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勝躲在一條巷子裏,目光通紅的看着包圍趙家的士兵,拳頭緊了又松,鬆了又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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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爺,我們快走吧,刺史府正在到處搜查我們趙家的人。」趙勝收回目光,一字一頓的下令道:「我們走!」來日方長,今日之仇,來日必報!
趙勝悄悄地離開了江都,直接往西而去,他是在杭州收到了曲敢的信後快馬加鞭回來的,本想帶幾個家人離開,誰知還是遲了一步。
也不知道大哥那邊怎麼樣了。趙捷跑到了楚國,加之四皇子又剛遇刺,才定下來的出使必須得推延了,至於延遲到何時,誰也不知道。
皇帝不放心四皇子留在邊關,畢竟他剛經歷過一次刺殺,於是想了想便讓他回江南,去處理趙氏通敵叛國的事,同時將與楚國外交的事交給魯侍郎和王宴。
尚明傑重傷,暫時不能移動,林佑便留下,一邊是照顧他,一邊則是跟着魯侍郎好好學習學習。
四皇子則帶着人去江都。此時,蘇州才收到遲來的完整信息當然,這是周刺史等一眾人,林清婉是和趙勝同一天收到消息的,易寒在尚平入宮後便派人給她傳信了。
江都趙家被圈她同樣知道,所以這幾日別說她,就是林玉濱她都找了理由請假,不讓她再去學堂上學。
她讓人盯緊了蘇州里的動靜,
「若是趙勝回來,不必通知刺史府,立即拿下,絕對不能讓其走脫。」護衛們應下。
林清婉又問道:「尚家那邊有什麼動靜?」
「沒有,周刺史沒有透露,盧家那邊也守口如瓶,尚家派去江都的人還沒回來,所以他們什麼消息都不知道。」林清婉微微頷首,
「拖久一些,這個消息得讓尚平的人告訴他們才好。」
「姑奶奶何必費那個勁兒?」林清婉就笑,
「很多事情只怕連趙勝的太太都不知道,但尚二太太卻可能知道。我們的目的並不只是趙氏而已,還有那些一直與趙氏有聯繫的遼國細作。」護衛瞭然,那些細作留在江南便是一個大危險,得趁機剷除才行。
「可這等機密之事,尚二太太會知道?」
「她當然不知道,但趙氏一些隱藏起來的產業她肯定知道,」林清婉道:「那些細作能那麼快的隱藏起來,必須得有身份作為遮掩,他們是遼人,就如同漢人在遼國一樣,想要樹立起一個不被人懷疑的身份哪是那麼簡單的?」
「如果是趙家一直與他們合作,那查趙家肯定能查到他們,明面上的產業朝廷便能查,可那些暗地裏的,除非有人提供線索,不然是不會那麼快查到的。」而要慢慢的查,誰知的查到時人跑哪裏去了?
所以還是得撬開趙家人的嘴,她去信問過,江都刺史說,趙大太太和趙二太太一問三不知,不管是真是假,反正現在撬開她們的嘴有些難。
但尚二太太就不一樣了,丈夫和哥哥,夫家和娘家擺在一起時怎麼選擇?
林清婉隱約能猜到一些。現在時機還不成熟,得一擊即中,讓她能快速開口。
尚家現在的確什麼都不知的,只是從江都傳來消息,趙家似乎犯了事,如今門外皆是官兵把守,尚二太太心如火焚,卻打探不到消息,只能連忙去信詢問趙捷和趙勝。
可是至今沒有收到回信。沒收到回信,但江都那邊也沒把人收監,只是把人困在家中不許外出,看着並不是十分嚴重,尚二太太提着的心稍稍放下,開始四處走動,希望能幫娘家一把。
尚老夫人卻總覺得心頭不安,於是也不讓家裏的孩子去上學了,每日都在家裏守着她。
一大早,她就帶着孩子們去佛堂里上香,請求菩薩保佑家宅平安,結果她還沒念幾句,嬤嬤便快步進來道:「老太太,京城府里有人回來了。」尚老夫人手微微一抖,睜開眼睛,目中沉凝,扶着她往外走道:「把人叫進來。」尚二太太也趕了過來,京城來的,應該知道他娘家出了什麼事吧?
尚丹竹和尚丹菊相視一眼,紛紛跟上。
「老夫人不好了——」還未走到前面,長平就已經連滾帶爬的沖了進來,對着為首的尚老夫人便是
「撲通」一跪,嚎道:「老爺,老爺被大理寺拿了!」尚老夫人眼前一黑,預感成真,她捂着胸口顫聲問,
「你們老爺犯了什麼錯?」長平猶豫着不敢說。尚老夫人就氣得指着他的鼻子道:「你們什麼事都瞞着我,到了如今地步還要瞞着我不成?既如此你還來這幹什麼,給我滾出去!」長平嚇得連連磕頭道:「老夫人,不是奴才不肯說,而是奴才不敢說啊,老爺他,他……」長平咬着牙道:「他一直跟着舅老爺做生意,可誰知舅老爺竟借着生意的便利通了敵國,如今事發,老爺也被抓進去了。」饒是尚老夫人已有了心理準備,此時也被嚇得手腳打顫,通—敵—賣—國!
