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扭頭對盧瑞道:「尚明傑可真是走了狗屎運,可惜我們身份不夠,不然我還真想讓家裏求娶林大小姐。」
盧瑞就翻了個白眼道:「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盧理不僅是盧家旁支,他本人也是庶出,就算他那嬸嬸脾氣好,林家也是看不上他的,「所以你絕了那條心吧。」
盧理撇撇嘴,「那你說我是人品比不上尚明傑,還是才華比不上?」
一旁的盧瑜認真的想了想,道:「不管是人品還是才華,你似乎都比不上。」
盧瑞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幸災樂禍的道:「瑜堂兄說的不錯,論這兩樣你的確比不上明傑,你拿瑜堂兄來比還差不多。」
盧瑞嘆氣道:「可惜瑜堂兄定親了。」
不然以林玉濱現在的見識心胸,若做了盧家下一任的宗婦,起碼能保盧氏三十年不衰,往下三代的傳承不斷。
和宗主一樣,每一代的宗婦也都至關重要。
盧瑜聞言掀起眼皮掃了他一眼,很理智的搖頭道:「林姑姑看不上我,也不會中意盧氏,就算我沒定親也輪不上我,你們別多想了。」
「為何,難道我盧氏還比不上尚家?」
別看盧氏在江南排不上五大家族,可真論底蘊傳承,也就林氏能比,尚家不過草莽出身,幾代而已。
盧瑜就道:「正是因為盧氏龐大,林姑姑才不會讓林大妹妹嫁進盧氏的,你看她看中的尚家,石家,都是人口簡單,家庭也簡單的人家。特別是石家,林姑姑想要找的是那樣的家族,所以什麼盧家,崔家,你們就不要想了。」
如果說尚家入選是因為兩家的情誼,那麼石家則應該完全是照着林清婉的意願選出來的。
有底蘊,三朝的史學大家;家庭結構簡單,只有幾房而已,人數少,應酬也少;兄弟和睦,不會像尚家一樣明爭暗鬥。
曾幫着母親打聽過各家才俊,為妹妹選未來夫婿的盧瑜還隱約猜測,林清婉之所以會答應石賢和石慧考慮一下,多半還因為石家家風清正,不說這三代,往上數好幾代,石家的男人也都不愛納妾,除了極個別人外,大部分族人都是只娶正妻。
僅從這一點出發他就不符合林清婉的要求。
咳咳,盧瑜拍掉腦海中的想法,對兩個蠢弟弟道:「朋友妻不可欺,雖說林尚兩家的婚事未曾定下,但誰都知道尚明傑對林大妹妹有意,所以你們少在其中折騰。」
「我就說說,」盧理道:「我就是有那個心,也沒有那個膽啊。」
「話說我們真的不去看看明傑嗎?」盧瑞忍不住問。
「不看,」盧理斬釘截鐵的道:「他運氣都這麼好了,還用我們看?」
盧瑜忍不住搖搖頭,笑道:「明天就能見着了,今天還是別折騰了。」
明天的確能看到,因為大家都要去考場啊。
一大早,林清婉就親自把人送到考場門口,見附近都是送考的家屬或朋友,無一例外都在叮囑考生,並預祝對方考中。
林清婉覺得自己也得說些什麼。
她想了想,想到她前世高考時祖父與她說的話,再看附近的考生年齡,便很鄭重的與五人道:「不必緊張,考不中就再等三年,反正你們年紀還小,有的是機會。」
五人:……
附近的人:……
林佑精神一振,笑道:「姑姑說的不錯,我們會盡力而為的。」
林清婉抿嘴而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進考場吧。」
盧瑜等人卻越過她的肩膀看向她身後,紛紛揚開大大地笑臉,「明傑!」
尚明傑從車上跳下來,也對幾人展開大笑臉,顧不得還在車上的爹,跑過來就跟盧瑜他們抱在一起,「雖早知道你們平安,但還是親眼見到才安心,你們都沒事吧?」
「沒事,沒事,倒是你,怎麼瘦成這樣了?」盧理摸了摸自己胖了兩圈的臉,再看瘦了兩圈的尚明傑,無比同情的看着他道:「明傑,我收回昨天的話,你運氣似乎也不怎麼好。」
哎呦,這可真夠狠的,他嫡母都沒對他這麼壞過,這得是後爹吧?
尚明傑一臉迷茫,「昨天什麼話?」
盧瑜和盧瑞一人抽了盧理腦袋一巴掌,將他擠到後面道:「你別理他,因為要考試了,他近日有些瘋癲。你複習得如何了?」
「我覺着不錯,」尚明傑不是刨根究底之人,聞言笑道:「感覺把握大了不少,剩下的便看運氣了。」
幾人紛紛點頭,科舉的確也得看運氣。
尚明傑這才轉向林清婉,恭敬的對他行禮道:「林姑姑。」
他心裏有些抱歉,洗硯和侍墨偷偷的告訴他,父親因為他上京的事遷怒了林姑姑,尚林兩家現在的關係有些僵硬。
林清婉笑着對他微微頷首,目光轉向剛下車的尚平。
尚平沉着一張臉,林清婉嘴角微微一挑,對他微微點頭道:「尚大人。」
尚平卻不能也回一個頷首,附近的人都看着呢,其中還有不少朝中的同僚,所以他拱手彎腰行禮道:「下官參見林郡主。」
「尚大人客氣了,」林清婉懶懶的伸出手道:「都是送孩子來參考的,何必多禮?」
尚平扯了扯嘴角。
林佑便也笑着上前和尚平行禮,這才退至林清婉身後站好。
盧瑜三兄弟看見了,便也上前,周通想了想,也擠上前去,四人一起對尚平行禮,然後默默地站在了林清婉身後。
六比二,完敗!
