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瑞是中年人,就算過了五六年,面容也沒有多大變化。
再加上殷勝之成為法師,精神力強大,記憶力驚人,居然一眼就把王子瑞認出。
王子瑞頓時眼圈發紅,道:「勝之,你現在可真出息了!」
殷勝之反應過來,急忙拜見親長。
折騰了好一會兒,王子瑞這才關心的問道:「勝之,你這是準備哪裏去?對了,你這次回來,總督大人如何安排你的?」
「此事說來話長,我們上車再說!」殷勝之笑道。
王子瑞這才醒覺,這裏是總督府門口,可不是說話的地方。
回頭看去,那些已經確認他和殷勝之身份的總督府下人們,再見到王子瑞的目光望過去,一個個頓時點頭哈腰,笑容也越發親切……
已經有傳言出來,殷勝之可能會成為總督府的小姑爺。這就由不得這些總督府的下人們不巴結……
「勝之,我能在這裏見到你,還要多虧這幾位管事的幫忙!」
王子瑞終究是混過多年的老商人,人情世故是懂的,這時候就指着諸人說道。
殷勝之就過去一禮,笑道:「多謝各位了,我和二舅已經數年不見。若非是各位幫忙,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到……」
「殷先生嚴重了。不,不,殷祭酒言重了……」
幾個人被殷勝之行了一禮,頓時只覺着渾身輕飄飄的,趕緊還禮。
在他們想來,殷勝之這種少年得志的公子哥,這個時候能夠說他們一句好話,或者打賞他們一點銀子之類的事情都有可能。
卻怎麼也都沒有想到,殷勝之居然會因為這種事情對他們行禮,自然是受寵若驚到了極點。
等得殷勝之上了車來,那於明仁又是不屑,又是欣賞,說道:「對於這些下人何必如此,打發幾塊銀元便是。」
心中卻覺着,殷勝之能夠因為舅舅被人幫助之事,向着那些下人行禮,當真是謙謙君子。
雖然是在羅巴那種蠻夷之地留學,骨子裏卻依舊是聖學忠孝,對殷勝之就越發的欣賞親近。
卻是不知,在另外一個世界,越是高級官員,對於基層百姓就越是和藹親切……
不管怎麼說,此事傳出去,又為殷勝之加分不少。
原本殷勝之給陳明川提的公務員之策,已經傳了出去,大得一些老夫子們的感激。
如今又有這種事情,那些老夫子對於殷勝之就不只是感激,更有親近認同了。
短短數天,殷勝之還沒有正式去上任,已經創下偌大的群眾基礎。
而這種東西尋常時候看似毫無用處,但是真到了有用之處,一句明川不出,奈天下蒼生何?就把陳明川捧上了五州盟主,東南王的寶座。
誰知道,殷勝之到底有沒有能夠用得上的一天?
就算不是這般時候,現在的東南總督府下,大量的文官幕僚們都是出自科舉。
得了他們的認同和感激,殷勝之日後不管辦什麼事情,都會比別人方便的多!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此時殷勝之對王子瑞笑道:「總督大人給了我南明島軍校法師祭酒的職位!」
「那裏是軍校……你要去軍校,其實也好!只是不知道法師祭酒是什麼官職?幾品?」
殷勝之道:「南明島軍校的法師祭酒是四品!」
四品?
王子瑞頓時喜上眉梢,這是重用啊!
就算是新科狀元才是幾品?
一顆心終於放回肚子裏,拍拍殷勝之的肩膀,眼圈已經發紅,對殷勝之道:「你好好好,你現在真的出息了,你母親要是知道,不知道該多麼歡喜。」
殷勝之也微微感動,畢竟是自家人才會為自己的前途而真正擔憂歡喜。
卻在這時候,有着一個老氣橫秋的聲音插入進來:「哼哼,什麼重用。勝之,我知道你自己有想法。不過,南鎮一個師的師長,在我看來要比這個法師祭酒可有權勢的多!
哼,這般亂世天下,有兵才是最重要的!」
王子瑞這才注意到和殷勝之走在一起的,居然還有一個看起來就氣派不凡的老者,和一個金髮碧眼的洋人。
殷勝之這才想起剛才見到王子瑞太過失態,沒有來得及介紹。這才給雙方介紹一番。
王子瑞這才知道於明仁的身份來歷,頓時肅然起敬。倒是對於狄克這個洋人敬而遠之……
這也算是現在大齊多數人對於羅巴人的態度,哪怕阿爾利加並非是羅巴。
不過,在大多數過人眼中,並無區別。
總督府門口並不是談話之地,幾人很快離開。
那位狄克才開口,說道:「殷,幾天的接觸讓我知道你是一位很有野心的人,你為什麼沒有接受南鎮的官職,而是選擇去當老師呢?」
一聽野心兩個字,王子瑞頓時差點被嗆死。殷勝之也多少有些尷尬,也許在狄克這些洋人看來,有野心絕對是褒義詞,但是在國內麼……
不過,顯然於明仁和狄克都不了解自己的選擇。
如果是以前,交淺言深,殷勝之當然不會解釋。
不過這幾天大家接觸下來,交情不錯,更重要的是,這兩人都漸漸有了是他擁躉的感覺。
尤其是於明仁是個十分重要的人物,殷勝之自然要想辦法解釋幾句。
他想了想,斟酌着語句說道:「近幾日接觸明帥,風流倜儻,不拘小節,待人接物,更是如沐春風。有名士之風……」
「什麼名士之風,你乾脆就說此人好名勝過重實罷了!」於明仁冷笑一聲直截了當的把殷勝之的潛台詞說出口。
殷勝之沒有反駁,算是默認。
陳明川行事高調,最喜歡名譽,有點浮誇,更有貴公子的氣派。
老實說,國內五大平章之中,就是陳明帥一輩子走的最是順風順水,幾乎沒有遇到過任何艱難,就走到如今高位……
簡直就是開掛人生!
出身名門,少年成名,二十出頭就考中進士,娶的同樣也是名門之女,可謂是春風得意。
到了中年已經是秀州州牧,卻也是在這時候恰逢國變,羅巴入侵,大齊國內局勢一夜崩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