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你自己是哪裏人都不記得了?」
潘金蓮嫣然一笑,俏皮的沉着臉,一本正經的說道:「聽好了,武松,你是大宋東平府清河縣人,知道嗎?」
「不!你說錯了!」武松故作神秘的說道。
潘金蓮一臉驚訝,她知道武松在她面前從不說假話,問道:「二郎,那你是哪裏人?」
「我是你的人!」
武松完全是按照了穿越前看到的綜藝節目套路來發牌的,也不知道潘金蓮懂不懂這意思。
潘金蓮呆呆的看着他,良久,「噗!你....你今天怎麼就那麼的不正經!,她低着頭,身體迎着夏日的涼風,輕輕擺動,「只有女兒家說是男人的人,怎麼會有男人是女兒家的人....」
潘金蓮雙手緊緊捧着古碗裏面的浮萍,身體輕輕依靠在武松肩膀上,「二郎,你看,沒有你,我便是那隨波逐流的浮萍,也不知哪一天會被撥浪捲入海底,或者給魚兒吃了,認識你之後,便如古碗裏的浮萍,有了可以依靠的地方,無論在裏面飄來飄去,都離不開你的庇護。」
武鬆動情的摟着她,清風送着她的秀髮,撩動這他的臉,帶着陣陣的幽香,潘金蓮呆呆的說着:「二郎,我一生都飄泊,小時候有爹爹保護,他失足掉落山崖,離開了,後來得到大哥愛護,可惜也是沒有緣分,此刻得到你的寵愛,我的運氣是越來越好,卻是越來越擔心,我是個福薄的人,也不知道上天是否能就此眷戀,不要再給我磨難了....」
「有沒有磨難也不必去管了,只要你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有我參與便可,兩人在一起,管他發生什麼呢!」
潘金蓮聽了,柔情萬道,「只要不離開你便可,奴家是個出身不好的人,總是覺得配不上好漢....」
「嘿!我又是什麼出身?不過是個逃走的犯人!」武松輕撫着她的腦袋道:「你這丫頭,尋常都愛逞強,為何今日如此的怯懦?」
潘金蓮還未回答,那釣魚的孩童發出一陣嘲弄的聲音,在北宋,禮教森然,像武松一般,公然摟着潘金蓮的,非常罕有,他們是在笑武松和潘金蓮。
潘金蓮臉上一紅,連忙從武松懷裏掙脫,抱着浮萍,急着腳往葉府走去,武松哈哈大笑,不以為忤,挽起那些祭品,跟在身後。
葉孔目夫婦和小煙,看得潘金蓮回來後,春風滿面,陰霾盡去,也是十分高興。
既然是要去拜神了,自然是要表示誠心,武松早早的把身子洗刷乾淨,換上了新衣服,也不吃肉喝酒,只是吃齋菜,也算是沐浴齋戒吧。
戌時,武松問清了北帝廟方向,小煙早已把祭品裝成了一擔,武松倒也方便,挑起便走。
這一路無事,亥時便到了北帝廟,北帝廟外已經聚滿了人,人頭涌涌,也數不清有多少人,反正後面還有不少人湧進來。
北帝廟大門緊閉,前面立了一個牌坊,寫着「靈應」二字,廟上牌坊寫着「紫霄宮」,北帝成為道家正神前,出身是淨樂國王和善勝皇后夢吞日光而生下的,其實是太子,所以神像都是作帝王打扮的。
紫霄宮對面是個萬福台,就是戲子做戲的地方,估計是做些神怪的戲,用來歌頌北帝。
在紫霄宮和萬福台中間是一個水池,掘地五尺做成,上面用大理石雕成了欄杆,水池水深約莫三尺,正中央是一個碩大的靈龜石像,上面纏着一條騰蛇,十分威武。
