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四名女子,聽了都吃吃的笑着,笑聲裏面充滿了春意。
武松卻是十分坦然的坐在一張椅子上,雙手抱胸,微笑着看着她們,大有一副「你們肯脫,老爺也願意看的架勢。」
倒是把四名女子嗆到了,只有一名女子笑而不語,一名女子忍不住笑罵道:「都頭果然是個風流之人,只是我們四姐妹願意給你看了,小蓮的身子你也敢看麼?就不怕老徐進來跟你拼命?」
「你們不會脫的!」武松淡然道。
他曾經打理過翠紅樓,跟四朵小花也有過交心,他知道古代青樓女子跟現代不同,她們全部是被迫的。
或者是被強賣到青樓,或者是為家人還債,或者是家中有家人病了,或者是家中男丁要娶媳婦而家裏沒錢,或者是流落江湖,沒了依靠,總之不是為人所迫,便是為生活所迫。
現代倒是不同,幾乎全部是自願的,現代的跟古代的又有了形式的變化,但凡學生要得到一台好的手機,用身體來換取,演員要得到一個好的角色,用身體來換取,職場上要得到一單買賣,有身體來換取,這些都可以定義為青樓女子,情況一樣,用身體換所需要的事物,不一定是直接的金錢,這裏有點扯遠了,不過是要說明兩者的不同,各位看官不要用現代眼光看待古代青樓女子。
四人聽了都是一怔,倒是那名開始不作聲的女子給武松作了個福,問道:「都頭,你為何如此的肯定?莫非你認為我們幾人的身體,只有給了銀子才能看,不給就不行了?」
另外四人聽了,臉上都露出了忿忿不平之色,就等武松說一聲「是」,便立刻發作,胸腹中的粗言穢語已經到了喉嚨,隨時待發。
武松搖搖頭,正式道:「青樓姐姐也好,賣唱歌姬也好,豆腐西施也罷,綢緞莊老闆娘也罷,在武松眼裏都是一般,只是大家做的事情不同而已。」
武松說了這句話,另外四人都咽下一口氣,咽下去的是準備爆發的粗言穢語,在世人看來,特別是女人看來,要是將自己跟青樓女子比較,便是最大的侮辱,青樓女子在她們心中,是說不得,聽不得,是低賤到無以復加,此刻武松說她們是一樣的,四人自然是如同出了一口惡氣,對武松也是有了幾分好感。
「由來俠女出風塵,青樓女子最是重情義,她們大多是為了家人而令自己身子受辱,剩下的便是給人強迫的,可在她們心裏都有一塊淨土,便是有朝一日可以脫離苦海。」
「紅顏多薄命,女子命運大多不好,一般的女子為了家人,都是付出許多,青樓女子更是如此,戲子曾說過,對人歡笑,背人垂淚,其實這是青樓女子的真實狀況,戲子垂淚不過是練習辛苦,當她們對人歡笑的時候,起碼能夠博得掌聲。」
「青樓女子,無論面對多麼討厭的客人,也是要笑臉相迎,出賣的不單止是身子,還有笑容,有客人厭惡到極點,沒有客人又尋思着何時才能脫離苦海,在青樓,你們不過把自己當做一個件貨物,誰人給了銀子,便隨意擺弄。」
「出了青樓,你們便如同一般女子,試問武松豈敢在孟州府大街上,對着一位千金小姐,說一句:『姑娘,武松給你銀子,可否借個胸脯一看?』,嘿,這不單只是辱沒佳人,也是辱沒了武松的聲名。」
五人聽了武松一席話,無不動容,都對着武松盈盈作福,滿目含淚,卻不能言語。
那位問武松問題的女子說道:「不知都頭可否認得奴家?」
武松看着她,只見她容顏俏麗,可惜滿臉塗了脂粉,倒是把原來的美貌掩蓋了,他搖搖頭,歉意道:「不認得。」
