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夢路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終祭
「你醒過來了？」
尼采努力地睜開眼睛，感覺腦袋裏仿佛塞了一個鉛塊，噁心的感覺不斷衝擊着喉嚨，讓他不得不緊咬牙關，說不出話來。
周圍，一排木架與商品整整齊齊地擺列，赫然是回到了安迪老闆的雜貨店中。
方元就站在一邊，擦拭着一隻瓷瓶，以點評的語氣道：「以你現在的能力，竟然施展那種程度的詛咒，不想活了麼？」
「那個女人……她之前追殺過我！」尼采終於平復下來胸口的惡悶，沉聲說道。
「雖然如此，但那也不是你冒然行動的理由……要不是我及時趕到，你同樣也會被那個詛咒殺死的……」方元搖搖頭。
「情況……怎麼樣了？」尼采掙扎問着。
「不怎麼樣……雖然沒有抓到你，但拜眼教會顯然有着替補計劃，找到了合適的祭品……」方元聳了聳肩膀：「此時，應該正在舉行魂之終獻吧？一股靈體狂潮，將會襲擊整個金伯特市……」
「什麼？」尼采大驚：「我要去阻止他們！」
「阻止？你憑什麼阻止？」方元譏諷地笑了：「就憑你現在掌控者級別的非凡之力？送菜還差不多……除非，你接受我的訓練。」
「你想……訓練我？」尼采的表情並沒有欣喜若狂，而是憤怒無比：「為什麼？你明明有着足以翻盤得力量，卻還如此吝嗇出手，看着成百上千的人類死亡……」
『為什麼？我會告訴你，就連魂之終獻，也是我派莫莉古暗中幫助那些邪教徒才完成的麼？』
方元眼睛斜瞥，忽然作出一副黯然之色：「年青人……你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不要妄下定論，怎麼樣？你要不要這個選擇？」
「當然……不！」如果是平時，一個明顯很厲害的非凡者說要栽培他，尼采一定欣喜若狂，但此時，時間卻是明顯不夠了。
「哦，忘了告訴你，訓練在一個特殊的地方進行，那裏的時間流速遠遠超過外界，也就是說，你在裏面訓練十幾年，或許外面才過了十分鐘……」似是看穿了尼采的顧慮，方元微笑解釋道。
「還有這種地方？那是神的國度麼？」尼采瞪大眼睛：「我去！！！」
「很好！」
方元帶着尼采，來到一扇古舊的大門之前：「跟我進去吧！」
以他時空大道的造詣，要製作一個時光屋，自然是簡單至極的事情。
尼采深吸口氣，進入大門之中，方元笑了笑，緊隨其後。
古門悄無聲息地閉合，過了十幾分鐘之後，又悄然打開。
渾身破破爛爛，衣衫襤褸的尼采走了出來，整個人都顯得成熟了不少。
「謝謝您，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您一直不讓我稱呼您為老師，但在我心目中，您早就是了！」
他隆重地行禮，旋即一步踏出，身體化為一道火焰，飛快沒入夜幕。
「我之所以不讓你這麼稱呼，自然是為了之後下手免得尷尬啊！」
方元聳了聳肩膀，看着背後浮現出來的莫莉古·塔塔：「怎麼樣了？」
「魂之終獻，已經不可避免！」莫莉古以恭敬的語氣道：「我們接下來，就只需要等待了……」
「很好！」
方元的目光無遠弗屆，一下就看到了那個地下空間。
……
拜眼教會的地下秘密根據地，此時早已形態大變。
巨大的漆黑祭壇屹立，四周燃燒着血紅色的火焰。
而在幾條通道之中，調查處的人死傷慘重，唯有萊恩與安吉麗拉還在苦苦支撐。
「不行！這些邪教徒都是強大的非凡者！我的靈性無法突破……」
一直閉着眼睛的安吉麗拉睜開雙眼，竟然流出兩行血淚。
「該死的……」萊恩渾身浴血，看着團團包圍過來的食屍鬼與吸血鬼，顯然戰鬥已經到了最激烈的時刻：「早知道就直接聯繫軍隊，炸彈洗地了……」
這也只是氣話，不說直接轟炸本土城市的惡名，就是那厚厚的地層，也足以削弱大部分炸彈的威力。
「黑暗之主啊，請接受我們最終的奉獻！」
黑色祭壇中心，拜眼教會的大祭司狂亂地呼喊着，神情癲狂。
在他周圍，許多屍體倒斃在地，神情滿足而享受，赫然都是自殺的。
最前方，則是一個木質十字架，上面綁着一名青年，模樣跟尼采有幾分相似，顯然有着血緣關係。
「狩獵儀式之最終，逃脫多年的祭品，終將走向被獻祭的命運……」
大祭司上前一步，手裏的祭司之刀毫無阻礙地刺入了青年的胸膛。
