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沄待在馬車內,悄悄地透過車簾的縫隙朝着外面打量着,除了幾個黑黝黝的身影在夜色中焦躁不安地竄動着,只有幾盞避風燈在夜色中搖曳,仿佛帶着嘲笑一般。
「現在要出城?!」那個穿着鎧甲的守城將皺了皺眉頭,一邊嘟囔着一邊看向了手裏接到的東西,下一瞬便瞪大了眼睛,一臉不敢驚訝地朝着孔令儀看了眼,然後又看了看手裏的那件東西,張着嘴似乎發不出聲音來。
「還愣着做什麼?東西看清楚了就趕緊把城門打開,老子還趕時間要出城呢!」孔令儀一臉不耐地朝着守城將吼了一句,看着他慌亂地立刻轉身朝着身後的官兵吩咐,讓開城門之後,這才朝着一臉震驚的陳武瞥了眼,然後說道:「想好了,在東湖縣還有沒有什麼沒辦的事情?出了這城門,我可不會再將就你們,送你們回來了!」
陳武趕緊搖頭,一臉複雜地對着孔令儀擺手說道:「沒有了!沒有了!」
「嗯!」孔令儀十分的滿意,看着那個守城將恭敬地朝着自己走來,雙手把東西遞還回來之後,這才朝着而一旁示意道:「至於這些巡城的傢伙,你看着辦,別讓他們唧唧歪歪的。」
「是是是!」守城將一臉的恭敬,看着孔令儀把東西收回去之後,趕緊說道:「大人您放心,卑職會把這些事情都處理好的!」
孔令儀淡淡地點了點頭,看着城門大開之後,直接朝着陳武冷聲喝道:「還愣着做什麼啊?出城!」
陳武這才恍然回神一般地點了點頭,揚起馬鞭抽了一下,啪的一聲脆響之後,馬車便疾馳着朝着城門的方向一路絕塵而去。
舒沄坐在馬車內,看着車簾外那追了他們一路的巡城官兵們一副震驚又敢怒不敢言的樣子漸漸在火光中消失,心中對於孔令儀的身份漸漸也生出了一絲疑惑來。
不是江湖中的高手、俠士之流嗎?怎麼突然變成大人了?
孔令儀給那個守城將看的到底是什麼?書信?還是什麼信物?最常見的,應該就是個令牌之類的玩意兒吧?
舒沄的心中疑惑,但是卻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開口詢問,於是只能把這些都埋在心裏,老實地待在馬車內一路朝着西北的方向而去。
不論是陳武還是舒沄都以為吧,孔令儀是要準備把他們直接給一口氣帶到西北去的,卻是沒有想到,過了幾個鎮子之後,他們便在官道上被孔令儀給留在了一處客棧內。
「你們在這裏等着,我去請一位巫醫回來再繼續走!」
「巫醫?!」舒沄聞言頓時一愣,有些奇怪地看着孔令儀問道:「孔大俠,我記得你說過,你好像是不去求巫醫大人的啊?怎麼現在.......」
「這些事情不是你們需要管的!跟着我走就可以了。」孔令儀淡淡地朝着舒沄瞥了眼,直接出了客棧便上了一匹馬,揚塵而去。
舒沄與陳武大眼對小眼地坐在客棧內,一時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了。
「舒姑娘,看來那個病人的病,可能真的有些嚴重呢。」沉默了許久之後,陳武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忍不住低聲與舒沄說道:「我們這一路走來,孔大俠都在四處打聽那些那些巫醫和素醫的事情,看起來,他應該不會只尋我們去西北的。」
他們這一路,可能會和其他很多的巫醫和素醫同路呢。
想到這個可能,舒沄卻是隱隱有些期待了起來。
她可真還沒有見過那些巫醫的神奇之處呢!以前病人是巫醫的,她就是想觀摩那也是不可能的,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啊!極有可能還有其他的素醫被孔令儀給請來,他們到時候又看的是同一個病人,那也就是說,巫醫和素醫極有可能也是會在一起會診的!到時候,她作為醫者,不論怎麼樣,也是不可能再受到巫醫的仇視了吧?
更有可能的是,她能看到那些巫醫們行醫的手段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了。
想到這些,舒沄隱隱有些激動了起來,突然覺得能遇見孔令儀是件十分幸運的事情。
「對了,陳大叔,你給秦大叔他們送信了嗎?記得幫我感謝他們一下,要不是秦大叔和季大叔的話,我們現在可能還在東湖縣等着找商隊跟車呢!」舒沄笑臉盈盈地對着陳武問了一句,看着他一臉不解地望着自己,便把自己的想法和他說了說,看着陳武恍然大悟般地點頭之後,舒沄的心情便更好了幾分。
「昨日才送了信的,舒姑娘這話我記下了,下次給你添上!」陳武滿臉的歡喜,突然也覺得現在這樣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不過,舒姑娘,你不擔心我們到了西北之後,要是看不好病人怎麼辦嗎?」陳武陪着舒沄說笑了片刻之後,突然想到了這樣的可能性,頓時擔心不已地問道:「這孔大俠可不是那麼好相與之人啊!」
「看不好?」舒沄怔了一下,眉間雖然藏上了一絲擔憂,但還是安慰般地對着陳武說道:「陳大叔,現在擔心這些做什麼啊?這世上千奇百怪的病症多了去了,誰敢自詡神醫,可治百病?如果真有這樣的神醫,孔大俠還需要到處去尋醫問診?直接去尋了神醫不就行了?」
陳武想想似乎也是這樣的道理,心中的那份擔憂不由地落下了一絲來。
「再說了,孔大俠說過的,即使我們看不好病人,也不會為難我們的。陳大叔,你也不必擔心了!作為一個醫者,我必然是會盡我最大的努力去醫治病人的,但是真治不好的話,也只能怪我才疏學淺,醫術不精!」舒沄倒是看的很開,笑着對陳武安慰說道,卻是看着他臉上的擔憂神色反而溢的更滿,最終也只能嘆息了一聲,不再多說了。
能說的都說了,她還能說什麼?一切不是都還要等見到了病人才知道嗎?現在就抱着消極的態度,到時候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