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標同樣不甘心,這次曹躍進折了,論起來源頭就是他出的那個餿主意,所以曹躍進對他也是一肚子怨氣,找他吵了幾次,他和曹躍進之間也是有不少見不得光的勾當的,他也擔心曹躍進真要鬧起來會把自己也牽連進去,低聲下氣地向曹躍進許了許多空頭承諾,答應會利用手中的權力幫曹躍進,讓他退休後能繼續享受好日子,才勉強把曹躍進安撫住了。
所以李福標現在其實比范志剛更希望能扳倒段昱,他有一種危險的預感,如果不趕緊把段昱扳倒,他遲早會栽在段昱手上,下場可能比曹躍進更慘,可要怎樣才能扳倒段昱呢?他摸着下頜稀疏的幾根鬍鬚絞盡腦汁地想了起來。
段昱背景強硬,除了有宋磊幫他撐腰,中央還有人,普通的小問題肯定是扳不倒他的,而段昱在金錢和生活作風上手腳也很乾淨,想給他潑diǎn髒水都沒處下手,所以李福標以前常用的那些伎倆都派不上用場了。
突然李福標眼睛一亮,用力拔下一根鬍鬚,咬牙道:「姓段的上頭有人,要想從上而下搞倒他很難,那就只能從下而上給他製造麻煩了,他不是陪那個王志綱出去考察了嗎?我估計他肯定要去烏蘭木托,那邊有好幾個不錯的景區,烏蘭木托鎮前段時間不是有一幫牧民鬧事嗎,我們就悄悄把消息放出去,讓他們去找姓段的鬧,這幫牧民都彪悍得很,上次我們出動了好幾百警力才把他們給鎮壓住,這次姓段的出去就帶了幾個人,只要讓這幫牧民找上他,想不鬧出diǎn事都難!......」。
范志剛卻顯得有些猶豫,他在呼鄂斯爾市執政多年,對這裏的民風自然是清楚的,呼鄂斯爾本是少數民族地區,這裏的牧民都是蒙族人,可以說血管里就流着彪悍和桀驁不馴的血液,法制觀念也比較淡薄,一旦鬧起來就根本控制不住,段昱畢竟是中央空降幹部,真要出了個什麼好歹,他這個市長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李福標一看范志剛的表情就猜到他在顧慮什麼,陰狠狠地道:「市長,正所謂無毒不丈夫,姓段的真要出了什麼事,也只能怪他處理不力,找不到你頭上,要論責任我這個政法委書記比你責任更大,大不了背個黨紀處分唄,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啊!......」。
范志剛想着這段時間一直被段昱壓着的憋屈,把心一狠,咬咬牙道:「行,那這事你去安排,一定要做得隱蔽diǎn,不能留尾巴,這樣到時上頭查起來也查不到我們身上......」。
李福標得意地一笑道:「這個市長你儘管放心,伊霍旗的公安局長是我一手提拔起來,這麼diǎn小事我交待他一句,他分分鐘辦好了,不可能查到我們身上......」。
段昱自然不知道範志剛和李福標又在憋着壞水對付他,他此時正興致頗高地跟王志綱在草原上賽馬呢,段昱還是第一次騎馬,動作不是很熟練,胯下的馬匹不是很聽使喚,倒是王志綱馬上功夫還是了得,他最喜歡的運動就是打高爾夫和騎馬,很有專業騎手的風範,不過段昱也很快掌握了要領,他身手敏捷,又有功夫底子,所以試了幾次後就能和王志綱齊駕並驅了,倒是讓王志綱嘖嘖稱奇。
段昱他們這次下來沒有通知下面任何的政府官員,而是完全以遊客的身份考察,所以倒是少了許多前呼後擁的煩惱,能夠盡情地享受這草原的美景和少數民族風情。
第一次感受在遼闊的草原上縱馬狂奔的快感,讓段昱也大呼過癮,除了無敵的草原美景,草原的美食也讓段昱一行是樂不思蜀,原汁原味的烤羊肉,晚上還有篝火晚會,精彩的摔跤和歌舞表演,讓段昱他們完全沉浸在了蒙族熱情奔放的民族風情之中。
總的來說段昱對這次下來的體驗是愉快而滿意的,這也讓他感到有些奇怪,應該說呼鄂斯爾的旅遊資源是很有特色的,對於生活水平越來越高,越來越喜歡旅遊的華夏人來說應該是很有吸引力的,可是為什麼呼鄂斯爾的旅遊產業這些年來卻一直發展的不溫不火呢?
篝火散盡,歌舞漸歇,也到了該休息的時候了,住的地方是蒙族的蒙古包,也算是特色民居了,段昱也是第一次住蒙古包,開始還有些新鮮感,可真的住進去就叫苦不迭了,這蒙古包里條件很是簡陋,讓剛才積累的愉快和興奮一下子消散了。
如果僅僅是簡陋也就罷了,段昱也不是不能吃苦的人,在回龍鄉當文書的時候,住的條件也比這好不了多少,關鍵是除了簡陋衛生條件也不行,那床上的被子端口都泛油光了,也不知道多少人用過,有多久沒有洗了。
既來之,則安之,總算段昱沒有潔癖,硬着頭皮上了床躺下了,被子上帶着很重的羊膻味,熏得段昱直皺眉頭,這還不算,躺下一會兒,段昱就感覺渾身都有小蟲子在爬,癢得不行,偏生草原上晝夜溫差大,你不蓋被子還不行。
現在段昱算是明白為什麼呼鄂斯爾的旅遊產業發展不起來了,就這條件,估計外地遊客來住上一夜第二天都會迫不及待地逃離了。翻來覆去睡不着,段昱只好起來,穿了衣服走出蒙古包去外門透透氣,剛出蒙古包,就見旁邊王志綱住的蒙古包門帘也掀開了,兩人對視哈哈大笑起來。
段昱已經隱約感覺到了呼鄂斯爾的旅遊產業發展不起來的根源所在,不過他知道王志綱作為策劃人,尤其是還有過這麼多成功的文化旅遊案例,看得肯定比自己更透徹更遠,也有心考校他一下,畢竟他對王志綱只是聞名已久,並談不上了解,都說盛名之下無虛士,但對於王志綱能否真的把准呼鄂斯爾的脈,他其實心裏也沒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