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盟最近幾天意外的比較安分,至少在烈達納前線這裏他們確實很安分,不過其它地方似乎就沒這麼好說了。後方的援軍受到襲擊什麼的馬蒂亞斯對此並不怎麼關心,奧克塔薇爾帶着南宮榮前去幫忙就有點讓大叔感到頭疼了,因為這樣一來他便無法觀察納基里斯在實戰中的表現,繼而收集相關的數據。
另外馬蒂亞斯對南宮榮在上次戰鬥中施展出來的輔助性質的法術同樣很感興趣,別人或許沒有將其放在心上可天才如他卻敏銳地注意到少年在施展法術時使用的是和這個世界的魔法體系相似但又有着(在大叔看來)明顯不同的施術方法——馬蒂亞斯並不關心少年是如何掌握這種方法的,他純粹只是對另外一個魔法體系中所包含的知識感興趣罷了。
很可惜,在大叔帶着新一批趕製出來的魔獸抵達帝都前線陣地的時候,長公主殿下已經帶着她的新任搭檔遠足去了,雙方相差了不過半個小時左右。
「既然人不在那也沒辦法了,回去啦。」馬蒂亞斯其實用不着專門從後方跑到前線來,現在要找的人不在他的興致自然也就跟着沒了,悻悻地聳了聳肩對面前負責接收魔獸的迪肯斯撇着嘴說道,「等南宮榮那小子回來後,你幫忙通知他一聲讓他來找我。」
「好的,馬蒂亞斯大人。」把清點魔獸數量的工作全部交給屬下專心致志陪着馬蒂亞斯的鏟屎官立即認真地點着頭回答道,「您還有別的什麼吩咐嗎?」
大叔正打算說些什麼,這時一名下士忽然小跑着匆匆來到二人面前敬了個禮:「報告!營地外面有人求見馬蒂亞斯大人。」
啪嘰一聲輕響,迪肯斯的太陽穴位置頓時跳起了碩大的青筋,他強忍住用魔獸專用口糧糊下士一臉的衝動擺出自認為十分霸氣的模樣嚴肅地訓斥道:「這種事情根本沒有必要專程過來報告的吧?馬蒂亞斯大人對帝國而言十分重要,他是隨便什麼人想求見就能見到的?」
「但是長官,外面求見的人是一位操控者,名叫薇倫汀娜?奧利弗。」
鏟屎官當場就啞了,這世上還確實真有那麼一類只要求見馬蒂亞斯便極有可能選擇接見的人。
而馬蒂亞斯的反應也證實了迪肯斯的猜測,大叔聞言隨即輕輕點了點頭:「唔,是薇倫汀娜這丫頭嗎?好吧,麻煩你帶她過來。」
「是的大人,請您稍等。」
下士用力挺直了胸膛大聲回答道,轉身小跑着離去後沒多久便帶着一個粉紅長發的女生來到了二人面前。
迪肯斯感覺自己挺尷尬的,因為他不知道這個叫薇倫汀娜的少女待會究竟打算和馬蒂亞斯討論些什麼,萬一是有關於魔獸技術的機密話題又該怎麼辦?但作為這個【魔獸放牧場】的主人,鏟屎官不可能丟下尊貴的客人自己跑去旁邊悠閒地抽煙吹風,必須時刻陪伴在其左右才行,這不禁讓他十分為難。
幸好馬蒂亞斯似乎並沒有想到這些,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薇倫汀娜的身上:「怎麼了小丫頭,為何會有空專程來找我?」
在南宮榮的蠍子坐騎被燒掉半截屁股之前,薇倫汀娜便已經一戰成名了,她成為了前線一支近戰魔獸小隊的隊長,前些天在同盟軍正面壓來的排山倒海似的猛攻中表現得也非常搶眼。如果沒有最後那個巨型boss在陣地後方突然破土而出,當天的vp絕對就屬於薇倫汀娜了。
不過這丫頭的坐騎畢竟和其他人不一樣,經過兩輪戰鬥後選擇操控植物系魔獸的人只剩下了薇倫汀娜這一棵獨苗,馬蒂亞斯對她的關注程度自然也很高,否則也不會選擇接見她了。
「馬蒂亞斯大人,我知道您不喜歡轉彎抹角的說話方式,那麼我就失禮地直接問了。」薇倫汀娜微微停頓了片刻,也不知道是在下定決心還是在組織語言,幾秒鐘後方才嚴肅認真地看着大叔開口問道,「關於同盟的瘟疫病毒的研究,究竟進行到何種地步了?」
得,還真特麼是極端機密的事情。迪肯斯好懸兩眼一翻抽搐着暈過去,但每次總差那麼一點始終無法暈倒,痛苦之下只能儘量在旁邊沖兩人各種擠眉弄眼強調自己的存在感,試圖提醒他們這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不適合討論一些敏感的問題。
