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三千年前等流砂」的飄紅,加更欠8,謝謝「不打工維持生活」、「sp55aa」和「霧隱紫炎001」的萬賞)
蔚藍的貝加爾湖畔燃起了璀璨熾烈的半圓紅色,這一瞬間太陽的光芒都顯得暗淡。
「這就是最強悍的化學技能『真理:撒旦之母-瞬爆』嗎?還真是壯觀!」眯眯眼源光義站在五公里之外的樹梢上輕輕說道,他的身體不知道是在顫抖還是在隨着樹梢在搖擺。
「幸好我們退的早,稍微遲一點就要被這兩個人收割了,實在沒有想到『瞬爆』快比的上禁止技能『永恆之裂』的威能了」想到那些還想蹭紅利的人說不定全部都化成了蒸汽,西園寺紅丸嘆息了一聲,這嘆息意味深沉,既有一種僥倖得救的慶幸,又有一種強烈的不甘。
「西園寺君,沒必要沮喪,天選者之路並非一朝一夕之功,不要過於在意排名,你要把它看成一場修行,有天分遲早能在百強榜上佔據一席之地的。」
西園寺紅丸冷笑道:「源君似乎挺喜歡灌雞湯啊!我可是很早就體會到了有天分未必就會有收穫這件事情,那些大家族壟斷sss技能,讓其他天選者永遠無法競爭十二神將,這種低劣的伎倆確實挺叫人不齒的,難怪小丑西斯嘲笑拿破崙七世虛偽」
見西園寺紅丸意有所指,源光義搖了搖頭說道:「事情不能從一個方向看,這樣不也促進了科學向前發展?」
「促進科學發展?已經有多少年沒有sss級技能出現了?」
源光義淡淡笑着說道:「那可不一定,也許有,只是我們未必知道罷了。」
兩人說話間,藍如碧海的貝加爾湖畔的紅光在收縮,遠遠的能夠看見兩個人影凌空飛在湖面上,手中都在匯集光團,黑色人影漸漸變成金色,這是釋放修煉到滿級九階的技能的徵兆。(不論是什麼技能,威力大小都根據階位調節,最高可修煉到九階,想要想要把技能升到九階,除了熟練度,還需要對技能原理的理解度)
原本是一片平鏡的貝加爾湖上出現了了兩個巨大漩渦,湖面升起濃濃的水蒸氣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透明氣罩,在陽光的映照下形成了一幅七彩炤燿五色氤氳的奇異盛景。
「這兩個人是瘋了嗎?九階『撒旦之母-瞬爆』加上九階『美杜莎的盛放』會把貝加爾湖會完全毀掉的」西園寺紅丸放下抱在胸前的雙手,不可思議的說道。
源光義眯了一下他的眯眯眼,看上去眼睛完全沒有動過,像是皺了一下眉頭,他深吸一口氣說道:「現在他們兩個都停不了手了,除非一方被擊殺!」
「能看到這麼厲害的對決,也不枉此行了。」西園寺紅丸看着遠處宛如神祇降世的兩個人感嘆道。
「你覺得誰能贏?」
「當然是小丑西斯,通過開始他和那個華夏少年的對局,他的情緒條應該已經積滿了,所有技能有百分之兩百的威力加成,拿破崙七世不可能抗的住」頓了一下西園寺紅丸又說道:「拿破崙七世有些托大了,他不該放任小丑西斯通過那個華夏少年攢情緒值的,假設小丑西斯沒有攢滿情緒值,勝負便在五五開,小丑西斯實力略強一點點但現在是三七開拿破崙七世沒什麼勝算。」
「他沒有選擇,我猜他一直在等天上的飛機爆炸,也在等那個華夏少年儘量的削弱條頓八十八騎士團的人。」
西園寺紅丸搖了搖頭有些惋惜的說道:「不管他怎麼想,這一次他應該輸了。」
「看樣子這個距離未必安全,還得躲遠點。」說完之後源光義轉身跳下枝頭,落在下方的一個粗大的樹幹上,他的本體就掛在上面。
西園寺紅丸也跳了下來,提起自己的本體,兩人向着更遠的地方快速移動。
成默從列車的殘骸中站了起來,身上埋着的東西嘩嘩的掉落,有床板和箱子的碎片,有棉墊和車廂塑料部件,還有鐵管和鐵片他的頭頂還有垂落的電線在閃耀着火花,空氣中瀰漫着一股焦灼的熱力。
列車已經完全停止,這節車廂斷成了兩節,裂開的縫隙中鑲嵌着希爾科夫的身體,他的腦袋和腿整個耷拉在車廂內,但左半邊身體在車廂外面,右半邊在車廂內,右手有濃稠的血從他垂着的指尖向下滴落。
