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金髮女子眼中閃過一抹疑惑,作為艦娘,她是不可能認錯昔日的同伴的。雖然兩人已經有四年未曾見過面了,但那種感覺不會有錯,眼前這位不就是她家鎮守府中的第一秘書艦列克星敦嘛!
只是,為什麼對方的表情會那般冷漠,在她的記憶中,不管碰到什麼事,列克星敦的臉上始終都會帶着一副溫婉的笑容,有着某種治癒人心的功效。另外,在鎮守府的時候,她也從未見過列克星敦穿這種帶着些許肅穆味道的純黑色衣服。所以,她不由的有些遲疑起來,對方真的是列克星敦嗎?難道她認錯了人?
「1942年5月8日,舊世界美國海軍列克星敦級航空母艦首艦,編號cv-2的列克星敦號因為航空燃油爆炸而沉沒,同年,富爾里弗造船廠將正在建造中的一艘埃塞克斯級航空母艦由卡伯特號更名為列克星敦號,並於當年9月23號下水。而我就是那艘被更改了名字的航母艦娘,繼承了上代列克星敦號榮光的埃塞克斯級航母cv-16的列克星敦號,所以我並非你所認識的那位前輩。」
說完,黑衣列克星敦也不等金髮女子有所反應,起步朝小鎮外走去。
「快要下雨了啊!」黑衣列克星敦抬頭看了看烏雲密佈的天空,加快腳步朝縣城的方向走去,猛烈的大風吹起了她頭上的亞麻色長髮,也吹皺了她身上黑色風衣的下擺。
「提督究竟在哪裏?」
風將黑衣列克星敦這句話隔着老遠送進了金髮女子的耳中。
「列……」望着那道既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金髮女子臉上出現了一絲失望的表情。列克星敦絕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也不會假裝不認識她,所以她已經確認,對方並非她所認識的那個列克星敦,而就如同對方所說的那樣,雖然兩人有着幾近相同的容貌,同樣的名字,但並非同一個人。再說了,身為提督的婚艦,列克星敦怎麼可能會被提督趕出鎮守府呢!
只是這個列克星敦好像也失去了提督,但不管怎麼說,黑衣列克星敦都比她幸福。只因為從對方的語氣中能聽的出來,黑衣列克星敦並非被提督趕出了鎮守府,應該只是提督失蹤了吧!而她呢!十有八九是被提督拋棄了,到了現在她甚至都鼓不起一點回鎮守府向提督問個究竟的勇氣,這到底是有多麼的可悲啊!
最後看了眼黑衣列克星敦消失在遠方的身影,金髮女子轉身朝小鎮中間那一座有着圓形穹頂的教堂走去。
金髮女子叫黎婕,是這座地處亞歐大陸交界處的小鎮教堂中的主教。
推開教堂那扇紅色的大門,黎婕天藍色的眼眸中不由閃過了一道黯淡的光芒,現在到了做晚課的時間,如果是在別的地方的教堂,在這間呈歐洲中世紀風格的禱告廳內應該已經坐滿了虔誠的信徒,靜等着她這位主教主持彌撒。可。。。。。。放眼望去,在這間能容納一百多人的禱告廳內,卻只有聊聊十來個人,而且都是二十來歲出頭,正值血氣方剛之年的年輕小伙。而他們來這裏又有多少是來真心祈禱的,黎婕內心當中無比的清楚,恐怕是一個也沒有吧!
只是那怕心中再失落,身為教會的神職人員,她也必須履行自身的職責,帶着這群天天來此報道的偽信徒做彌撒。
「……願天主的愛撒滿人間,常護守保佑我們,感謝主,讚美主,阿門。」
合上手中厚厚的《聖經》,黎婕輕嘆了一口氣,轉身準備離開,只是還沒等她拉開大廳內那扇通往教堂後院的木門,身後便傳來了一個男青年略有些遲疑的聲音。
「黎神父,請問你什麼時候還俗?」
黎婕的腳步微微頓了一下,緊接着迅速拉開木門走了出去。她怕再呆下去,會忍不住出手教訓這群什麼都不懂,抱着別樣心思來教堂做禮拜的人。
什麼叫黎神父?要知道,在天主教中,女性是不可以擔任神父一職的,自然就更加不可能做主教。那怕是她這個主教完全是自封的,可這些人到底能無知到何種程度才會稱呼她為神父?並且身為教會的神職人員,是終身不能嫁娶的,難道她的意思不夠清楚嗎?還什麼時候還俗,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還俗一詞應該是東方那個國度當中幾個教派的說法。
教堂的後院不大,有一個小小的花圃,和一座二層的小洋樓,這裏便是黎婕的家了,她這三年多來呆的最久的地方。
回到房間,將聖經順手放在門邊的鞋柜上,黎婕褪下外面所穿的紅色主教袍,露處了一身都市麗人時尚卻不失穩重優雅的打扮。內穿一件乳白色的圓領針織毛衣,外罩黑色的小西裝,下穿一條和小西裝十分搭的黑色直筒褲,腳踩一雙低跟的黑色皮鞋。略微有些修身效果的服飾,使她高挑的身材顯的凹凸有致,胸部飽滿而堅挺,臀部圓潤挺翹,雙腿筆直修長,充滿了一種女性的曲線美。
在窗前的椅子上坐下來之後,黎婕從脖子上取下洛林十字架緊緊握在手中,看着窗外遠方的海平面發起呆來。
自從四年前她莫名其妙的從鎮守府離開後,在確定自己再也無法通過契約那種玄之又玄的聯繫感覺到提督後,黎婕便知道她被提督拋棄了,而記不清鎮守府所在地,則使她徹底放棄了回鎮守府的打算。
現在想想,當初她何嘗沒有賭氣的心思在裏面。既然提督都不要她了,她又何必上趕着湊上去,那樣不是顯的很沒骨氣嗎?原想着隨着時間的流逝能將提督忘記,可她卻發現那個想法有多麼的可笑。和提督分別的時間越久,她反而越發的思念提督,只是,好幾次出外尋找鎮守府,她都一無所獲。但有一件事卻讓她感到非常的驚恐,明明那麼想念提督,她卻將提督的樣子忘了個一乾二淨,不管如何的去回憶,也絲毫想不起提督長什麼樣。好在,就在前幾天,她曾經的記憶漸漸變的非常清晰,想起了許多鎮守府中的事,也終於記起了提督的樣貌。可想起這些卻依舊於事無補,因為她仍舊記不得鎮守府的所在地。
「提督,難道你就真的那麼狠心,都過了四年了,你都不來找我嗎?」因為生活所迫,早在三年前她就在傭兵總會註冊成了傭兵,如果提督真的想找她的話,完全可以通過提督聯盟向傭兵總會提交申請,要求調閱艦娘的檔案,那樣以來,不就能很快找到她了嗎?
在這個世界上,又有幾個叫黎塞留的艦娘,又有幾個黎塞留成為了傭兵,恐怕只有她一個吧!這樣應該很容易找到她才對,可整整過去了四年,她卻依舊未能等到提督的到來。
這一刻,這位法國紅衣大主教艦,法蘭西的英勇騎士,高貴冷艷的黎塞留就如同小女孩般,在窗外狂風驟雨之聲的掩蓋下,爬在桌子上嚶嚶哭泣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