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棟大樓樓頂,身穿特殊作戰服的中年男人一邊撫摸着臉上的傷疤一邊發出嘆息,眼前的所有事物彷佛在他眼裏都是垃圾一樣。
將抽到一半的香煙滅掉,戴着墨鏡的他向身邊的另外一個人搭話。
「說起來之前去過的酒吧啊,那裏的老闆似乎因為販·毒被抓住了,真是愚蠢的傢伙呢,明明做這種事情的時候要先通知上級,結果卻擅自接受他人給予自己的『好處』,現在被判了個無期徒刑對不對?」
「詳細的情況我不太清楚,可那傢伙平時看起來還是個好人,跟犯罪活動不沾邊。」
「的確如此,然而憑藉着外表來分辨一個人不是相當愚蠢的做法麼?要知道有些惡徒最喜歡隱藏自己的身份了啊,你說是吧,維布倫少尉。」
手中拿着望遠鏡的維布倫表示自己也不怎麼清楚,因為有些事情是說不準的,所以他才無法給出一個好的判斷。
「我說維布倫,你似乎很擔心自己的家人啊!別想那麼多,既然職位保住了,就意味着有翻身的時候!」
「保住職位……?他們只是不希望在這種特殊時期把我這個還有一點價值的人扔在一邊罷了,一旦這段時間結束,我這『少尉』恐怕會永遠消失。」
觀察各處熱鬧的街道,維布倫之前在被【黑礁商會】的人抓住之後,接到最新命令開始在羅阿那普拉從事調查工作,結果到現在又被徵召了回來。
回想起跟那些人相處的短暫時間,維布倫認為他們也並非百分之一百的惡徒,若不是這邊主動過去招惹,也不會出現那樣糟糕的情況吧……
不過既然自己被叫了回來,那麼維布倫也清楚其中的理由,恐怕是上頭那群人確定了針對羅阿那普拉的計劃,也就是將其徹底摧毀,所以去收集情報什麼的反而是一種毫無性價比的做法,畢竟不會改變任何結果。
可計劃真的會如此順利?維布倫可沒有傻到忘記自己之前的經歷。
那名突然出現在艦橋上面的少女用異常的能力將整個艦船控制室給毀掉了,那傢伙恐怕不是怪物就是惡魔。
「維布倫少尉,我既然被指令為此處的指揮官,你就必須服從我的指揮,作為近十年的友人,我可不會讓你如此簡單地被上頭那群人給踹下船啊!」
「這一點我表示感謝,另外關於之前我跟你談過的內容,那些傢伙擁有異常的能力,親眼所見的我也無法讓你相信麼?」
「我的朋友,過去的我們可是一同見過上帝和撒旦,一個不知何時會降下奇蹟,一個無論何時都在散播不幸,血肉橫飛的戰場跟屍體堆積起來的地獄,見識過那種場景的我還會相信有在世惡魔?別開玩笑了,維布倫少尉!」
「他們不是惡魔,至於那些人真正的立場……唉,果然這個世界上有太多讓人不爽的事情啊。」
思考不出結果的維布倫除了糾結於怎樣跟家人友好相處之外,也一直在思考那天晚上自己究竟看到了什麼。
與家人的關係正在漸漸變得融洽,然而對那些傢伙的態度卻一直讓他困擾。
這大概是被他們從戰場上放走了的緣故,畢竟過去的維布倫可是從來沒有手下留情過。
在那些地區執行任務的時候,反擊敵人的時候,一心只想着該如何把他們全部殺掉,奪走他們擁有的一切。
「等到這次任務結束之後,讓你的妻子做點蘋果派吧,那玩意兒可是人間美味啊。」
維布倫聽到從過去到現在的友人的提議,他不由得笑了出來。
「你這個傢伙的胃口就是十個也不夠吧。」
「別把我當作那種混吃混喝的傢伙!我家那位的火鍋可是一絕!」
