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5章 爺,血血
「爺。」張澤慌得過來扶秦天,連手裏的請柬都弄飛了。
「滾!全都給我滾!」秦天渾身的戾氣全開,英俊的面龐森冷得嚇人。背脊微微彎曲,然後一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連續做了一個多月的復健,秦天還不能一個人獨立走路,不過來回練了兩趟而已,他竟然就摔倒了。
秦天無法接受這樣廢物一般的自己。以前他是那樣的強悍霸道,如今連個路都走不好,他到底還有什麼用?心裏鬱結的怒氣沒法發泄,誰靠近他誰遭殃。
喬佳瑜便是如此。
張澤被他吼得僵住,之前有過幾次經驗了,他知道自家爺這是又鑽牛角尖了,往往這種時候,只有默默離開,讓他家爺自己一個人獨處冷靜,誰也別去招惹他。
張澤轉身離開,眼角的餘光發現喬佳瑜蒼白着一張臉,坐在地上沒動,他趕緊轉身關心地問道,「少奶奶,你是不是哪裏受傷了?」
此刻的喬佳瑜肚子一陣陣絞痛,痛都她不斷抽氣。
是的,秦天那無意識的一下,力道太大了,她毫無防備,結結實實跌坐在地上,如果她是個普通人倒沒啥,頂多就是摔痛了,爬起來就是,可問題是,她是個孕婦,矜貴着呢。
痛,使得她一張小臉扭曲成一團,手下意識撫向自己的腹部,她的孩子……孩子不會有什麼事吧?
自從開始做腿部復健以來,秦天原本淡定從容的心,隨着一次次摔倒,漸漸變得浮躁,脾氣日漸變差,變本加厲。
這一個多月以來,喬佳瑜和張澤沒少受他的氣。
只是他們都理解,秦天是因為氣自己的腿不爭氣心情不好而已,所以,不管他如何壞脾氣地摔東西,罵人,他們都包涵着他,在他不生氣的時候,還耐心開導他。
可是到後來,誰也不敢再開導他了,誰在他發脾氣的時候靠他近,誰就一定會遭殃。
之前有好幾回,張澤就被他掀得四腳朝天,摔得不輕,有一回甚至還把手肘擦傷。
所以喬佳瑜輕易沒能起來,張澤能想到她定然摔得不輕。
以往喬佳瑜都可以包涵秦天的一切壞脾氣,可是今天,喬佳瑜忍不下去了。沒有誰知道她這三個多月來過得有多辛苦。
肚子裏懷着一坨肉,早晚的孕吐吐得她死去活來,她卻只能把所有的苦往肚子裏咽。
隱瞞不說,一是怕秦天知道她懷孕了,不讓她來 醫院照顧他。以她愛秦天的程度,她怎麼可能放心把他扔在醫院讓張澤那個大老爺們照顧?
二來,她之前不是氣秦天對自己完全不負責任麼,所以當時查出自己懷孕了,沒有心情說,瞞着瞞着,到後來,秦天的脾氣越來越壞,便越來越沒機會說了,她便想着,等秦天腿好了回家,再告訴他,給他一個驚喜,他們家豈不是雙喜臨門?
家裏醫院兩頭跑,一天至少四趟,所有的隱忍,所有的辛苦都為了讓她心愛的男人重新站起來,重新做她的天。
只可惜……現在肚子裏那一陣一陣的絞痛,感覺有什麼東西正要流出體外一般,喬佳瑜驚恐萬分,敏感地察覺她的孩子,似乎就要離她而去了。
唇角抖了抖,臉色蒼白得嚇人,痛,讓她覺得自己下一秒就會死去,憋在心裏太久的話,如果現在不說,她怕以後都沒有機會了。
張澤說什麼她已經聽不到了,有的只是一個母親對害她孩子的罪魁禍首無盡的恨意。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發狠地對秦天說話,卻因為肚子太痛還是顯得那樣無力,「秦天,你有什麼資格發脾氣?說到底,你的腿弄成這樣,歸根結底是誰造成的?是你自己!」
「你不是要做好人嗎?那你就好好受着你做好人付出的代價啊,復健做不好你發什麼脾氣啊?你個孬種!」
喬佳瑜從來沒有對秦天說過如此狠的話,以至於張澤震驚地看着她,仿佛從來不認識她這個人。
而秦天也忘記了捂臉,一張臉陰沉着,眼角不停地抽動。
「秦天……啊嘶……」喬佳瑜還想罵什麼,一陣更劇烈的痛襲來,她倒吸了一口涼氣,額際冷汗狂飆,只覺得一陣暖流湧出了體外。「我的孩子……」
看着自己坐的地上,有紅色的液體蔓延出來,她驚恐地瞪大了雙眼,跟着眼前一黑,她向一旁栽去。
「少奶奶!」張澤原本就是倒回來扶她,剛好,在喬佳瑜倒地的前一刻接住了她。
秦天和張澤都處於喬佳瑜罵人的震驚中,沒有聽懂她最後驚呼的那句話,見她暈倒了,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
直到張澤也發現地上有血跡流出來,他嚇得驚喊,「爺,血血,少奶奶流血了……」
秦天聞聲看去,地上的血在慢慢擴散,是那樣的觸目驚心。心裏猛地一刺,瞳孔一陣狠狠的收縮。
剛剛,他似乎有聽到喬佳瑜在說什麼她的……孩子?
孩子?
腦子裏似乎有個驚雷劈下,炸得秦天腦子裏一陣嗡嗡作響,這段時間以來,所有的戾氣,瞬間給他炸沒了。
「快,送她去醫院……孩子,她懷了我的!」秦天如同猛獸一般咆哮,掙扎着起身,只是他的腳尚沒有康復,爬起來兩次都摔倒了。
張澤被吼得愣了兩秒,反應過來他家爺的話,抱着喬佳瑜就外面沖。所幸,這個區域全都被秦天包下來了,也沒有人擋張澤的路,他抱着喬佳瑜很快消失在電梯裏。
給夏小玖,給霍翌銘擋子彈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秦天,這一刻,竟然莫名恐懼了,他的心臟仿佛被魔鬼的一隻手抓住了,連及呼吸都不會了。
雙手顫抖着,他努力支撐着身體站起來,在連續又摔倒好幾次後,他終於站起身來,雙手抓着欄杆,出了復健中心,看到門口那一對平時恨到極點的拐杖,他抓過來柱着,顫巍巍地走向電梯。
路人驚訝的同情 的悲憫的眼神,他徹底看不見,有的只是手裏的雙拐急促地敲着地面,他用一種極其難看又似乎下一秒就會摔倒的驚險動作往婦產科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