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之上。
陽光照耀得海面上,處處顯得波光粼粼的。
幾艘大船航行其中,向着南海岸邊行駛而去。
每一艘船都相距不遠,因而有耳聰目明的武林高手發現最後一艘船的動靜。
「轟!」
只見一個人影破水而出,跳到最後一艘船上,又吐出幾口海水,這渾身濕漉漉的壯漢嚷嚷道:「那人的金鐘罩是殘缺的,只要圍攻,逼出破綻,就能擒下他。」
周遭武林高手對於太玄經神功的貪慾佔了上風,齊齊出手,各自奮起千鈞力,出拳或出掌,揮刀或刺劍,同時印在丈許大小的金色大鐘上。
「嗡!」
但見金色大鐘發出一聲嗡鳴,而後鐘聲暗啞,應聲破碎,眾人又紛紛施展後手繼續抓向展武吒,有人想要扭斷胳膊,有人想要打斷小腿,有人想要踢斷大腿,有人施展虎爪或鷹爪攻向麻穴,都避開身體要害。
聲勢駭人。
展武吒眼看眾人同時來襲,催動體內真氣就要反擊或防禦,但十數人的同時攻擊讓他遲疑了一下,不知該反擊還是該防禦,若是反擊又該反擊誰,若是防禦又該如何防禦得了所有人。
「砰!」「嘭!」「端!」
連續十數聲悶響或脆響,卻是眾人的掌力盡皆按在展武吒體表寸許處,衝擊着他的護體真氣,只見護體真氣被衝擊得飄搖欲墜,流光輝煌暗淡交替閃現。
下一刻。
只見十數個武林高手手掌或兵器抵在展武吒體表寸許處,不得寸進,演變成了武林中最兇險的內力比拼,稍有不慎,最低就是筋脈寸斷的下場。
「內力比拼果然兇險!不過也並非全然是危險,還有一絲機遇。」
展武吒感覺到在內力比拼當中,單獨的一種真氣護體都無法抵禦十數個內功高手的內力,自身只得更快的運轉體內已經初步融合的兩股真氣,畢竟融合後的那第三股真氣完全抵禦住那十數個高手的內力衝擊。
只是這第三股真氣太少了,即便太玄真氣和九陽真氣正在加速融合,也只能維持個不增不減的趨勢。
「可惡!要是自己學的是北冥神功,看我不把你們的內力納為己有,要是我練過乾坤大挪移,看你們還敢不敢跟我比拼內力!」
展武吒登時感到這俠客行世界還是太危險了,人心實在難測,為了所謂的俠客行神功的奧秘就大打出手,真當自己是泥捏的,面色陰沉,一陣火大。
然而他卻不知,這些武林高手一來跟他不熟,一點交情也沒有,畢竟四個多月以來,展武吒都沉迷石室圖譜,沒有跟其他人交流心得體會,但幾乎所有留心的人都已經看出他剛來時沒有絲毫武功。
而最最重要的是,剛才他們中的一員進行偷襲,卻被擊飛,讓他們震驚之餘自然認為對方修成那太玄經神功,否則哪有那麼強悍。
等到那被擊飛的人跳回船上甲板,眾人一看那人沒死,自然利慾薰心心漸黑,膽子也就大了許多,果斷群毆。
至於友好的用語言說服,跟他探討太玄經神功的真正奧義,那是不存在的,這些人自思倘若自己參透太玄經神功,又怎麼會輕易說給別人聽。
這時。
展武吒已經完全調動丹田內的三股真氣,與一眾數十人的內力比拼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如此狂猛的危急壓力下,九陽真氣和太玄真氣在迅速的融合成全新的真氣。
全新的真氣流轉經脈在體表形成護體真氣罩,漸漸的這層護體真氣罩將一眾武林高手的攻勢向外推開了一尺多,這般護體效果比之兩種真氣交替護體的效果要強得多。
電光火石之間。
「原來如此。」
展武吒看着一眾武林高手全力以赴時那面目猙獰的模樣,頓時恍然,心道:「自己體內的真氣循環不息,形成的護體真氣也並不需要自己過多的主動控制,而內力不弱於自己的這一眾武林高手,卻要主動運轉功法才能調動內力去循環不息。」
「或許第二大的差別就在這,不過自己現在該如何解除困境,甲板上有幾個旁觀的人正蠢蠢欲動,隨時都可能插手。」
展武吒有心運轉全新的真氣施展金鐘罩,奈何左前右十幾道掌力、拳力、兵器力道盡皆攻來,還未施展就會被打散真氣。
只因他全身所有穴道都已經貫通,可以持續的將海量真氣正面輸出形成護體真氣罩,抵禦數十人的內力比拼,雖說護體真氣罩被不斷震裂,但真氣修復的也快。
尤其這被打散的護體真氣又因護體真氣罩的緣故,可以從後背重新收回體內,被循環不息的真氣運轉帶動下,繼續正面輸出形成護體真氣罩。
