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仙門錯落的大殿之外,修士們三三兩兩走出,切切私語看着。
今日大陣開啟,地脈的能量被抽取的好如被大功率抽水機吸動,灌注這千級台階之上。
這台階也有名字,登仙台。
名字是好聽,當然走完也成不了仙,但卻相當有了仙人的本事,等於金丹圓滿,而且是完美的那種。
「這人是誰?築基初期就敢挑戰登仙台?」
「怕不是自己挑戰的,可能是掌門和長老,給的下馬威。」一位黑臉築基修士瞪着牛眼道。
「那麼說,外面的人,該不會是崑崙仙門的人吧,他們那群牛鼻子,天天裝的牛哄哄的,那眼睛朝天不知道的還以為天上星宿下凡,哪點有修士的樣子。」
「行了,別囉嗦了……動了,動了!」
他們目光齊聚,刷刷看去,只看見楚望仙大步在登仙上走着,每一步都是重重踏出堅實無比。
耳旁的竊竊私語越來越重,說起來湊熱鬧是本能,誰說修士不湊熱鬧,苦修太無聊,放鬆放鬆也是好的。
一步、兩步、十步……百步。
有人默默數着,在一百步這個整數停住了,這已經夠讓人吃驚。
「不得了,我當年築基初期,十三步,就被譽為十年一出的天才,這走百步,肯定有門道,怕是用了寶物。」一位天衍仙門弟子酸溜溜的說道。
他瞥了一眼,卻看見周圍的弟子對他的話置若罔聞,看向楚望仙卻是眼有懼意。
再朝上一瞥,眼睛一縮,心頭火熱起來。一身飄渺白衣的筎仙子也在看着山下的動靜。
「怕是萬年一遇吧!」大殿之中,李半仙也感慨道。
他們自然不用跟出去看,只需要動用天眼窺視,不過這萬年一遇,卻是實打實的。天衍仙門這麼多年,就沒出現過楚望仙這麼張狂又有實力的人。
「師兄,後面還有九百步呢,他要是能走完,那以後金丹修士乾脆抹脖子算了。」趙懷南恨恨道。
楚望仙腳步頓下了,聳了聳肩膀。
登仙台不好走,肩負如山重壓,倒是能堅持,但幻境之中極其容易迷失自己。
恐懼、欣喜、肆無忌憚、大喜大悲,各種幻境越來越真實,就感覺和那黑客帝國似的,人全部活在電腦中,也不知世界是真是假。
就算告訴自己,看見的全部是虛假,但是身體的本能反應卻無法抑止。
「停了有一盞茶的時間了,他怎麼不走了!」
「難,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該下來了,就怕他逞強。」有人篤定搖頭道。
走了一百步,足夠證明自己了,再逞強就不合算了,若是受了傷留了隱疾,損傷的就是根基了。
楚望仙確實停住了,不過並不是為如何走下去而思索,而是零散的記憶完全拼完整了。
他仰頭看着千級台階,不由得幽幽一嘆。
「計劃偏差的還挺大。」
這個天衍仙門是他在唐代的前世建立的,包括李淳風和袁天罡都是他選的。
最重要的是《推背圖》,也是他留下的。
《推背圖》是預言書,準確說是他的前世,留下的一份計劃。這倒類似5年計劃,10年計劃,或者2049一百年計劃,只不過時間拖的長些。
預言自然是有些准,有些不准,越到後來越變樣。
畢竟就算是立於仙界之頂的人,也無法掌握一切,蝴蝶效應的存在,使得事情越到後面越加面目全非。
這就是俗稱的計劃趕不上變化。
「袁天罡啊袁天罡,當年收你做徒弟,到底是對還是錯。讓你執行《推背圖》的計劃,並不是讓你搞成一方諸侯。」楚望仙輕吐一口氣。
若是完全按照《推背圖》的計劃,華夏之中妖門不可能壯大,也就沒有元清兩朝,看來還是出了紕漏。
現在想想,紕漏就出在內鬥兩字。
華夏四大仙門,斗得不亦樂乎。仙界的伏羲一系,更是斗的天崩地裂。
黃帝炎帝不和也就罷了,加上個道門老君自成一派,三人玩鬥地主。
若是鬼門,佛門還有靈山十巫加入戰局,風族五部湊齊,那就是多方博弈,互相掣肘。
慈禧老妖婆有句話總結的不錯,寧贈友邦,不予家奴。內部人不團結,外人就有了可乘之機。
為今之計,先將天衍仙門收服。
想到此處,他眼中凝視,仿若有無限戰意湧出。
楚望仙重踏一步,漫天火焰順着山脊燒起,好如火油泄露鋪天蓋地,如風的萬朵火苗直湧上天。
這一幕看得天衍仙門眾人一肚子火氣,不能闖登仙台就算了,放火燒山什麼意思。
「這個混賬!都快燒到大殿來了!」趙淮南忙奔出去,心中破口大罵。
他知道這楚望仙也是個會下狠手的主,當初揪他耳朵的事也敢幹,現在遇到挫折,一氣之下放火燒山也就不足為奇。
平日裏,放火燒山也燒不起來,護山大陣自動將火焰吞噬,但今日地脈能量全部供給登仙台,這護山大陣自動就停電了。
「個姥姥的,真是個大棒槌!」
趙淮南低頭看去,只看見整座登仙台都置身火焰之中,本來地脈能量全部聚集在此,簡直是火上澆油,火焰直竄百米多高,簡直和汽油罐爆炸似的。
又是一聲霹靂炸響。
天空之中落下一道閃電,又快又急,足有水桶般粗,蘊含的雷電之力更是恐怖。
楚望仙站在火海之中,接下這道雷電,右手化劍投擲而出。
電光射向山腳,霎那大地震顫,好似百噸炸藥一齊爆炸,震動天衍仙門的大殿嘩嘩作響,好在這是修仙門派,大殿修得不說如碉堡般堅固,也是靈氣十足,頂住了強震。
「登仙台之上,袁天師佈下的登仙大陣,徹底的毀了!」
這話之後,人群中是死一般的寂靜。
他們知道好歹,更知道登仙大陣的可怕,這是袁天罡親自佈下的,而且是袁天罡成仙之後佈置的,就算是掌門的修為,別說破陣了,就是進去怕也難出來。
「直攻陣基,一擊破陣!」
柳六爻全身在顫抖,他雖然一副玩世不恭的做派,但內心之中,卻是因為算出了自己的命數,不得不嬉笑世間。
但數十年的行走,也不是毫無收穫的,探查上古仙跡,潛伏在佛門、鬼門之中,也讓他洞悉了仙界可能存在的腥風血雨。
這個楚望仙,會是為自己破劫之人嗎?師尊當年的留言,會是真的?
「師兄,現在怎麼辦?」
陣被破了,後面九百步,就是尋常台階了。
柳六爻雙眼一壓,看見自己的師弟,天衍仙門的掌門李半年竟然微微顫抖,顯然是慌了神。
畢竟袁天罡留下的登仙陣,連他們都看不懂,別說破陣了。
柳六爻心中一狠,「真金不怕火煉,我們天衍仙門最擅長的就是卜卦命數,讓他算命。」
「酸誰的命?」
「算我的命!」柳六爻的話語異常認真,甚至讓李半仙眉角一抖,心中暗道,大師兄這隻睡獅恐怕真的要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