相傳北帝是天下妖邪的克星,也是鎮壓江河的正神,凡是有妖邪作亂,他身穿龍袍,披散頭髮,手中提着長劍,腳上卻是光着,一腳踩着靈龜,一腳踩着騰蛇,帶着惡龍神獅,便去殲滅,十分的威武,所以凡是供奉北帝的地方,也是會供奉龜蛇二將的。
武松從不拜神,不知道規矩,看到大夥都圍着水池拜祭龜蛇二將,他也是過去參拜,他不懂如何參拜,反正葉孔目說了,誠心便可,於是雙手合十,也不知道對不對,向着龜蛇二將拜了三下,口中說道:「武松從不參拜鬼神,此刻是第一次,也十分誠心,希望你們保佑老太君眼睛復明,若是靈驗,自當回來酬神,若是不靈驗,便將你這兩個石頭打爛!」
他聲音宏大,在熙攘的人群里,也有不少人聽到,那些都是善信,哪裏有聽過如此威脅神靈的,都要責罵武松,可一看,武松神威凜凜的,凡是向善的人,都不大會武功,而且懦弱,看到這等人物哪裏還敢出聲的。
武松想到穿越前,那些寺廟或者旅遊觀光的地方,凡是有這等水池的,大夥都是用錢幣去扔裏面的事物,能扔中頭的,都說是好兆頭。
反正來了,也不管北宋有沒有這個規矩,從懷裏摸出一點碎銀,大手一揚,啪,啪,銀子打中靈龜的頭,飛濺起來,擊中騰蛇的腦袋,「好!」,武松不禁喝彩一聲。
其實在北宋是沒有這個規矩的,你要是想花點銀子表示誠意,自然有和尚廟祝的,讓你去添香油,現代用硬幣砸那些事物的,因為硬幣面額少,一般人是不屑去撿的,可北宋時候,沒錢吃飯的人大把,若然水池裏面有銀子,一定會引起鬨搶,所以沒人會那樣做。
「你這後生小子,真不懂規矩.....」一為老人終於是看不過眼,倚老賣老的教訓起武松。
武松毫不介意,給他行禮道:「老丈,小人不懂規矩,你莫怪,敢問一聲,來參拜北帝的,是不是拜完龜蛇二將,便去拜正神?」
「誠心的人來到後,無論大神小神,看到的,都會拜。」老人看到武松十分懂得禮貌,也和氣的跟他說話,「也有心急的人,直接到了紫霄宮拜北帝的。」
「這紫霄宮什麼時候開門?小人想上頭柱香,該如何去做?」
「頭柱香?」老人冷笑道:「頭柱香早已經給人要了,你最多能上個第二第三,要上個第二第三,也別無他法,紫霄宮大門打開時候,誰能第一個進去,便是誰的福氣。」
「頭柱香已經給人要了,是什麼意思?」
「你這後生小子,果真什麼都不懂,本來紫霄宮大門是整天都開放的,今日關閉,是因為裏面有貴人在參拜,到了子時,待他參拜完,裏面的小道士自然會開門,讓我們這些尋常人進去。」
武松聽了也是理解,凡是寺廟的,裏面的人也要吃飯,吃飯的銀子自然是來自善信的香油,雖說在神靈眼裏眾生平等,其實也是有分別的,銀子多的人,自然是另眼相看。
在《西遊記》不是有說過嗎,唐僧到了雷音寺,佛祖也說要收點銀子才能傳經,不然後代沒銀子吃飯了,既然佛祖也是那樣說,其他神靈更加如此了。
武松雖然覺得這種情況很正常,可也是看不管這些人,另一方便也覺得北宋的人比較好欺負,要是換了現代人,起鬨已經是最基本的抗議,現在這些百姓個個心安理得,沒有絲毫的爭搶之心。
「北宋是最多豪傑的,不應該有那麼多麻木的人啊!」
武松正納悶間,紫霄宮旁邊一陣的騷動,他長得高大,一眼便看到狀況,原來是有四名小道童,挑了四個擔子出來。
只聽得一名道童大聲說道:「各位,裏面的善人說了,自己今日佔了頭柱香,十分的抱歉,所以添了香油,令廟裏香積廚做了三千個素餡的福包,贈予各位善信,希望大夥都有福氣!」