然後果斷被兩人當成了空氣。
「薇倫汀娜,你應該知道這件事我不能隨便說的。而且,你關心這件事又是打算做什麼?」
女孩幾乎是不假思索的當場秒答道:「如果您找到了穩定控制病毒的方法,我希望您能將病毒直接用在我的坐騎身上。現在的我還不夠強,為了獲得力量無論多麼危險的事情我都願意去做。再說了,您找到控制方法之後總得拿魔獸做實驗的吧,我自願參加這項實驗!」
這丫頭的語氣以及神態都堅決得好似萬年寒冰一樣,熱水澆上去都化不開的那種,旁邊的迪肯斯見狀頓時狠狠打了一個哆嗦——這簡直不像是普通人類能夠擁有的模樣,她看上去更像是被某種邪惡的東西給附身了似的。
不過很顯然馬蒂亞斯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他抬手撫摸着下頜自顧自地沉吟了起來:「唔嗯,你說的沒錯,確實有必要做實驗。不過小丫頭你確定要這樣做嗎?同盟的瘟疫病毒有多麼可怕在前線戰鬥的你應該非常清楚,如果實驗失敗你能生還的幾率估計連一d沒有。」
薇倫汀娜緊緊盯住了馬蒂亞斯的眼睛,臉上完全就是一副恨不能將後者給嘎嘣脆了的駭人表情,儘管這個表情只持續了不到半秒鐘:「無所謂,我這條命早就已經不再是自己的了。」
「那好,你跟我來。」大叔說着對旁邊早已戰戰兢兢冷汗涔涔的迪肯斯點頭致意了一下,「新生產的魔獸已經全部交給你了,我和這丫頭還有事就先走啦。」
鏟屎官忙不迭擺出一副恭敬的模樣將兩人送出了營地,看着他們逐漸遠去的身影,忽然產生出了一種如今的正常生活即將不復存在的奇怪預感。
算了,任由他們去折騰好了,自己再怎麼瞎操心也改變不了什麼的。想到這裏的迪肯斯轉身朝屬下們拍着手大聲招呼了起來:「去把新送來的魔獸編號掛牌安排住宿,接下來幾天有我們忙的,現在不做好準備到時候出了岔子別怪我不給情面!」
於是鏟屎官繼續指揮大家照顧新來的「主子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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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倫汀娜帶着自己的植物魔獸來到了馬蒂亞斯在防禦陣地上的臨時落腳點,當負責護送的衛隊離去後,大叔從他的房間裏拿着一套針管走到了粉發少女的面前。
「小丫頭,你真的很幸運。」馬蒂亞斯揚起手中的針管搖晃着朝女孩示意了一下說道,「其實控制病毒的辦法我已經找到了,在動物身上也獲得了成功,現在唯一差的就是臨床試驗。我今天專程來到前線就是為了向長公主殿下匯報此事,不過看樣子她有事先出門了。」
粉發少女仔細打量着大叔手中的玻璃針管,它裏面淡紫色的液體在陽光下晃動起來時閃爍出了點點亮晶晶的光芒,讓女孩不禁想起了帝都里夏日路邊小店基本上都會販賣的冰鎮汽水。當然女孩心裏也很清楚,這東西肯定並不好喝。
「這麼說來的話,藥劑應該是成功了吧。雖然我不是做研究的,也不是很聰明,但我同樣也知道搞學問是一件相當耗費時間的事情,您真的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找到控制病毒的方法了?」
對於薇倫汀娜滿臉不相信的表情,馬蒂亞斯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實際上當初把藥劑搗鼓出來時連他自己都是滿臉懵逼的,因為那實在順利得有些過頭了。
嘛,話雖如此大叔為了臉皮還是決定認真地解釋一下:「咳咳,我承認時間確實有些短得令人不可思議,但事實就是這樣。想要控制病毒的方法很簡單,將鋅元素添加進去即可,病毒會對這種金屬做出反應或者說被它吸引注意力,對生物身體的影響自然也會減小到最低限度。」