「都頭,奴家曾經在陽穀縣,翠紅樓呆過,那時候都頭剛剛接管翠紅樓。」那女子看着另外四人說道:「幾位姐姐可知道,都頭當時是如何對待我們姐妹的?」
「他是每月給姐妹們發了添置胭脂水粉的銀子,甚至連各位姐妹每月天葵到來時候那些所需銀子和調理身子的藥物,也是派發了銀子,還請了大夫,每月給姐妹們檢查身體。」
「後來都頭離開了陽穀縣,菲菲姐姐說了,你不會再回來,當時很多姐妹都十分不舍,在都頭離開後的第二天,翠紅樓的姐妹出走了幾乎一半。」
小蓮聽得匪夷所思,「翠紅樓怎麼那麼輕易便給你們走了?」
「這也是都頭的恩澤,他說了,翠紅樓不能收留任何一個被強迫的女子,要是裏面的姑娘誰要離開,便隨她自己的心,不能強作挽留,當時大夥要走,媽媽自然是不給,可是護院看場的兄弟都是都頭的人,他們把姐妹們護送走了。」
「哎!」小蓮長長嘆了一口氣,「要是姐妹們當時也在陽穀縣翠紅樓,辛苦也是同樣的,只是在每日醒來莫名的悲傷時候,尚有一絲溫暖,都頭,是小女子對你無禮了。」
武松也是站起來行禮道:「各位小姐姐,哪裏的話,此刻便是拜託幾位為拙荊挑選合適的衣服,好讓武松趕緊去喝酒,在這裏被幾位戲弄,雖說是平生艷遇,別人嫉妒還嫉妒不來,可也實在是尷尬。」
「噗!」五名女子聽到武松說得如此委屈,都笑了。
「都頭,並非我們要戲弄你,確實,你要為小娘子買貼身衣物,說不出她的身段,我們是難以為你挑選。」小蓮說道。
一女子靈機一動:「都頭,你說這樣好麼?我們到你家裏,看看小娘子,便知道身段了,你知道女人之間是最細膩的,只需看對方一眼,便能知道對方全身上下的事物。」
這個武松也是知道,女人之間看對方,便如同有透視眼一般,他方才說不介意青樓女子,這是也是真的,可是要她們你個到客棧找潘金蓮,未免也有點那個了。
他臉露難色,一女子卻是誤會了,笑道:「你真傻,方才都頭不是說了麼,他娘子光脫脫的在家,咱們去了,誰給開門?」
「不對,她在光脫脫之前,也是有穿衣服的,原來的衣服呢?」
「你怎麼知道不是給都頭撕破了?」
幾名女子越說越偏離,武松只得苦笑,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倒是小蓮心細,她笑道:「不怕,奴家倒是有個好主意。」
她笑着走進了內宅,武松不知道她有什麼好主意,只好等了,跟那翠紅樓的女子有一句沒一句的敘舊,其實眼睛是盯着內宅。
不到一盞茶功夫,只見小蓮拿了一個籃子出來,籃子裏放了一些水果,大夥都不明所以。
小蓮抿嘴一笑:「都頭,你自己看了,這些水果,哪一個比較像你娘子的身段,你可不要說你沒看清楚過你娘子的身體啊。」
「咯咯咯....小蓮,你太壞了!」四名女子笑得花枝亂顫,武松是尷尬到了極點。
小蓮卻是一本正經的拿起一個李子,「像這個大小麼?」
「呸!哪有女子像這個的!」武松看她說得正經,如同老闆娘販賣貨物一般,心裏也平靜了。
「哦,那大一點,雪梨呢?」
「太小了!」
「大蘋果呢?」
「也太小了!」
「呸!你娘子有沒有那麼好的身段!」一名女子抗議道。
武松看看她,倒還真的是比蘋果小許多,跟雪梨一般,只得苦笑道:「那確實是比蘋果....嘿!」
「我家沒那麼多水果。」小蓮側着頭,想了一陣,問道:「柚子?芋頭?木瓜?」