哦,還不是二,因為尚明傑沒站在他爹背後,而是站在了旁邊,不巧,正好在林清婉和尚平之間。
這是一種很怪異的氣氛,雖然雙方都表現得很友好,但大家就是知道他們是在「斗」,一旁的考生家屬們隱隱有所覺,目光在尚平和林清婉之間掃了一下,心中有些怪異。
林清婉不是無名之人,在此送考的大半官員家屬都認識她,不認識的也很快被同僚們普及了。
而尚平,大家更熟了。
所以這是親家鬧翻了?
眾人不約而同想起了前不久的傳言,聽說林郡主在皇帝面前不僅暗告了一把謝家,同樣暗告了尚平。
就不知道這兩家有什麼矛盾。
尚明傑才不管他們兩家有沒有矛盾呢,反正一點兒也不影響他一如既往的對林清婉獻殷勤,
林清婉坦然接受。
尚平氣得不輕,偏今天日子特殊,他不好教訓他兒子,不然影響他的心情,考場發揮失常怎麼辦?
所以,為了他兒子的前途,尚平忍了。
考場大門緩緩開啟,有衙役出來列隊站好,大家可以排隊檢查入場了。
各人拿好了自己的考籃,白梅也拿了個小籃子出來,笑道:「公子們,這是我們姑奶奶給你們準備的香包,裏頭是些防蟲去穢的藥材。」
說罷一個一個的發給他們,尚明傑也拿到了一個。
捏着香包,他忍不住心中一動,低頭去看那針腳,他微皺的眉眼便放鬆下來,滿心愉悅的把香包掛在腰上了,還鄭重的擺正了。
林清婉掃了一眼白梅,對幾人微微一笑,「進去吧,好好考。」
六人連忙站成一排對她行禮後去排隊。
等着他兒子過來跟他告別的尚平:……
他忍!
目送六人進考場,林清婉對尚平微微頷首,笑着轉身離開。
白梅連忙跟上。
林清婉默默地盯着她看了一會兒,白梅低着頭跪在車上,小聲道:「奴婢知錯了。」
「明知故犯才更可惡。」林清婉淡淡的道:「等回到江南,你換個地方吧,你這樣的人我不敢用。」
白梅一寒,抖着身子趴在車上道:「姑奶奶,奴婢是真的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可惜林清婉不再聽她的話,微微閉上眼睛道:「你下去吧,換輛馬車回去。」
越過她直接決定,白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只不過以前她都是小懲大誡,再大的耐性也會被磨光的。
白梅沒想到姑奶奶如此堅決,一時如墜冰窟,心中無比後悔起來,她應該在大小姐送香包過來時便回稟姑奶奶的,她不該自作主張的。
白楓也害怕不已,但見姑奶奶臉色越來越冷,她只能上前扶了白梅下車。
白楓見她臉色發白,忍不住低聲道:「大小姐又不是要你瞞着姑奶奶,你為何非得自作主張?」
「我,我不知道姑奶奶會這麼生氣的……」白梅一把拽住她的手,白着臉道:「白楓,你幫我說說情好不好?」
白楓猶豫道:「姑奶奶不會聽的。」
「你試試,你試試嘛,」白梅哭道:「我是真的錯了,我不該怕麻煩就不稟報,擅自做主。」
白楓就嘆氣一聲,點頭道:「我試試吧。」
但這世上能讓林清婉改變主意的人實在很少。
林玉濱聽說白梅因為香包的事被罰了,不由疑惑的撓了撓腦袋,忍不住去問姑姑,「姑姑,我做錯了?」
林清婉對她笑,「你沒做錯,這事不與你相干。」
這事的確跟林玉濱無關,她給林佑和尚明傑親手做了香包,因為香包要考前給,所以就讓人交給了白梅。
因為所有人的去穢香包都是林清婉準備的,林玉濱做了,那是她的心意,但給不給,給什麼樣的卻由林清婉來決定。
林玉濱其實是把這個選擇權給了姑姑,姑姑要是不喜歡她給尚明傑做香包,大可以換下來,林玉濱即便失望也不會往心裏去。
這是兩邊默認的事情,偏白梅要自作主張的瞞着林清婉,自己越過主子做決定。
這是逾越,且這種逾越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不過事情都很小,林清婉也就小懲一番,這次卻正好碰到看見尚平心情不好,加上白梅也踩線了,這才沒打算再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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