大夥聽了都十分高興,交口稱讚這位善人,道童立刻讓大夥排隊領取福包,一人可以要兩個,說是好事成雙,想多要的也可以,繼續排隊便是。
武松看了,倒是對這位善人改觀了,這人起碼也算厚道,不是盛氣凌人的人。
不過想是這樣想,武松這次來的目的便是要上頭柱香,本來他是要按照小煙說的方法,用自己的神力,把善信推開,第一個進去上香,對他來說,這是極為簡單的事情。
可此刻情況有變,頭柱香是他志在必得的,既然如此,也只能採用其他方法了。
武松把祭品放在紫霄宮牌坊下,香燭放懷裏,對着宮門拜了三拜,心中說道:「北帝爺爺,這祭品便放在此處,請你稍移玉步出來享用,武松親自進去給你磕頭!」
武松祈禱完,趁着混亂,沿着北帝廟邊上走去,一直繞到後面,看看圍牆,也不算高,他用力一躍,雖然不能直接跳到牆上,可雙手仍舊能夠抓住了圍牆上面,稍一用力,身體便上去了。
北帝廟裏並不大,後面是道士住的地方,分前後院,紫霄宮便在前院,過了子時便是初一,道士們是要忙碌一整夜的。
此刻都在香積廚享用齋菜,等到亥末,便要各歸原位,等待開門迎接信徒,所以院子裏面一片寧靜。
武松幾步便到了紫霄宮,「誰?」,眼前人影一閃,武松雙掌護胸,只見眼前也是一條大漢雙掌護胸,看着自己。
「噗!」武松不禁笑了出來,原來那是一面巨大的銅鏡,上面寫着「辰居端拱」,武松自然不明白什麼意思,其實「端拱」便是北宋的一個年號,說明這紫霄宮或者這銅鏡矗立的時間。
「估計這銅鏡是用來照妖邪的,也正好給進來的人看清楚自己的樣子,不要被世俗的欲望蒙蔽了眼睛,竟然失去了自我。」
武松一邊想着,一邊仔細端詳這紫霄宮,宮殿兩旁各有九個位神將,他是一個都不認識,倒是身前身前擺放的兵刃,他是認識,這十八件兵刃便是我們尋常說的十八般武藝。
哪十八般武藝?在這裏便扯開一點給各位看官說一下,這十八般武藝便是:矛,錘,弓,弩,銃,簡,劍,鏈,撾,斧,鉞,戈,戟,棒,槍,杈。
穿過這十八位神將,在大殿中央端坐着北帝,只見他神色莊嚴,頭上頂着祥光,身穿龍袍,一雙赤腳,跟一般的神像大不相同。
武松也不知此刻是什麼時辰,猜想也才不多子時了,索性把香燭都拿了出來,借用大殿上燃起的長明燈火光將之點燃,插在香爐上,算是上了頭柱香。
武松心想,拜神的事情,心誠則靈,他便跪在蒲團下,誠心磕了三個頭,低聲說道:「北帝爺爺,你是最正直的神靈,老太君一生坎坷,也無怨言,只想能常伴兒子身旁,卻是眼有惡疾,不能視物,求你為她驅盡邪氣,恢復光明!」
武松許完心愿,想着也不知道到了子時沒有,乾脆便跪在此處,一直等到那善人過來,他來的時候便是子時了,自己再課幾個頭,再許一次心愿,便算是上完這頭柱香。
武松再次抬頭,在那神壇上擺放着一個簽筒,他心念一動,反正來了,何不求一支簽,看看吉凶也是好的。
他雙手抓着簽筒,心中想着老太君的眼疾,拜了三拜,啪,從簽筒掉出一支簽,武松撿起來一看,上面寫着:「一箭射紅心,人人說好音,日長雞唱午,真火煉真金。」
「哎,這是什麼意思,一箭穿心應該不是什麼好東西,可是人人說好,應該不差,後面說雞唱午,煉真金又是什麼....」
武松正在猜度之際,聞得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他也不意外,知道那上頭柱香的善人來了。