「能有木瓜麼?」一女子大笑道。
武松搖頭苦笑:「老闆娘,這樣的形容也是不具體,還真找不到相似的。」
「哎,那就為難了,按你形容的,便是我們幾個真的脫了衣服給你比較,你也是覺得不夠大的。」小蓮恨恨道:「你們男人吶,自己快活的時候,便是胡亂的摸一把,事後又忘記了.....」
「我什麼時候胡亂的....那個了!」武松尷尬的說道,他也不好意思說自己跟潘金蓮還沒有成親。
「小蓮,你倒是說對了!」跟武松相熟的女子笑道:「都頭是一定把他娘子那地方摸個通透了,讓他用手來比劃一下,不就知道了麼?」
「對,對,對,沒錯,都頭,你娘子是盈盈一握,還是一隻手都抓不完?」
「小蓮,怎麼可能,都頭的手那麼大,難道她娘子的有腦袋那麼大麼?」一女子酸溜溜的說道。
武松尷尬之餘,想到當日逃離陽穀縣時候,給潘金蓮束胸,還真是情不自禁,從後面摟着她,那地方給他享受了片刻的溫柔,他是至死難忘。
「都頭,你就不要扭捏了,我們幾姐妹男人的哪一樣醜態沒見過,你就趕緊比劃一下,不然你在這裏呆久了,老徐還真以為你跟小蓮什麼了!」一女子催促道。
武松想想也是,可是要他在五名女子面前比劃那動作,還真是下流到極點,可也沒辦法。
「嘿!想我武松英雄一世,竟然會如此的窘迫!」他轉念一想:「沒錯,只要心裏沒有邪念,便是沒有了,我那麼尷尬幹嘛?」
「哈哈哈!」武松想着自己都發笑了,閉着眼睛想着那天的情景,雙手比擬着。
「噗!」五名女子都笑了,無論武松多麼的正派,這動作也是說不出的猥瑣,可她們沒有笑很長時間,一名女子不忿道:「都頭,你可不能騙人,有那麼大麼?你要知道,抹胸是後面用上紐扣的,太大扣上也沒用!」
「便是如此!不會有錯!」武松十分肯定,他是武學大家,雙手何等靈活,但凡給他觸碰過的東西,要比劃大小,不會有毫釐之差。
五名女子臉上都是嫉妒的神色,可是武松一臉肯定,她們也是沒有辦法,小蓮立刻找了十餘件抹胸出來。
「都頭,這些都是繡了不同圖案的,有花朵,有鴛鴦,還有春宮的,你按自己喜好了。」
「你就胡亂給我挑幾件吧。」武松急忙說道,他轉念一想,大聲道:「不要春宮的!」
「噗!」小蓮還真是正拿了幾件春宮的,她立刻放下,笑道:「那你喜歡鴛鴦還是花朵?」
「花朵吧!」
「好,有蓮花,有牡丹,有梅花....」
「不用說了,各一件吧!」
「都頭真是大方,要我那老鬼有那麼大方就好了!」小蓮笑了一陣,又問道:「那褻褲腰圍要多大的?」
武松這次十分精靈,也不需要提醒了,立刻用雙手比劃了潘金蓮的腰。
「都頭,你要氣死人是不是?」跟武松相熟的女子笑罵道:「你娘子要大的地方就那麼大,要小的地方就那么小,她是仙女麼?」
「不錯!她就是仙女!」武松自豪道。
「哎,怪不得你在翠紅樓,連四朵小花也看不上眼,原來是家有仙妻!」
小蓮聽了也是十分不忿氣,但凡女人都有嫉妒心,特別是自己長得漂亮的女人,聽到還有比自己漂亮的,總是不會高興,她突然想到一個事情,「哈哈」一笑:「都頭,你娘子的身段,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這也沒什麼,你們男人就好那點東西,現在倒是有一個事情要考考你了。」
「老闆娘,我只是來買衣服,不是來考狀元的,你說吧,我也不一定知道。」武松笑道。
