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朋克下的神秘世界 第九百二十二章 污穢之母

    「他應該是當地教會的祭司。」希爾維亞看着蛆人隊伍遠去的身影，說道。

    「這裏的氣氛有些古怪。」雷歐的關注點卻是在周圍那些臉上狂熱神態開始消散的人，他能夠感覺到這些人在蛆人出現的時候會陷入到一種狂熱的膜拜狀態之中去，而這種狀態的產生卻夾雜了一些超凡力量。

    雷歐很想開啟靈視來看一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他的直覺告訴他，如果他開啟靈視了，會發生一些對他非常不好的事情，這也使得他強壓下自己的好奇心，將注意力轉移到其他地方。

    希爾維亞這時候朝他示意了一下，在兩個人走到了一個不太引人注目的角落裏面，才說道：「剛才那個蛆人祭司看上去很像污穢之母的祭司。」

    「污穢之母？」雷歐聽到這個名字稍微愣了一下，然後很快就在大腦資料庫中找到了對應的內容，驚訝道：「是第一王朝的污穢之母教會？」

    希爾維亞點了點頭，臉上的神色顯得非常嚴肅。

    對於法蘭第一王朝是否應該被稱作王朝，在學術界一直都是有爭論，這種說法只出現在法蘭帝國官方的歷史文件中，並沒有被記錄在學術書籍上。

    在學術層面，那些學者更願意將法蘭第一王朝稱作大部落聯盟時期，也可以稱作前城邦時期。

    在那個時期，法蘭帝國整體還是以大部落為核心，小部落為附庸的聯盟狀態，這些大大小小的部落在維綸大陸上建造了一個個城邦，每個城邦都有獨立的司法、稅收、軍隊等等，如果不看面積的話，這些城邦也可以被視為一個個小王國。

    在這樣的政治體系下，使得每個城邦都有屬於自己的信仰，這些信仰都是來自於最原始的黑森林部落信仰，在當時所有城邦的教會都沒有真神教會、邪神教會的分別，現在被視為邪惡教會儀式的活人血祭等等在那時候也都是正常的宗教祭祀。

    甚至最新的一些遺蹟發掘和傳承資料表明，就連天空之主、山丘王者這種以正義自居的教會在當時也同樣經常進行活人祭祀，只不過他們都是拿活着的敵人進行獻祭，而絕大多數教會就連自己的信徒也同樣被當作獻祭物。

    因為城邦制度的影響，使得整個維綸大陸的教會在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一個教會能夠成長到足以壓制其他教會的強大程度，所有教會的強弱都差不多，所以信仰也極為混亂。

    直到污穢之母教會出現，整個維綸大陸的宗教才第一次出現整合的跡象。

    根據現在所有能夠找到的文獻和古物，其中也包括高塔巫師保存的文件，當時污穢之母教會到底多麼強大已經完全無法考證了，但所有研究宗教史的人都有一個共識，那就是污穢之母教會當時的影響力要遠遠大於現在正教庭三大教會的影響力，甚至在一段時間內維綸大陸所有的城邦主都必須是污穢之母教會的教徒。

    污穢之母教會具體的教義是什麼早就已經隨着第一王朝的覆滅徹底消失了，但依然還是有一些和污穢之母有關的東西流傳了下來，比如教會結構、教職人員的階級劃分等等，在不少被正教庭劃歸到邪神教會的地下教會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污穢之母教會的影子，眾巢之母甚至自稱是污穢之母的正統繼承人。

    在所有已知的資料中，有關這個教會高級神職人員的身份一直都是一個讓宗教研究者無法達成共識的論點，因為在那些能夠找到的文字資料中，污穢之母的神職人員都被稱作蛆人。

    在絕大多數宗教研究者和正教庭的教會學者看來，這種蛆人的自稱其實是一種對污穢之母前程信仰的體現，因為污穢之母顧名思義是誕生於最污穢的地方，而蛆蟲也是混跡於污穢之中，所以那些污穢之母的高級神職人員都會自稱蛆人，認為自己和污穢是一體的。