否則展武吒早就真氣耗盡,落敗了。
但這十數個武林高手都是攻擊方,內力源源不斷的輸出,沒法回收輸出的內力,內力又無法循環自生不息,因此一個個都只能看着自身內力不斷損耗,卻又無計可施。
只見這駛向南海的大船甲板上,有幾個人正在緩緩靠近,似乎有着撿漏的打算。
十數個武林高手此時的感官都無比敏銳,對於其他幾人的舉動感到憤怒,又暗暗惱怒之前就應該將他們也一同拿下,只是怕打草驚蛇,誤了時機,一時後悔連連,不該利慾薰心。
過了一會。
「其實我根本不用緊張,該緊張的是他們才對。」
展武吒不在緊張之後,思維空明,精神也鬆懈了不少,幾乎沒有主動去控制真氣運轉,即便如此,體內真氣依舊循環不息的運轉着,外力越強,反擊的力道也越強。
「呼,自己之前主動去運轉真氣,反而在某種程度上消弱了護體真氣的防禦力。」
展武吒發現這一點之後,有些尷尬,暗自反思,認為自己應該處變不驚,以後不能大驚小怪的。
「之前擊潰自己金鐘罩的力道少說得上萬斤,按理說,自己的護體真氣罩承受不了這麼強悍的力道才對的,即便十幾個普通人推擠的力道至少都有上千斤了。」
展武吒對於自己紋絲不動的身形感到疑惑,心說:「難道純粹的內力是無法造成物理攻擊的?」
十數個武林高手自然看到他們圍攻的展武吒在發呆,而自己等人卻要全神貫注不斷耗費內力去抵禦對方的護體真氣,否則但就反擊的力道就足以震死自己。
尤其是這反擊的力道跟自己施加的力道一樣大,即便稍微放鬆,內力少運轉一份,那反擊力道多出的那一份就像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種種情況逼得他們落得騎虎難下的局面。
「也不對,六脈神劍就擊斷過兵器,火焰刀也燒傷過衣角……」
展武吒陷入沉思,護體真氣自行運轉,心想:「難道純粹的內力無法傷人,需要介質才能傷人?」
「似乎這個道理說得過去,但又有些不對勁。」
展武吒這般琢磨,轉念又想到當前這種情況實在不適合思考,也不免驚訝自己什麼時候心這麼大,被人圍毆都能安靜凝神的探究真氣的本質。
「我說,這事要怎麼解決,我的真氣僅僅損耗一分而已,你們的臉色看起來快不行了。」
展武吒平靜的說着,看着一眾臉色蒼白如紙的武林高手,心中在琢磨怎麼處置,殺生是不可能的,沒那心理準備,即便有那想法也不是現在,也不會是現在。
甲板上靠着船舷的一個青衫男子側過頭來說道:「你若不想傷他們性命,只需用力向後上方一退,他們自然性命無憂。」
「嗯!」
展武吒微微點頭,而後腳下真氣一吐,後退的速度極快,身形掠過船舷,飛掠到船外海面上,而後腳下真氣再次一吐,後背也真氣外放,一股上升力令他繞成個半圓弧飛掠到大船的桅杆上。
飛掠的速度遠遠快過那十數人比拼內力時對方撤退而他們慣性前沖的速度,於是他們的掌力拳力劍力什麼的慣性砸到船舷上,轟隆作響,一陣熱鬧,而後又趕緊運功調息。
「……」
展武吒足尖點在桅杆頂端,心中有些無語,這些老江湖知道自己不殺生,偷襲自己的事情連個道歉也都沒有了,讓人有些鬱悶,又有些氣苦。
「算了!今天是我來到俠客行世界的一周年紀念日,我大人有大量,不計較,不生氣,不計較,不生氣……」
展武吒喃喃自語,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眼前不足一手之遠的虛空竟然出現一條線頭。
只見他身前逐漸浮現一條黑色導線,神秘莫名,另一端也不知連接在哪,當導線浮現出一指長的時候,這截線頭處逐漸顯現出黑色鍵盤的一角,而後逐漸顯現黑色鍵盤的全部。
「他們看得見這鍵盤?」
展武吒注意到甲板上有幾人在注視自己,但他們的神情和表情都顯露出他們內心一種名為震驚的情緒,他們的目光瞥來,身體卻呆立不動,讓人想不發現也難。
而當他們注意到展武吒的目光看來之時,也都收回目光了,只是他們對於那浮現出來的黑色物件實在感到驚駭莫名。
「可以回歸!」展武吒觸碰黑色鍵盤,突兀的就知曉這個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