「我生物學的少,您千萬別騙我,鋅這東西明明在人體內也有存在的好吧?」
「但那點含量並不足以改變病毒的存在方式,必須人為添加才行。所以這針管內被鋅元素改造過的病毒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乃是一種疫苗,理論上應該可以阻止病毒轉化生物的身體——當然,是對魔獸用的,人類可承受不了這種劑量。」馬蒂亞斯說着抬頭看向了靜靜站在薇倫汀娜身邊冒充背景道具的樹人,沖它招了招手示意道,「對人類使用的疫苗還在研製當中,畢竟劑量不太好掌握;不過對你們操控者來說,暫時用不到這種疫苗,因為有坐騎在保護你們。」
薇倫汀娜似乎是接受了馬蒂亞斯的解釋,讓坐騎乖乖俯下身打開胸口露出了內部的連接組織:「同盟那邊被病毒感染了的魔獸可是能夠和普通部隊一道行動的,估計他們還有別的什麼控制方法。不過那是您應該頭疼的事情,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我只需要得到更強的力量就行了。」
「小丫頭,如果我詢問你為何如此執着地想要獲得力量……」
「您覺得我會說嗎?」
馬蒂亞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繼而將針管中的液體全部注射進了樹人胸口的連接組織內,拍了拍對方的體表樹皮感嘆道:「好了,藥劑會在一個小時之後逐漸生效,你找個空曠的地方待着吧。」
「順便再喊來一群大兵將我和坐騎圍得水泄不通對吧,我知道軍方肯定會這麼做的。」薇倫汀娜徑直鑽進了連接組織內部,看上去連一絲一毫的猶豫都沒有,「但是馬蒂亞斯大人,您既然有把藥劑帶來肯定是準備展示給長公主殿下看的,換句話說成功的幾率應該很大,我說的可對?」
「沒錯,可那並不意味着絕對不會出現意外。丫頭,你不打算說些什麼或者寫封書信留下嗎?」
粉發少女在樹人的胸口完全閉合起來之前,用十分堅決的語氣給出了回答:「沒有那個必要,我一定會成功的!」
倔脾氣的要強小丫頭,真不知道她以前經歷了什麼。馬蒂亞斯仔細回想着薇倫汀娜的資料,發現無論怎麼看粉發少女應該只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女才對,除了她母親的身份稍微特殊點就沒什麼了。既不存在悲慘的經歷也沒有被某個神秘大佬看中天賦收為徒弟,為何會形成今天這樣的奇怪性格呢?
很遺憾大叔在心理學上和戰5渣沒什麼區別,天才也不是所有事情都懂都明白都擅長的,像身為少女具有世界大師級畫技的同時生活上卻極度依賴別人照顧甚至連自己穿什麼樣的胖(神獸)次都要負責照顧她的少年來選那樣的天才,估計才是真實的天才吧。
所以沒能想明白的馬蒂亞斯最後也就選擇了不去管她,通知軍方帶着一大群人跟在樹人後面向一片空地走了過去。當然大叔也跟了過去,他還需要收集記錄數據來着。
講道理馬蒂亞斯還是有點緊張的,畢竟這疫苗的研製進程實在太順利了,他不止一次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掉進了同盟科學家估計搗鼓出來的陷阱里,比如說疫苗表面上看起來能夠抑制病毒並且在動物身上進行實驗效果也不錯、但換成魔獸或者人類就立馬大變樣什麼的;但直到最後薇倫汀娜平安無事地從樹人胸口鑽出來,大叔所擔心的事情始終都未曾發生。
疫苗確實成功了,而粉發少女顯然也得到了她想要的東西——女孩的植物系魔獸坐騎,此刻已經連樹幹帶枝葉全都變成了詭異的淡紫色,身體表面甚至還冒出了幾根鋒利的倒刺,遠遠看去顯得充滿了力量……以及某種讓人覺得不安與危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