    只不過，隨着一個還殘留了部分建築的污穢之母祭壇建築在下黑森林邊緣地帶被發現，一些對地下世界了解的宗教研究者和正教庭教會學者則認為蛆人就是指蛆人，因為在那個祭壇遺蹟中，他們看到了一個人面蛆蟲高舉着代表高級神職人員的權杖，在他們看來那些自稱蛆人的高級神職人員顯然都是已經被污穢之母力量侵蝕的眷族。

    現在看來，那些認為污穢之母高級神職人員就是蛆人眷族的學者們是正確的。

    在確定這裏和污穢之母有關係後，雷歐和希爾維亞從周圍各種細節事物上獲得的信息也就多得多了。

    比如這個城堡的造型，並不是第二王朝的方形城堡，也不是第三王朝的星角形的騎士城堡，而是第一王朝的圓壘城堡。

    這種城堡整體呈現出一個圓柱形，有三層城牆一層層壘集上去，每一層都有一些防禦工事，這種城堡早早期人口不多，攻城手段稀少的時代，擁有非常強的防禦力，直到第一王朝末期攻城耬車的出現，這種城堡的防禦弱點才暴露起來，最終成為了第一王朝滅亡的重要因素之一。

    眼下這個裏昂領的這個領主城堡就是一個非常標準的圓壘城堡，因為經過很多次的翻新、修葺，現在從外觀上來看已經看不出最初搭建這個城堡所用的材料了，但從一些依然保存的城牆雕像來看，有着大量第一王朝的風格。

    由此可以判斷，這個城堡恐怕非常古老，古老到可能是第一王朝時期遺留下來的，之後被第二王朝的人重新利用起來。

    另外在城堡的外牆以及周圍附庸村莊的所有建築上，都有着大量和污穢之母有關的宗教浮雕，比如污穢之母的徽章等等。

    只是有一點奇怪的就是這上面並沒有像是其他教會一樣刻有污穢之母的神像以及污穢之母相關的傳說故事等等，雖然感到奇怪，但雷歐和希爾維亞都下意識的認為這或許是古老教會有別於現代教會的地方。

    在現代教會，特別是神靈隱退、神跡不顯的這幾百年中，教會會用各種方法來反覆提醒心中神靈的偉大，其中建造堪稱奇蹟的教會建築，製作精美的宗教藝術品，將神靈的各種傳說刻在教會的建築上也是其中一種方法。

    但在第一王朝那個時代，神靈是異常活躍的，甚至可以說是人神混居的時代，神靈需要的不是展示各種傳說故事，神靈需要的僅僅只是某些時候展現一下神跡，然後就隱藏起來，保持神秘感，因為只有神秘感足夠多，信徒對神靈的信仰就越強。因為對於那時的人來說，一切信仰源於恐懼，而一切恐懼源自於未知。

    「我們看來要換一個模樣才能進城。」在雷歐的注意力放在周圍所有和污穢之母有關的事物上時，希爾維亞則觀察着城堡入口的情況，過了一會兒，說道。

    雷歐轉頭看了看希爾維亞。

    希爾維亞解釋道：「好像只有身體出現明顯變異的人才有資格進入城堡，其他正常的人都不行。」

    聽了希爾維亞的話，雷歐也看了看城門方向的情況，點了點頭，隨後他找了一個沒有人看到的房屋角落處，想了想，將身體其他力量全都壓制下去，只保留了深淵大蛇的力量在身上運轉。而當他激發出深淵大蛇的力量是他的皮膚表面，立刻長出了一層水晶般的鱗片，他的眼睛也變成了一對蛇眼，並且他的額頭上還長出了一個火焰般的圖案，只是這個火焰並不是紅色的，而是黑色的。

    感受到雷歐身上傳出的深淵之力，希爾維亞並沒有感到任何不適，反倒愈發親近起來，並且她也開始使用起了她血脈中深淵魔龍的力量，而巧合的是她用力量催動的變異外表和雷歐非常相似，都是身上長滿了鱗片、眼睛是蛇目，唯一不同的就是她身上的鱗片是黑色的，就像是黑曜石一樣。

    雷歐之所以會選擇使用深淵大蛇的力量，是因為根據高塔巫師留下來的資料表明，污穢之母很可能是來自於深淵，因為在古代黑森林部落各種語言中，深淵這個詞都有着污穢之地的意思，所以既然污穢之母叫了這個名稱，那麼怎麼看她和深淵都應該或多或少有那麼一絲關係。