應該是沒命了,只是這死法實在有點詭異。
成默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本體,完好無損,倒是載體的衣服已經劃的七零八落了,左肋骨處被鐵片劃開的傷口在以肉眼能看見的速度在癒合。成默走到懸掛在車頂的希爾科夫的身體下面,抓着他的手把了一下脈搏,已經停跳了,這也說明希爾科夫沒了心跳,成默又伸手扒開了希爾科夫的瞳孔,絲毫沒有光澤,完全擴散了。
雖然身體還是熱的,但在醫學上來說,已經涼透了,一起涼的還是拿到「十字蜂」的希望。
六個億再次雞飛蛋打,成默的心情還是有些鬱悶的,但眼下多想無益,檢查一下希爾科夫身上有沒有什麼,然後趕快離開才是王道。
成默正待把希爾科夫的身體扯下來,這時另一側傳來尼古拉斯的呻吟,成默轉頭,這個大漢運氣似乎還不錯,滾在了牆角,一張散了架的床板蓋在了他的身上,成默猜他應該沒有受多嚴重的傷。
成默踩過一地的碎片,把床板掀了起來,尼古拉斯皺着苦瓜臉,閉着眼睛下意識的問道:「我是不是已經死了?」
「你得慶幸列車沒有翻滾,如果是翻滾的話,估計已經沒命了!」
「那你的意思就是我還活着?」尼古拉斯聲音有些嘶啞,他睜開眼睛,剛想坐起來,卻發現右手手肘脫臼了,疼痛的齜牙咧嘴的喊了起來。
「別動!」成默彎腰緊握住尼古拉斯的腕部,着力牽引將他的肘關節屈曲60度,隨後稍稍用力旋前,聽到了「咯」的一下復位響聲,伴隨的還有尼古拉斯的慘叫。
成默直起身子,淡淡的說道:「好了,但是你的右手還是得注意,不能用勁,等下去醫院打石膏吧!」
「沒想到我還有機會去醫院。」尼古拉斯自我解嘲的說道,隨後他用左手把自己撐了起來,在胸口劃了個十字,先說了句「感謝上帝」,然後又對成默道了謝。
成默回到希爾科夫的身體下面,踩在下鋪的床沿的鐵條上,伸手強行把裂縫掰開,然後把希爾科夫的屍體弄了下來,在他身上搜索了一番,除了一個三星手機、工作證、身份證之外什麼都沒有,成默將手機收了起來,扒開他的衣服,發現他的脖子上吊着一根亮閃閃的項鍊,吊墜是一枚銀色的鑰匙。
成默將項鍊扯掉,裝進口袋,轉身將自己的本體抱了起來,便對一旁的尼古拉斯說道:「走,我們離開這裏」
兩人從窗戶爬了出去,周遭一片人間地獄的景象,餐車和十八號車廂已經完全融化了,十七號車廂也融化了大半,此刻邊緣還亮着金色的光,有一滴一滴的鐵水滴下地上然後濺開。
那附近的紅杉和白樺全都只剩下了一截焦黑的樹樁,地上也是黑色的,一株青草都沒有,鐵軌也融化了,化成一攤金色的液體在黑炭一般的枕木和鵝卵石上流淌,白色鵝卵石路基上還能看見人類碳化的黑色影子。
那黑色影子尼古拉斯看見過,因此他清楚的知道那是什麼,尼古拉斯驚駭萬分,完全說不出話來,如果不是他們兩個距離餐車足夠遠,估計也是被飛灰湮滅。
前面車廂毀壞程度遠不及車尾,小丑西斯和拿破崙七世發生戰鬥的這邊,在車頭那邊,幾節車廂凌亂的散在鐵軌一側,轎廂大體都是完整的,沒有這邊這麼慘。
成默看見車頭那邊有帶着防毒面具的人和其他天選者戰在一起,其中就有黑虎曹義和沃佳諾娃的半機械人載體,至於快手章楊,成默也認不出他的載體在不在其中。
帶着防毒面具的條頓八十八騎士團的人比成默想像的要多,顯然他們在被成默逼迫小丑西斯將他們「吃掉」之後,又從其他地方趕了過來,難怪小丑西斯有恃無恐。
想到謝旻韞和小luoli瑞貝卡,也不知道她們此刻是生是死,成默跟尼古拉斯說了一聲,便背着自己的本體趕緊朝着車頭的方向趕了過去,他沿着鐵軌一邊跑一邊喊着「謝旻韞」的名字,同時傾盡全力的集中精神在凌亂而嘈雜的聲音中去分辨謝旻韞的聲音。
直到經過了一節側倒在路基旁的車廂,他聽見了微弱的哭聲,像是小女孩的哭聲,成默立刻大神的喊道:「瑞貝卡」,然後他聽到了瑞貝卡飲泣着的小聲回答。