聽那腳步聲,有六人,前面兩人腳步沉穩緩慢,應當是兩名年老的人,中間兩人步履輕盈,估計是女人,後面兩人腳步有力,是壯年人,武松估計應當是那善人的一家老小了。
反正他已經算是上了頭柱香,等到善人到來,到了子時便算了事。
「施主是何人?為何拜倒在北帝前?」一把年老的聲音響起,武松知道是那走在前面的兩人之一,叫他施主的,應當是廟裏的道士。
「道長,小人家中長輩眼有惡疾,來上頭柱香,請求北帝爺爺保佑。」武松也不隱瞞,直接說道。
「啊--」一把清脆的女聲低低的響起,隨即另外一把女人聲罵了起來,「好你個無賴,你可知我家小姐添了多少香油,才覓得這頭柱香的機會,你竟然來搶奪了,你.....」
「北帝爺爺是最公正的神靈,誰夠誠心便保佑誰,而不是看誰的銀子多。」
武松冷冷的說道,他知道應當是之時了,立刻在北帝前磕了三個頭,照樣說出了自己的心愿。
「盈香,在北帝真君面前不可罵人,這位....他說得也是對的,我們讓道長關上大門,自己先行供奉,也是不好....」
武松心中一怔,這聲音好熟悉,應該便是那天躲在沙梨樹後的張家小姐。
「敢問小姐,你可是張家小姐?」
武松立刻問道,心中高興:「北帝真是靈驗,我們要找張家小姐,在此處卻是碰到了!」
「都頭,你求的是第一簽,是上上籤,這簽文說的是太祖皇帝登基的事情,老太君的眼疾自然是要好了。」
她雖然沒有正面回答,可能叫出武松的名字,又能說出老太君的,她便是張家小姐了。
武松慌忙跳起來,轉身行禮道:「張小姐,是武松冒犯了,只因心中記掛老太君的眼疾,故來到此處上頭柱香....」
武松抬起頭,心中卻是一陣的失望,眼前是有四名道士,兩名老道士站在前頭,兩名中年道士肩上挑着祭品,在他們身後是兩名女子,一人作丫環打扮,淡紅色衣裙,樣子長得倒是清秀,那張家小姐臉上卻是罩了一層薄紗,看不到真容。
這也是十分正常,她是千金小姐,未出閣的閨女,來到這廟裏拜祭,廟裏都是道士,蒙了臉面,也是應該。
張家小姐在盈香的攙扶下來到北帝前,盈盈下拜,兩名中年道士立刻把祭品奉上,然後都退下了,只留下兩名老道士在一旁念經。
武松也是識相的後退幾步,張家小姐縴手在髮髻上輕輕一摘,盈香立刻雙手接過那面紗,她拜神自然不能蒙面了,可是武松已經到了身後,仍舊是看不到她的真容。
「嘿,這就叫緣慳一面,估計我跟這張家小姐是註定無緣相識,今日見面,大概是誠心感動了北帝,他令這張家小姐來解老太君之困。」
「信女張玉蘭求真君保佑父母身體健康....」
「原來她叫張玉蘭,這女子十分孝順,來這裏第一個事情便是求父母身體健康,估計第二個應當是求姻緣了。」武松心中想道。
「保佑孟州府老百姓繼續安居樂業....」
「嗯,果然是俠義心腸,第二個事情是保佑老百姓,那第三個怎麼說也是姻緣了。」
「真君,信女一向都是只有兩個願望,這次加多一個,請不要見怪,請保佑葉家那老太君早日康復。」
武松一聽,心中讚嘆,「這張家小姐真是....」
「小姐!你好狠心吶!」突然從殿外闖進來一名青年道士,他指着張玉蘭,滿臉幽怨罵道:「你還記得我們的三生約嗎?你為何如此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