!這四個字只是閃過腦海,她便眼前一黑,直接撲通一聲倒下。屋內的人立時嚇了一跳,很快就將這炸彈一樣的消息拋到腦後,圍上去哭天搶地。
尚丹竹指揮着丫頭小心翼翼的把人抬到榻上,而尚丹菊已經衝出去讓人去叫大夫了。
只有尚二太太還沉浸在剛才的消息中不能自拔,她大哥通敵賣國,連帶着她丈夫一起?
這,這怎麼可能?還是尚丹竹推了一下她,她才回過神,一抹眼淚就跪在榻邊喊尚老夫人,
「老太太,您可不能有事啊……」或許是她的哭聲有效,尚老夫人還沒等大夫來到便幽幽醒轉,她睜開眼睛便看到尚二太太,一股怒氣便沖頂而上,
「你哭什麼,我還沒死呢,還是你就盼着我死呢好鳩佔鵲巢?」她就知道是因為趙家,從趙家被圍的消息傳來她心口就一陣一陣的發慌,果然是因為她!
尚二太太哭聲一頓,如同被人掐了脖子一樣的臉色難看。尚老夫人卻不再顧忌面上情,衝着她便罵道:「黑了心肝的東西,我說凡有好事他們從不想着我們,但有壞事卻從不落的。老二那麼老實的一個人,都是你兄弟帶的,這是預備着讓他去背黑鍋嗎?」尚老夫人心痛不已,指着她罵道:「我怎麼就給老二娶了你這麼個惡婦啊?」尚二太太臉色極度難看,但一顆心正發顫,完全無心反駁。
尚丹竹卻看不過她娘被這麼罵,她上前握住老太太的手道:「祖母稍安,這奴才不定是騙我們的呢,若父親真是通敵賣國,我們如今還能好好的在這裏說話?」沒見她舅舅一家已經被圍,他們卻一點兒事都沒有嗎?
說罷她轉頭瞪着長平道:「你還不快老實招來,我父親到底是因為什麼被抓起來的?」長平臉色灰白,目光掃了屋內人一圈,就聽尚丹竹喝到:「還不快說,難不成還要我去請大堂哥來不成?」尚老夫人也發現了其中貓膩,扶着尚丹竹的手就半起身,指着他罵道:「還不快說!」長平這才低頭道:「老太太,奴才剛才說的皆是實話,舅老爺帶着老爺做生意,暗地裏卻一直與遼軍聯繫,悄悄的提供戰備給他們。」長平猶豫了一下還是道:「這事情也不知何時落在了別人的眼裏,偷偷的收集了證據,要告老爺和舅老爺一把,是我們老爺偶然間得知後才知道舅老爺私下竟做通敵賣國的事,沒辦法,老爺只能進宮自首去了。」眾人:……尚老夫人捂着胸口長出一口氣,尚二太太則瞪大了眼睛,慢吞吞的理解了這番話的意思。
所以,是她丈夫去自首,然後告發了她哥?尚二太太翻了一個白眼,
「撲通」一聲暈了過去。尚丹竹也瞪大了眼睛,聽到聲音連忙衝上前去扶住她,叫道:「母親,母親?快找大夫來……」這下換尚二太太躺床上了,尚老夫人聽說兒子是自首,心口這才緩了緩,問道:「那你們老爺現在怎麼樣了,我們尚家被定罪了沒有?」
「老爺現被關押在大理寺里,」長平道:「舅老爺叛出梁國,去了楚國,如今這件大案震驚朝野,故還未判決,可,可……」長平抹了抹淚,咬咬牙還是道:「老爺這最後一次交易也拿錢準備了不少鐵和糧食,這都是有實證的,老爺說,他只怕不能在老太太跟前盡孝了。」尚老夫人眼前一黑,拍着床榻哭道:「這都是作孽啊……」下人們也心惶惶然,主家若是出事,他們的下場只有更慘的。
長平也哭,
「老爺讓小的回來通知老太太一聲,讓家裏做些準備,此事可能還會牽連家中。」尚二太太一醒來便聽到這句話,忍不住又驚又怒,不顧下人在場便問道:「他既知道會牽連家中,為何還要去告發?」尚老夫人就氣得抄起枕頭砸過去,怒道:「閉嘴,你是什麼東西,男人做的事容得你說三道四,要不是你們趙家挑唆着,我們尚家何至於如此?」
「老二那麼膽小老實的一個人,別說通敵叛國,就是殺只雞都不敢,要不是你那兩個兄弟挑唆着,他怎麼會去做這種事,我們尚家又怎會落到此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