「恩,等等……聽到了嗎?!」
拿起望遠鏡的維布倫往前方的街道看去,不知為何那裏突然開始了燃放煙花的活動。
「搞什麼?即便是議員,在非特定地區燃放煙火也是禁止的啊,喂,你們幾個下去看看,同時聯絡附近的安保部隊!」
被命令的隊員紛紛行動起來,而不遠處的煙花仍舊在不斷沖向雲霄、炸裂開來,五顏六色的煙火持續的在空中亂竄。
維布倫確認到人群先是混亂了一下,不過很快又恢復正常,繼續着他們的遊行。
就像是螞蟻一般密集的人群讓維布倫皺起眉頭,他向着身後的友人搭話。
「你還真是被分配了一個棘手的工作啊,這個時候來監視他們,確保他們不會碰到問題,即便是人手多十倍,也無法確保真正的萬無一失啊。」
「這倒是沒錯,比起維布倫你上次還要糟糕!啊哈哈!!!」
大笑起來的墨鏡男人從椅子上面離開,他一邊整理自己的裝備一邊走向維布倫。
「正因為如此,所以我會在那些議員的休息房間裏面準備了幾個替身跟暗道,這樣在碰到緊急情況的時候也可以做出最佳選擇吧。」
「的確是不錯的做法。」
維布倫表示佩服,他的這位戰友從過去開始就如此謹慎。
然而佩服歸佩服,維布倫的心中仍舊有着不少的擔憂,要說原因,自然是因為上次的經歷。
從船艙裏面出現的青年、從空中降落下來的少女,兩個人擁有的力量絕非是人類可以得到的力量,簡直就像是他跟家人去電影院看到的科幻作品裏面的主人公,有着一般人不可能得到的超能力。
「不要大意了,正如之前我所說的那樣,他們可不是單純的人類這麼簡單,哪怕我們設下了陷阱,也不一定可以派上用場,所以要在他們確實地行動之前做出反應。」
「維布倫,你這個傢伙自從回來之後就開始疑神疑鬼了。」
「等等,你的通訊器在響。」
「怎麼了?馬托·戴歐斯議員附近的可疑情侶?那樣的傢伙叫人把他們趕走了就行了,剩餘的人直接去休息室裏面,另外讓狙擊手將注意力集中在各個窗口,畢竟人群裏面的突然襲擊不可能完全檢測到,而那些窗口反而有被人用來襲擊的可能性。」
維布倫聽着他的談話,心中不免產生一些異樣的感覺。
「我下去看看。」
「去吧,我繼續指揮他們。」
「你小心一點。」
「你也是啊……什麼?那個議員的胃病犯了?既然隨身攜帶的藥物用光了的話,就讓人去取吧,搞什麼啊,一群毫無危機感的傢伙。」
聽着身後友人的抱怨,維布倫習慣性地摸了摸自己的鬍子。
「必須阻止他們。」
然後朝着馬托·戴歐斯議員的位置跑了過去。
————
各自都懷帶着各自的願望戰鬥着,正因為如此才會做出一些常人不可能選擇的行為。
洛克到現在仍舊無法猜透顧武和阿爾泰爾的真正目的,但有一點他倒是可以確認,那就是他們兩人並非敵人。
如果他們是敵人的話,根本沒有這麼拐彎抹角做事情的理由,純粹是沒事找事。
「正前方就是目的地了,一般人進不去,所以直接從旁側的大樓過去吧。」
「等等,阿爾泰爾小姐,你指的是從旁側大樓的房頂嗎?那樣很容易就會被發現的。」
「當然不是,我們要中間走過去。」
「可兩棟大樓之間的距離雖然不長,但既沒有相近的窗口也沒有連接的道路啊。」
位於前方的阿爾泰爾繼續快步前進,當她用能力打開旁側大樓的同時回應道
「正因為沒有,才會成為我們的選擇。」
意思是要出其不意麼?
洛克倒也理解她的想法……
果然不管是顧武還是阿爾泰爾,兩個人都不是單純的人類啊。
是類似於電影裏面的改造人?