「不,你一定要知道的,不然你娘子要罵你了。」小蓮狡默一笑:「你說要給娘子買鞋襪,襪子倒是沒什麼,可鞋子必須要合腳,你不會也知道娘子的腳有多大吧?」
武松聽了,心中一陣的尷尬,不過已經習以為常了,在這裏,他不知道尷尬了多少次,他今天才給潘金蓮洗腳,自然是知道她的腳有多大,可說出來,感覺自己就是一個戀足狂,只是沒有辦法。
武松用一隻手張開手指,比劃了一陣,「就這麼長。」
五名女子驚訝之餘,並沒有任何鄙視的神色,武松不知道,古人對女子的腳尤為喜歡,特別是一些文人墨客,很多時候看一個女子漂亮不漂亮,不是看臉看胸,而是看腳,他們不會覺得變態,倒是覺得風雅。
武松面前的五人皆是青樓女子,她們見怪了男人,自然知道男人這個嗜好,武松能夠比劃出潘金蓮腳的大小,她們倒是認為武松懂得風流。
「都頭,這裏的鞋子選擇不多,合適娘子的只有一對翠綠色的,要是你要多點選擇,可以到....」
「不必了,鞋子一對便夠!」武松只想快點離開。
「都頭,你着急也沒用,最為難的你都挑好了,剩下的便是衣裙了。」
說到衣裙,武松整個人都鬆了一口氣,他替潘金蓮挑了一套淡黃色的,一套素白色的,一套藕綠色的,五名女子都說他眼光好。
這裏是一片融洽,外面的老徐跟那客人扭打了一陣,給打腫了眼睛,客人也趕走了,心中更加的慪氣,聽着裏面的歡笑聲,又不敢進去,只得坐在櫃枱前生悶氣。
「小賊!你也想來戲弄老爺麼?」
老徐突然看到櫃枱前一個矮小的人影閃過,以為又有人來嘲笑他,拿着木尺便往外跑去。
「你怎麼這樣!」
一把清脆的聲音響起,外面一個俏怯怯的小丫環雙手捂着頭,怒容滿臉的看着老徐。
「我沒有開罪你,你打我幹嘛?你可知道我家老爺是誰嗎?」
老徐看得那小丫環長得標緻,穿着整齊,知道是大戶人家的人,嚇得全身冒了冷汗,什麼氣都沒了,立刻賠禮道:「小姐姐,對不起了,方才有個小賊來偷東西,我是杯影蛇弓,以為.....」
「你以為我是小賊麼?」小丫頭樂了,她倒是脾氣好。
「是我老眼昏花,這麼漂亮的小姑娘怎麼會是賊呢?」老徐看她不生氣,連忙恭維道:「小姐姐,你是要去哪?」
「我家小姐吩咐我來這裏拿一匹綢緞,是老爺前些天訂的。」
「不知你家老爺怎麼稱呼?」
「西廳孔目便是我家老爺。」
老徐聽了,心中暗自僥倖:「幸好這小丫頭沒脾氣,若然她生氣了,驚動了葉孔目,我是吃不了兜着走!」
他突然心念一動:「武松不是跟葉孔目認識的麼?我何不利用一下小丫環,有她在,武松不敢亂來。」
「小姐姐,葉孔目的綢緞都準備好了,放在內堂,小人的拙荊在裏面,你自個進去拿好嗎?小人還要看鋪。」
小丫頭倒是沒所謂,徑直走進內堂,一進去,倒是嚇了一跳,裏面有五位花枝招展的女人,穿着得十分暴露,一看就不還是正經人,她十分為難,正要退出去,突然聽到一把雄厚的聲音,「小煙,你怎麼來了?」
這小丫頭便是小煙了,她抬頭一看,喜道:「都頭,你怎麼在這裏?」
「哈哈,你來的正好,我來這裏給金蓮買衣物,勞煩你送去客棧給她,她也說有事情找你,讓你無論如何也是要去一趟的。」
「那行,就不知道夫人找奴婢有什麼事?」小煙看到武松,也不害怕了。
「哈哈哈,小煙,恭喜你了!」武松大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