    當雷歐和希爾維亞完成了各自深淵化後，周圍的一切在他們眼中立刻變得不一樣起來。

    首先，他們全都能夠感覺到在這個城堡的表面覆蓋着一層非常淡的深淵力量，並且不時的能夠看到一些黑油狀的物質從城牆縫隙中滲透出來，然後揮發消失。

    另外周圍的人也變得不一樣起來，他們能夠看到每個身體出現明顯變異的眷族身體不同的部位都有一團深淵力量，很顯然他們的變異全都是源自於深淵，這也從一個側面證實了污穢之母源自於深淵的猜測。

    「這些深淵之力有些不同尋常。」對能量波動極為敏感的雷歐很快察覺到了，無論是城牆滲透出來的黑油，還是所有眷族身上的力量，它們雖然都是深淵之力，但又不全是。

    說它們是深淵之力，因為這些力量產生的能量波動和深淵之力的能量波動一模一樣，這就像是基因一樣無法作假，但說它們不是深淵之力，是因為他無法從這些力量中感受到一種對深淵之力來說最至關重要的東西，那就是混亂的氣息。

    無論是雷歐掌控的深淵大蛇之力，還是希爾維亞的深淵魔龍之力，他們的力量深處都潛藏了一種混亂的氣息，長時間籠罩在這種混亂氣息之內的話，那麼任何一個人的心智都會被其影響，並且產生出一些不好的思想和念頭。

    但這些源自污穢之母、和深淵之力極為相似的力量卻並沒有那種混亂無序的氣息，反倒和雷歐所指的神靈神力極為相似，有序的、規則的以及穩固的。

    雷歐幾乎不需要做過多的猜測，就可以肯定這些身上蘊含污穢之母力量的人最終的變異結果必將是那種蛆人，而真正的深淵之力引發的變異是不可預測、不可控制的，哪怕是同一種力量，最終變異的結果也會完全不一樣。

    在雷歐的提醒下，希爾維亞也看到了這些人身體力量深淵之力的一些細節，雖然她對深淵之力的了解遠遠無法和雷歐相比，但卻擁有兩種深淵血脈中蘊含的深淵知識碎片，這些知識碎片幫助她很輕鬆的就判斷出了這些深淵之力哪裏不同尋常。

    「怎麼會這樣？」希爾維亞有些驚訝的說道：「這是不可能的？」

    也難怪希爾維亞會表現得這麼驚訝，雷歐因為自身的緣故，他對能量無序和有序之間的轉換並不陌生，所以眼前這種有序的深淵之力出現讓他感到意外，但卻也能夠接受。

    可希爾維亞卻不同，她絕大多數有關深淵的知識都是來自於血脈之力的傳承，在這些來自深淵魔龍和無面者的知識中，深淵的無序是永恆的、不變的，顯然眼前所見的一切違背了她所知的常識，讓她一時間有些想不明白。

    「沒有必要多想，先進去城堡，看一看污穢之母的祭壇或許就能夠找到答案了。」雷歐說了說，跟着忽然沉默了一下，說道：「我覺得這或許不是深淵之力，你想想，如果這是深淵之力的話，黑森林之主怎麼可能讓它存在下去。」

    聽到雷歐的分析，希爾維亞愣了愣，也贊同的點了點頭。

    雖然黑森林之主無比神秘，就算是在正教庭內也沒有太多相關資料，但所有能夠看到的資料中，都無一例外的體積黑森林之主是真正的神靈。

    兩人沒有再在城堡外停留，將長袍的兜帽放下來，露出自己的偽裝，朝城堡入口走了過去。

    正如他們所猜測的那樣，變異的外表就是最好的身份證明，所以城堡入口的守衛僅僅只是看了看兩人，沒有任何阻攔的動作就將他們放入到了城堡內。

    只不過，即便如此，兩人的變異狀態依然還是讓這些守衛感到有些好奇，因為他們的變異僅僅只是在皮膚表面長了一層鱗片，眼睛變成了蛇眼，整體還是人類的形態，而不像其他變異的人一樣完全朝着非人態變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