噗！
血液飛濺。
「該死的！！！」
就在這時，地道中傳來尼采的怒吼。
光！
金色的光芒，攜帶着火焰，瞬間燃燒了整條地道。
諸多吸血鬼與食屍鬼哀嚎一聲，化為了灰燼。
而安吉麗拉與萊恩卻是怔怔望着自的身軀，在那上面，諸多傷痕飛快痊癒，金色的烈焰與光芒，帶來的卻是溫暖。
「對不起，我來晚了！」
長大後的尼采望着祭壇，臉上浮現出痛苦、怨恨等等的神色。
「你……深淵？或者超越了深淵的境界？」
安吉麗拉雙手捂着嘴唇，雖然非凡的世界中什麼都有可能發生，但這種事情還是太過匪夷所思了一點。
「雖然凝視深淵，但我仍然心向光明！」
尼采上前一步，毫無畏懼地走入了血色烈焰之中：「我……就是太陽！！！」
呲啦！
一團更加刺目耀眼的光芒，驟然從他身上綻放，並以他為圓心，不斷向外擴張。
就仿佛……尼采真的變成了一顆小太陽！
金色的陽光無物不化，將血色烈焰徹底毀滅，地面上呈現出一道焦黑的痕跡，隱約傳出萬千悲鳴。
聽到這種聲音，萊恩直接昏死過去，安吉麗拉也只是勉強支撐。
很顯然，在這種層次的非凡戰爭裏面，她也沒有絲毫插手的餘地。
「拜眼教會大祭司？」
尼采一步一步，走得很穩，來到了祭壇中心，凝視着獨眼老者。
「你來晚了！」
老者此時，已經將祭品的一顆心臟、兩顆眼珠剜出，佈置成一個三角形：「魂之終獻已經完成，而基於偉大存在的指點，接下來的黑暗獻祭，將會由它們自行運轉，這才是最完美的陣法儀軌！我之前，都是錯誤的……」
「自行運轉？偉大存在？你在說什麼？」
尼采一驚，強大的念力洶湧而出，將老者壓趴在地上。
「咳咳……沒有用的，我雖然肉體腐朽，卻將獲得靈魂的永恆！」大祭司咳嗽一聲，吐出大片鮮血，裏面還有內臟碎塊，念誦了幾句祭文之後，毅然決然地揮刀自刎，倒在祭壇之上。
轟隆！
一層恐怖的氣息，驟然自祭壇上傳開，連太陽的光輝也無法阻止。
尼采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非常。
……
黑河旁邊，一支馬車隊伍已經準備完畢。
「快！離開這裏，有很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
最大的車廂中，格格巫看着鵝絨墊上的水晶球，驚惶發出警告。
但下一刻，他就看見一隻血紅色的眼睛，處於水晶球的中心，就這麼筆直盯着他。
「啊！！」
慘叫聲中，外面的護衛闖入進來，卻發現車廂內空無一人，不由面面相覷。
金伯特市東區，一名打扮得體的紳士出現，手上提着一柄血色的斧頭，敲開了一扇居民的門戶，慘叫乍起而歇，他提着帶血的斧頭走出，旋即是下一扇。
南區，諸多白色的連衣裙少女浮現，她們長得一模一樣，毫無顧忌地穿過牆壁，帶走一個又一個鮮活的生命。
……
同樣的事情，在北區與西區，同樣愈演愈烈。
整個金伯特市，竟然爆發了一場比綠森市更加可怕的亡靈之潮！
如果巴頓處長知道事情最終會演變到這一步的話，他肯定會將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阻止邪教徒這件事上。
可惜，世界上沒有如果，一個恐怖無比的魂之終獻，也在金伯特市內徹底爆發。
居民的死傷數呈現恐怖的量級上升，很快就超過了十萬！
超過某一界限後，在金伯特市的三個方向，各自升騰起一道光柱。
其中一道是綠色，代表肉身能量，一道是紅色，代表血液活力，最後一道則是白色，吸收着全城的冤魂，是魂魄之力。
三道光柱呈現出一個堅固無比的三角形態，筆直衝上天空。
在三角形的正中，一隻豎眼標記，赫然浮現出來。
向黑暗諸神的獻禮，奧姆爾之祭，終焉降臨！
轟隆隆！
大地開裂，浮現出一輪太陽。
尼采位於太陽的中心，發出一聲怒吼：「不！！！」
「嗬嗬……」
在他的對面，一個有些虛幻的身影浮現，面無表情，雙眼血紅，赫然是已經化為靈體的大祭司！
而尼采卻是感受到內心的驚悸，失去了對於安吉麗拉與萊恩的感應。
遭到靈體的攻擊，哪怕非凡者都很麻煩，說不定一瞬間就會死亡，萊恩更是沒有絲毫倖存的可能。
「啊！！」
劇烈的悔恨與不甘，令尼采發出怒吼，向對面的大祭司沖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