洛克記得在新聞上看到過一些有關於超能力的新聞,就過程來看還是有點可信度的。
只不過當那樣超越常識的現實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洛克可是一點真實感都沒有。
從那天被拯救以來,彷佛都在做夢一樣。
然而身體各處的內傷無時無刻不在提醒着洛克,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是現實,顧武和阿爾泰爾都是脫離常規之人。
要知道原本身為普通人的洛克光是接觸到黑暗面就足夠棘手了,更別提碰到兩位超能力者。
通過阿爾泰爾的能力進入了旁側大樓,這座大樓目前並沒有多少人,他們似乎把洛克和阿爾泰爾當作客人,畢竟兩人是正大光明地進入房屋之內的。
從逃生通道來到了三樓,阿爾泰爾思考了一下,接着抬起右手。
「是這個方向吧。」
很快被阿爾泰爾觸摸到的牆壁開始融化,瞪大眼睛的洛克差點就發出了驚呼聲。
不只是如此,另外一邊的牆壁也被能力給打開,隨之冒出的霧氣形成遮蔽視線的屏障,再通過翹起的橋樑順利地到達另外一棟大樓。
「這種能力……簡直就是奇蹟了。」
「之後再佩服也可以,他們應該在一樓或者是二樓活動吧。」
「恩。」
「你手中的東西是。」
恩?洛克看着自己手中的手槍。
「怎麼了?」
「用不到你的武器。」
阿爾泰爾讓洛克停下戰鬥的想法,直接從目前所在的房間離開。
「你們是什麼……!!!!」
一名保鏢上樓檢查,結果瞬間被無形的力量給扭斷了脖子。
將保鏢身上的通訊器撿起來,聽到了其他人的談話。
【一樓確保完畢,二樓確保完畢,三樓的人呢?搞定了就速度來二樓,真是的!聽得到嗎?】
「看樣子在二樓。」
阿爾泰爾將通訊器扔給了洛克,接到手中的洛克直接將其別再身上,隨時收集他們的情報。
很快兩人就來到了二樓,緊握槍械的洛克根本沒有戰鬥的必要,因為所有的敵人都被阿爾泰爾一個人解決了。
————
和萊薇假裝情侶,但不管怎麼想都沒有多少作用。
「萊薇小姐,我估計他們馬上就會派人過來了。」
「無法否定呢,那你有什麼好的方法嗎?」
「這麼說吧,十秒鐘解決一切。」
「十秒鐘?從後門入侵至少都需要一分鐘哦。」
「剛才假裝情侶的時間之內我想了想其他的方法,發現還是最直接的手段最為簡單。」
偷襲?入侵?這些選擇只會拖延時間,浪費時間罷了。
既然已經被那些敵人們注意到了這邊的行動,直接搏一搏反而才是最佳選擇。
「開始吧,萊薇小姐。」
「你確定嗎?!」
「是的!」
召喚出阿爾泰爾的複製體,讓她把盯緊這邊的狙擊手幹掉,接着是破碎身後的牆壁!
兩秒鐘後!伴隨着劇烈的響聲,破碎的牆壁帶來的異變影響到了街道上熱鬧的人群,他們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紛紛離開現場。
「嗚哇!到底發生了什麼!」
「開路!將目標找出來!」
顧武沒有空閒時間回答疑惑的萊薇,還剩下七秒鐘的他下達命令,漂浮於半空中的阿爾泰爾也火力全開。
不知道為什麼,被複製出來的阿爾泰爾似乎沒有遭到世界的弱化,她的能力掀起了房屋內的一切,就連衝過來的士兵、保鏢也都被全部掀飛,撞擊在房頂上,放出痛苦的哼聲。
本來整潔的房屋變得雜亂無比,扭曲在一起的桌椅板凳在顧武穿過之後才落下來。
「攔住所有人!」
顧武的再次命令直接讓此處升起了岩石的障壁,朝着里側跑過去的顧武被萊薇追上。
「簡直就是奇蹟中的奇蹟!或者說是世界的主宰!!!」
「萊薇小姐!搞定目標再說!」
「應該在前面吧!」
四周都被岩石封鎖,顧武在阿爾泰爾分身剩下五秒鐘的時候,命令她將趴在地上的兩個人給抓了起來。
他們都年過半百,西裝、髮型全部一樣,不怎麼了解的顧武自然無法分辨出來。
「誰是真貨呢?!」
萊薇扣下扳機,子彈從他們兩人之間飛過,其中一個人嚇得尿了褲子。
「這麼膽小的替身可沒有見過,他就是本人。」
「很好。」
一把抓住馬托·戴歐斯的顧武聽到他說出了求饒的話。
「你們是莫爾頓·羅德尼的仇家吧!我什麼都告訴你們!」
「為什麼你知道?」
聽到萊薇的提問,馬托·戴歐斯用手抹掉額頭的汗水。
「因為他一直在提醒我們小心一點啊。」
看來敵人的內部也並非想像中的那麼團結,所謂的利益,就是能夠隨意蠱惑人心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