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雙腿微微一夾馬鞍,離的遠了些。
「你先出招!」細雨眼中精芒一閃,毫不客氣道,「若是我先出劍,你恐怕就沒還手的機會了!」
林凡就次奧了,難道自己進入的是中二版劍雨,這姑娘的迷之自信是從何而來?
「好!」
阿秀只說了這一個字,手中利劍驀地一抖,化作一抹寒光,直刺向細雨心臟,她這一劍,看似樸實無華,卻蘊含了無限殺機,透着一股刺骨的凌厲。
什麼?!
細雨心中駭然一驚,面色大變,卻是萬萬沒想到,短短兩個多月,阿秀居然能從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登堂入室,一躍成為劍術大家。
的確。
這一劍,在她眼裏,儼然已是劍術大家了。
細雨冷叱一聲,辟水劍爆出一聲錚鳴,如黃鶯出谷,清脆悅耳。一劍撩開阿秀利劍,辟水劍驀地彎曲,點向阿秀肩膀。
這一劍,阿秀必退!
下一刻,細雨面色再度大變,眼中露出不能相信之色,只因阿秀竟是避也不避,更未防禦,手腕靈巧一抖,那一柄長劍竟又朝她心臟刺了過去。
若是這一劍刺中,她必死無疑,阿秀卻只是肩部受傷。
這是一道很簡單的算術題。
細雨嬌哼一聲,將真氣灌注到辟水劍中,辟水劍強行扭轉方向,鐺的一聲脆響,點在阿秀劍尖,同時施展身法,縱身後掠,阿秀腳下不停,緊隨其後。
也虧得她練了十幾年的武功,輕功比阿秀要好上許多,否則還未支撐到第三劍,她便已然敗了。
叮、叮、當、當!
兩柄利劍相擊,宛如大珠小珠落玉盤般,清脆悅耳。
短短片刻,兩人已鬥了一百四十七劍,越斗細雨越是心驚,只因她駭然發現,這一百四十七劍,阿秀竟全部都是進攻,沒有任何一劍是防禦!
更讓她驚駭的是,對方劍術之精妙,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
至少有三十七劍,若不是她憑藉豐富的廝殺經驗,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饒是如此,也有三劍劃破了她的衣衫。
若是阿秀兩個多月前,並不是一點武功根基都沒有的女人,她必死!
若是阿秀不只練了兩個多月,而是一年、半年,她必死!
若使這劍術的不是阿秀,而是林凡,那……
一念至此,細雨只覺頭皮發麻,全身每一個細胞都變得冰冷無比,一種驚悚到極致的恐怖,驚詫到極致的震撼,包裹了她的身體、她所有的思維。
原來他說的都是真的,只要接受他半個月的指點,自己真的可以輕輕鬆鬆斬殺轉輪王!
這好像也應該是一件挺不錯,值得慶賀的事,可不知為何,她就是高興不起來,辟水劍一抖,如阿秀那般不管不顧,再度點殺而出,刺出了第一百四十八劍。
這一劍就像是阿秀先前刺出的那一百四十七劍,唯一的不同,只是她要賠上自己的命。
阿秀手中利劍再度刺向細雨心臟,細雨這一劍沒有阻攔,驀地一彎,點向阿秀後背,意圖從後背貫穿心臟,但事實是,早在她點中阿秀後背前,阿秀的利劍就將貫穿她的心臟。
她這一劍,根本刺不進去!
阿秀臉上第一次露出慌亂,剎那之間,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師父說過,不准傷害這位姑娘的。可這時她劍招已成,而她對獨孤九劍的掌握也只處於皮毛階段,如何能使利劍如臂使指,掌控自如?
林凡雙眼一眯,居然為了這種小事就要尋死?敗給獨孤九劍有什麼屈辱的?輕輕搖了搖頭,屈指一彈,兩枚銅錢飛了出去。
叮!
這兩枚銅錢同時發出,又同時分別擊中兩柄劍,因而便只發出了一個聲音。
辟水劍頓時被擊偏,阿秀手中長劍亦然。
阿秀心中大呼僥倖,立刻抽身後掠,跟細雨拉開距離,默默撿起地上的包裹,重新綁在背上。
越是跟師父學劍,她越是能體會到師父修為的高深莫測,更讓她膽顫的是,她修為進度已不算慢,可隨着她修為越來越高,反倒感覺自己跟師父的距離越來越遠。
到現在,師父在她心中,已經是敬若神明。
這位細雨姑娘生的這般的美貌,兩次三番要找師父的茬兒,可師父卻沒對她怎麼樣,反倒是像享受其中,這自然就是說,這位細雨姑娘將來或許就將成為自己的師娘。
師娘是萬萬不能殺的。
「你幹什麼?」細雨叱道。
「沒幹什麼,走吧。」林凡微微一笑,夾了夾馬鞍,緩緩朝城門而去。
細雨深呼吸一口氣,慢慢從先前的失敗中恢復過來,翻身上馬,猛地一夾馬鞍,又重重抽了一鞭,趕上了林凡,跟了一陣,頹然道:「是我輸了。」
「嗯。」林凡淡淡道,絲毫沒將這事放在心上,這本就意料之中,理所當然的事。
細雨一陣氣餒,咬着牙恨恨道:「難道你就這麼有自信,兩個多月前,連阿秀適不適合學劍都不知道,就有自信她一定能贏我?」
林凡搖頭笑道:「我不是對她有自信,我是對這劍術有自信。」
「獨孤九劍?」
「嗯,其實,敗在這門劍術下,你輸的並不冤。」
「吹牛!」細雨即便心裏已經認可了這門劍術,可嘴上卻還是極為強硬,一點兒也不服輸。
「你說吹牛便吹牛吧。」林凡一笑。
細雨悶悶不樂的跟着,很快便來到城門口下,細雨還是有些沒忍住,問道:「你為何對這劍術如此自信?」
林凡下了馬,交給阿秀。
細雨追了上來,跟在他身邊,繼續追問,他便一邊走,一邊隨口反問道:「你可知當世劍術最高境界是什麼?」
「最高境界?」
細雨極為認真的想了想,竟然發現自己想不出來,她的劍術從來都只用來殺人,任何劍招在她看來,只要能殺人,那便是好的,卻從未想過這世上劍術到了巔峰造極會是什麼樣。
「什麼境界?」這次細雨倒完全是虛心求教。
「其實說來很簡單……」林凡轉頭看一眼細雨,忽然揚起了手,伸出食指,斜指向天,笑着問道,「我且問你,如果是這一招,你該如何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