就厲害了。蠆母是玄級上階妖物,一出生就具有妖力。所有蠆蟲都是它繁殖出來的工具,只要油脂足夠,它可以無限繁育蠆蟲。
這時律無忌也明白了,為什麼那個小娘子要去城內買油了。
說來好笑,這窩蠆蟲居然是沙縣油鋪里的油養出來的。
蠆母一生中要蛻化七次,每蛻化一次,便增長一級,等蛻化為7級後,據說生育出來的蠆蟲,一出生便有匹敵修士築基期的實力。
但是蠆母最強大的能力還不是生育,而是幻術。
蠆母是一種自身實力很弱的妖物,但擅長使用幻術迷惑他人。
律無忌不怕幻術,影玲瓏一個基本功能就是破妄。如果說先前他還對越階殺死「結丹期」妖怪沒把握的話,現在已經十拿九穩了。
但是走了不久,洞穴走到了盡頭。在眾人面前的是嚴嚴實實的石壁。
「就這樣完了?」一個衙役怪叫起來,「妖怪呢?」
另一個道:「看到我們來,都嚇跑啦!」
律無忌走上前,在石壁上摸了摸,道:「這不是盡頭,這堵牆是蠆蟲造的。」
蠆蟲會像白蟻一樣,用唾液粘合泥土顆粒,造出堅硬的石壁。
律無忌用拳頭捶了捶石壁,這石壁竟震得掌緣有些生疼。
這對他來說,既是個好消息,又是壞消息。好消息是,蠆母只有在臨近蛻化時,才會用石壁緊閉洞穴,此時的蠆母虛弱無比,極易擊殺;壞消息是這堵牆過于堅硬,自己沒什麼擊穿牆壁的方法,若是用飛劍,極傷劍身,對於即將到來的對拼不利,若是讓凡人慢慢挖,若是拖久了,讓蠆母蛻化成功,成為匹敵「元嬰期」的妖怪,自己就絕對無法單吃掉它了。
唯一讓律無忌稍感安慰的是,蠆母在昨日還在縣城露臉了。蠆母蛻化一般最少也需要七天,至少在現在,他的時間還是充裕的。
他沉吟了片刻,道:「挖!把這堵牆挖穿!」
周圍衙役表情頓時凝滯住了,那石壁如此堅硬,挖起來豈不是要把手都挖爛?
「挖穿了這堵石壁,我給你們每人發一顆養身丹!」
聽了這話,衙役們眼睛都亮了,一衙役往手掌上吐了兩口唾沫,道:「道長,你說幹啥,我們就幹啥,還有什麼好說的?」
旁邊的人也紛紛附和,聽得徐文山直想笑。
道士從乾坤袋裏掏出許多鋤頭鏟子,讓衙役們自行撿了開挖。蠆蟲的唾液混合砂土後,堅硬如鐵,這群人刨斷了十七八根鋤頭,才終於挖開了一個僅能容一人鑽進去的洞。道士率先進去,結果發現在這道石壁的後面,居然還有一道一模一樣的石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