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局開設之處,葉非懶洋洋地坐在後面,回到皇城,他仍然是不受寵的六皇子,修為最為低微,他乾脆就擺足了紈絝的樣子,將賭局大張旗鼓地開到了幻陣之外。
賭局的所有構思都有葉水泉管家一手承辦,皇城之內要幾個辦雜事的小廝他還做得到,他本以為這個賭局開起來會受到父皇的申飭,沒有想到,父皇竟然也饒有興趣,也下了賭注。
此刻,他毫無形象地歪斜在椅子上,心內卻不像表面看着那麼悠閒,見到天道宗眾人前來,眼睛一亮。
賭局的榜首就是簡若塵和徐林的賭局,他開出的賠率是一比八。
首先,簡若塵是五靈根,徐林是三靈根,其次,簡若塵是練氣四層,徐林是築基後期,誰能堅持到最後很是明顯,但他心底卻認定了,簡若塵一定能贏。
參與賭局的雙方是可以下注的,但只能賭自己贏,他很是好奇簡若塵會壓她自己多少靈石,也希望所有人都壓那個徐林會贏,好讓他大大地賺上一筆。
還有一個榜單,從上到下,按照修為是所有進入問心幻陣修士的名單,每個修士名字的後面都備註上宗門、修為、靈根,還有從一到一百之間的名次,對應的是相應的賠率。
簡若塵的名字赫然在最後一位,堅持時間最長的賠率也是最大的,一比一百,就是說,如果壓中簡若塵在問心幻陣堅持的時間最久,壓上的每一枚靈石,就可以帶來一百枚靈石的收穫。
而呼聲最高的是洛凡,賠率也是最低的,一比一,不賠不賺,畢竟,進入問心幻陣的只有這麼一個天靈根不是。
天道宗眾人來到榜單前,葉非還是規規矩矩地站起來,與柳隨清見禮,也向眾位築基期師叔行禮,簡若塵修為最低,自然也是師弟的身份向葉非行禮。
與葉非眼神對視的時候,看到這個還未完全長大的少年眼神里的一本正經,簡若塵之後直接看向了榜單。
從頭到尾細細看了一遍,在自己和徐林的賭局上只象徵性地壓上了一枚靈石。
一枚靈石的投注惹來了劍宗和水雲宗弟子的嗤笑,讓天道宗的幾人面有愧色,而其它宗門弟子早就聽說了這個賭局,對簡若塵都投以不屑的目光,反而是洛凡認真地看了看,壓上了一個錦囊。
這個舉動讓天道宗的修士們都精神一振,對洛凡不由欽佩起來——他們實在也沒有看好簡若塵,簡若塵怎麼可能贏得三靈根的築基期修士呢——那可是一千靈石啊,就這麼白白扔掉,只是為了給簡若塵一個信心。
倒是葉非向簡若塵點點頭,算是承了簡若塵的情,不然簡若塵真壓下去幾萬靈石,他也要有些難受。
不過看到簡若塵的視線投到大榜之後,他就知道他放心得早了,簡若塵的視線從上到下看得很快,在蘭魅兒、水纖纖和徐林的名字上停留了會,接着又看看相應修為幾人的賠率,直接就滑到了最下邊。
最下邊赫然就是她的賠率,堅持時間最長的賠率,一賠一百。
他看着簡若塵的表情,不獨是他,葉管家也看着,還有半山腰上越來越多的人,甚至有議論的聲音傳過來,而本來,這般聲音是不該傳到簡若塵耳朵里的。
大概是因為她修為實在低微,低微到沒有人會介意影響她的道心,甚至還有人指指點點的,波及到天道宗眾人。
簡若塵自然聽到了這些議論,卻是左耳進右耳出,完全沒有放在心上,她在心裏盤算了下,一比一百,要賺葉非多少靈石才好。
兩個人也算是熟悉了,尤其還藉助了他的靈果進的階,可要是不買,就是不捧場了,也對不起他辛辛苦苦計算的賠率,想了想,才拿出一個錦囊,喚來打雜的小廝,壓在自己身上。
一比一百。
賭注被唱出來之後,整個山腰都安靜了一瞬,接着就是哄堂大笑,笑聲驚天動地,不少人都笑出了眼淚,唯有天道宗眾人面色難看,柳隨清更是臉色發青。
卻在笑聲中,忽然唱出了第二個一比一百的下注,同樣一千下品靈石,壓在了簡若塵的一比一百的賠率上。
笑聲戛然而止,接着是議論紛紛,然後傳來第三聲唱注,卻是因為接連兩次的投注,簡若塵勝出的賠率被下調,從一比一百下調到了一比八十,而她名下的其它賠率,反而開始上升。
這就是說,開設賭局的人也開始看好簡若塵。
議論聲再一次響起,卻不似前一番聲音那般,簡若塵不以為然,她已經下好了賭注,正饒有興趣地看着自己賠率的變化,順便也看着其他人的賠率,這般鎮靜自若,更引來眾多關注。
柳隨清作為天道宗的帶隊修士,怎麼能不給自己宗門修士撐腰,當下也一摸儲物袋,在簡若塵與徐林的賭局壓上五千靈石,在大榜上再壓簡若塵和洛凡各五千靈石。
賠率再一次被下調,因為壓在簡若塵身上的所有賭注都是她同門的,甚至還有結丹期帶隊修士。
山腰圍觀眾人再一次嘩言,就連已經就位的幾宗修士都側目而視,天道宗這些年來,一直以地位滑落成為關注對象,這一次再受關注,卻是被以為,天道宗的修士從上到下全都失心瘋了。
一個五靈根的練氣四層弟子,妄圖成為問心幻陣停留時間最長的人,她不知道幻陣反噬的厲害,作為結丹中期的柳隨清也不知道嗎?
天道宗餘下的八位弟子面面相覷,賭局到這等時候,簡直就是掀起了一個高潮,作為被高潮波及到的同門修士,他們卻完全無法理解柳隨清的所為。
就算是支持自己弟子,也就是該將賭注壓在洛凡身上的,壓在簡若塵的身上,整個賭局中最不被看好的修士,這有靈石也不是這麼扔的吧。
「這個小仙子有趣得緊啊,對自己如此自信,我也壓她一注。」聲音明明不大,算得上輕言細語,可是卻傳遍全場,在這聲音才響起的時候,所有的議論和鬨笑就全消失了,全場安靜,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