成默跳上了車身,窗戶下面藍色的鐵皮被掛的凹凸不平,俄鐵標誌和四號字樣都有些模糊不清了,他循着聲音向前走,找到了一個有些變形的窗戶處,然後喊道:「瑞貝卡?」
裏面傳來一聲哭腔的「是!」
成默將自己的本體放在一旁,趴在窗戶處朝裏面看,車廂里亂七八糟的或躺或掛着幾個人,有黑虎曹義,有沃佳諾娃,還有東北小哥快手小哥章楊。
成默的視線掃過章楊的時候,停頓了一下,章楊的身體彎在對面走廊床鋪上,脖子已經歪了,嘴角滲着血跡,面如金紙,情況似乎不容樂觀。
成默又喊了一聲「瑞貝卡」,便看見了一隻髒兮兮的小手,那隻小手穿過上下鋪的夾縫揮舞着。
成默能夠透過看見鐵欄杆的縫隙,看見中間壓着一具曼妙的身體,那具他熟悉的身體正被傾斜下來的牆壁和上鋪,以及一些行李壓在下鋪上面,與地面形成了一個垂直的角度。
成默連忙從窗戶里爬了進去,可因為裏面躺滿了人,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成默只能雙手抓住窗戶的邊緣吊在空中,他在這裏看不見謝旻韞的臉,只能看見她身體的側面,還有那一頭剛染的金色長髮。
以及,
粘稠的血液沿着她白皙的手指在向下掉,這景象與被掛在車頂上的希爾科夫如出一轍,成默心裏猛的就沉了下去,剛才失去六億美金都沒有叫他變臉色,但這一刻,他冷峻的臉上陡然間就掛滿了寒霜。
「學姐!學姐!」成默喊道。
原本停止了哭泣的瑞貝卡又開始哭了起來,她說道:「是成麼?」
成默這才注意瑞貝卡的聲音有些悶悶的,像是隔着什麼東西,他猶豫了一下說道:「不是,我是成的朋友。」
「請你快救救姐姐快救姐姐她為了救我被」
成默打斷了瑞貝卡一邊抽泣一邊言辭不清的敘述,他「嗯」了一聲,吊在車廂里仔細觀察了一下情況,按照謝旻韞被卡在半空的狀態,在他不了解具體情況的時候,貿然把床鋪和牆壁扳起來,也許會對她造成二次傷害。
成默知道自己必須爭分奪秒,他輕輕說了句「瑞貝卡等等」,便爬出了車廂,他得把整節車廂扶正才行,然而當他左右看了一眼,前面的七八節車廂包括車頭都已經傾倒了,就算他是載體,以他的力量,也不可能將整這麼多車廂抬起來。
他必須要先把四號車廂兩邊的車廂分開才行。
成默移動到三號和四號車廂的連接處,他不是綠巨人不可能憑藉蠻力把兩節車廂扯開,他目前唯一能使用的技能只有「急凍射線」,關鍵時刻知識就是力量,成默知道當溫度達到零下200多度時,普通的鋼鐵就像蝦片一樣脆弱。
溫度低使的金屬分子間的活動力降低,物質的剛性會升高,簡單說就是越不能承受形變,所以受到外力就容易斷裂。
成默不在猶豫,立刻將手掌貼在車廂連接處,全力的催動他唯一的被李濟廷稱之為沒什麼鳥用的垃圾d級技能「急凍射線」,瞬間藍色的車廂外壁就被一層薄薄的氣體覆蓋,如同液氮倒在了上面。
成默感覺到自己的代表智能的藍條消耗的飛快,當藍條用到三分之一的時候,他停止了釋放急凍射線,一掌狠狠的劈在了車廂上面,頓時一大塊車廂外壁便像泥塊一般掉落下去。
成默稍稍鬆了口氣,連忙跑到謝旻韞所在的隔間後面一點,爬到車窗處看了一眼裏面沒有人,便依樣畫葫蘆,將車廂敲碎,然後把劃開的車廂抬了起來。
成默再次爬進車廂,他趴在縫隙處認真觀察了一下,沒有發現什麼有什麼東西刺穿謝旻韞的身體,便將壓在她和小luoli身上的上鋪、堆滿行李的行李架還有一大塊牆壁搬了起來。
被謝旻韞壓在身下的瑞貝卡立刻爬了出來,她的頭上還帶着成默給謝旻韞的防毒面具,她隔着面具大聲的問道:「我爸爸媽媽呢?」
成默稍稍楞了一下,接着搖頭,「我不知道!」他沒有管小luoli,奮力的將床鋪推倒,車廂里充滿了難聽的咯吱咯吱聲。
