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竹影搭在門上的手握得更緊,指關節泛白。
此時的唐棠,給人一種特別可怕的感覺,就像是一把刀懸在頭頂,知道一定會落下,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落下來一樣。
她想直接走人,又不想輸了氣場,更礙於上官冰焰在場,只能咬着牙硬撐,「你到底要跟我說什麼?」
唐棠沒有回答她,一步一步慢慢地靠近。
來到孟竹影面前的時候,僵化的四肢已恢復了大半,膝蓋也不似剛才,割裂一樣疼了。
她勾唇,沖孟竹影笑了下,不知是在開心自己恢復了,還是在笑孟竹影的強作鎮定。
孟竹影看着她臉上的笑意,心頭莫名發寒。
在她無意識地往後移的剎那,唐棠看着了沈延熙。
他全身濕透地坐在後座上,一動也不動,像僵化了的雕像。
他臉色很白,白得幾乎變成了青色,表情扭曲得厲害,像是在經歷劇烈的痛苦。
唐棠胸口一緊,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沈延熙已抬頭看了過來。
「蜜……」他乾涸發紫的薄唇顫了顫,拳頭一握要下車來,下一秒想到什麼,頹然跌坐回去,低垂着頭再也沒有反應,像被割斷了線的提線木偶。
唐棠將他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裏,感覺有利器狠狠地扎進了胸口。
她是真沒有想到,自己竟會是沈延熙第一個選擇放棄的人,也沒想到,沈延熙的臉會變得那麼快。
前一秒苦苦哀求複合,信誓旦旦會對她好,下一秒就翻臉不認人,當着那麼多人的面給她難堪,縱容孟竹影往她身上潑髒水……
小三、勾~引別人老公的女人、爬到他大哥床~上的女人……
這些罪名對一個女孩子而言,是多麼大的羞辱,沈延熙不會不知道。
孟竹影當着那麼多人的面那樣潑髒水,會讓她走到哪裏都被人指指點點,從此生活在世人的唾棄之中,沈延熙也不會不知道。
他都知道,卻半個字都沒有替她辯解。
看着低垂着頭的沈延熙,唐棠無聲了扯了扯唇,突然有點知道,自己在這個男人心裏到底算什麼?
強以隨意被踐踏凌~辱的狗麼?
高興了招過去變着法子哄,什麼最動聽說什麼,什麼最戳軟肋做什麼。
不高興了往死里讓她難堪,毫不留情地往她身上潑髒水。
呵呵。
可看沈延熙迴避的樣子,唐棠知道,就算自己問了,他也不會回答。
她也不想聽他回答了,沒有意義。
譏諷地扯了下唇,唐棠暗暗吐納一番,將情緒壓下去,連一眼都不想再多看沈延熙,目光落在孟竹影的身上。
孟竹影本就忐忑不安,冷不防被唐棠這麼一看,尤其上官冰焰不知什麼時候,無聲無息站在唐棠的身邊,她腿一軟,差一點當場癱倒,緊緊地抓着車門穩住,「你……到底要跟我說什麼?有話快說……我的時間很寶貴,沒時間浪費在你這種不檢點的女……」
啪——
響亮的耳光聲,截斷了孟竹影后面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