成默將撲在床上的謝旻韞翻了過來,摸了摸脈搏,很微弱,但起碼還有,他蹲在床邊,剛準備翻謝旻韞的眼皮,手就被謝旻韞抓住了,但她似乎無力睜開眼睛,她氣息微弱的問道:「成默嗎?」
成默輕輕的說道:「是我,學姐。」
「瑞貝卡沒事吧?」謝旻韞喘息着問。
「沒事,她很好。」成默扭頭看了眼正站在旁邊哭泣的小luoli,霧氣模糊了防毒面具的玻璃視窗,看不見小luoli的面容,他又看了看謝旻韞,身上沒有明顯的外傷,但那不代表什麼,很可能是內出血,那比外傷還危險。
那扇變形的窗戶外面天氣晴朗,藍的沒有一絲瑕疵,白色的軟綿綿的雲輕輕的擦拭天空純潔的面容。
車廂外面還響着戰鬥的聲音,樹木在倒塌,空氣在爆炸,還有沉重的車頭被人拾了起來砸向地面的巨大振動,成默和謝旻韞的身體也跟着振動了起來。
在這被肢解的一小節車廂里氣氛卻很靜謐,仿佛外界發生什麼事情都與這裏無關一般。
「那就好。」謝旻韞仿佛鬆了一口氣,她抓着成默的手,有些無力,像是隨時都會垂下去,她努力的睜了睜眼,但只是一瞬,便又合上了。
成默低頭看着謝旻韞的臉,她的唇角還帶着微笑,她一向很少笑,此時笑起來朦朧的像個夢一樣,應該是人在做了一個什麼甜美的夢,發自內心的微笑。
成默也不清楚謝旻韞看清楚他是誰沒有,這個時候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他說道:「學姐,堅持一下,不要睡着,我送你去醫院。」
謝旻韞輕輕的捏了捏握着成默的手,「真對不起。」
「對不起?」成默有些不解。
「應該是我保護你的,可卻變成了你保護我你為我犧牲了那麼多人還真是糟糕啊!我當時腦子一下就空了,不知道該怎麼辦好,我不能轉過身去假裝看不見,更不能說服自己應該慶幸,我覺得你有些過分,我清楚你的棋力,我想我應該阻止你的,可我不清楚究竟怎麼樣做才是對的,我不能拖累你啊!都怪我不好至少無論如何都要和你一起承擔可我卻逃跑了我是不是很膽小?」
謝旻韞斷斷續續的說着,她的語句里蘊含着確定的、有力的懺悔,成默能感覺到她內心強大的內疚感,即便她已經為此做出了救贖,並付出了生命,可她還是為此遺憾。
「不,你很勇敢,你是我見過最勇敢最善良的姑娘了。」成默感覺到了謝旻韞掌心的溫度在緩慢的消失,像是陽光在慢慢的離開陰影,那是生命流逝的速度麼?
成默反過來把謝旻韞的手抓的很緊,他想傳遞一些溫暖給她,他想把陽光拉回來,他想把時鐘撥的慢一點,一種冷熱交加的心痛折磨着他。
「真高興能和你一起旅行我不後悔,只是有些難過我太沒用了」她略有些沙啞的聲音里滿是歉意。
「學姐,其實和你旅行我也很高興,不過你可以別說喪氣話了麼?說的好像是生離死別一樣。」
謝旻韞的嘴角又彎了一下,像是潛藏在深海的流光,「我知道我不行了,不過我不害怕,你上次不是說過嗎?死亡並不可怕,只要能夠冷靜的思考它,它就會升華我現在正努力的把它升華一下」
成默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不是因為謝旻韞的冷笑話,而是因為她在面對死亡的時候,依舊不肯放下她的驕傲,他看見她原本充滿光輝的面色暗淡了下去,她的身體也越來越軟,只有那驕傲的骨頭,支撐着她所剩無幾的生命。
成默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只覺的自己很可笑,他沒有資格哭泣,更沒有資格怯懦,他只能嘲笑自己。
「答應我將來一定要做個好人如果覺得太難的話,那我給你放寬一點要求,絕對不能當壞人」謝旻韞呼吸急促的說着。
「我不能保證,所以你一定要監督我,留下來看着我,要不然我很容易走歪的!」成默道。
但謝旻韞卻沒有回答。
(爽文啊!爽文啊!大家千萬不要有所誤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