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劍渡世錄 第89章 九十：九十

    沈豬蹄不懼凌旭照怪異笑容，堆起難看如車輪壓過的笑容，恬着臉道：黑大俠因何對我手下下手？」

    凌旭照道：「因為他們對我太無禮，所以我小小懲戒一下他們。」

    沈豬蹄道：「那麼黑大俠，再來我的宅中，有何貴幹？」

    凌旭照淡淡道：「沒什麼貴幹，只是想在你家住幾天。」

    沈豬蹄道：「這……這……我這最近沒有多餘的房間。」

    凌旭照道：「那我就告辭了。」對閻王敵道：「我們走。」轉身向大門走去。

    沈豬蹄臉上笑容盡收，肅然道：「黑大俠真的要離開此處？若是離開下次可就沒法再進來了。」

    凌旭照道：「果然，你已經知道我與西域明教出過手了。那麼開出你的條件吧，你要怎樣才肯讓我們在你宅中養傷？」

    沈豬蹄道：「黑大俠真是快人快語，那我也就開門見山了，大俠可還記得我和你說過，我想讓你當宅中的武師教頭。」

    凌旭照道：「當然記得，你若是這個條件，我就答應你好了。」

    沈豬蹄道：「你這麼多人在我這要吃、要住、要藥，我可不會付你一兩銀子。」

    凌旭照道：「好，我同意。」

    沈豬蹄道：「那黑大俠就請進吧。」

    沈豬蹄帶着凌旭照等人來到後院一間寬大的房間，只見空空無物，只有白壁四面凌旭照道：「這房間不錯，但你宅中武師教頭就住這種地方？」

    沈豬蹄道：「自從上一任武師教頭走後，便沒有再請人，所以這地方一直閒置，自然什麼也有沒有。等下我會派幾個人，把要用的家具全部送過來，那幾人也是你在宅中時的僕人，你有什麼需要都可以讓她們去辦，我就告辭了。」說完走了出去。

    約莫過了一頓飯的時間，十數個身穿錦衣的美貌女子抬着桌椅床等常用家具走了進來，片刻後，房間已變得十分像樣，寬大的房間正好能放得下六張床，凌旭照將幾個傷者分別放置在床上。

    其中一個錦衣女子過來接手，說道：「這位大俠你不用自己動手，這些粗活你吩咐一下，讓我們下人來做就好了。」

    凌旭照道：「不用了，我還是自己來好了。」

    突然，眾人聽到了一聲咕嚕聲，閻王敵用雙手捂着肚子，道：「一路走來，吃的儘是山果山泉一類的東西，我肚中早無一點油水，你們能拿點東西來吃嗎？」

    錦衣女子道：「我們只聽這位大俠的話。」眾人一齊矚目凌旭照。

    凌旭照道：「你們就拿點食物上來吧，順便把你這裏藥庫里的所有藥材都拿一點到這裏來。」

    錦衣女子道：「奴婢遵命。」說完退了下去。

    沒過多久，眾婢女拿了一大籃子食物與上百種藥物上來，籃中是牛肉、燒餅、燒雞一類的平凡食物，但因是用新鮮食材現做，香氣撲鼻，閻王敵口水直流道：「從我鼻子判斷出這裏面的食物與藥物都是好東西。」

    凌旭照道：「你滿意就好，趕緊吃飽喝足去醫治眾人。」

    閻王敵道：「好。」一把搶過籃子，大嚼起來。

    錦衣女子道：「主上有令，請大俠駕臨教場。」

    凌旭照道：「哈，你主上的算盤打得真精，剛吃點東西就要我開始勞動。」

    錦衣女子道：「主人之令不可違背，請大俠移步。」

    凌旭照道：「我沒說不去，你們帶路吧。」

    錦衣女子道：「大俠請。」帶頭走去。

    凌旭照隨她們而行。片刻間來到一道門前，門似乎很重，十數個婢女合力，累得滿頭大汗才將門打開，在一旁大口喘氣。凌旭照道：「我看你們也有點武功，開門也開得這麼費，那你們主人在這立這麼重的門幹嘛？」

    一錦衣女子邊喘息，邊道：「這門是為了考驗進入者武功而設下的，只有單身能推開此門才能進入此門之中，我們這些人無法一手推開門，本來是無資格進入的，只因要為大俠引路才破例讓我們進入，我們還要感謝大俠你，我們才能見識到內中情景。」

    凌旭照上前搖了搖門，點頭道：「這門確實有些份量，能單手推開的人功力該有一定火侯，門後之人的實力值得期待，你們帶路吧。」

    眾女休息片刻，已恢復體力，繼續向前引路。走後沒多久，重門似因機關重新關上。進入門後，是鐵鑄的俑道，四周無火把，只能憑暗視之能前進。眾婢女功力低微，只有扶着俑道鐵壁前進。每走百步便有一重門，剛開始的幾道門，眾女全力推動尚能開啟，到後來，門愈重，女子體力愈少。只能讓凌旭照自己開門，他反倒成了引路者。

    凌旭照內外傷雖重，但開幾道門尚不成問題。一個時辰後，他見到一團耀眼金光，已來到了俑道盡頭，出來一看，只見沈豬蹄已帶着數百身穿勁裝，手拿各種武器的娘子軍在等着他，沈豬蹄眾人身後還有一個巨大的凹陷下去的半圓形廣場。凌旭照道：「這就是你的教場嗎？真是怪異無比的地方。」

    沈豬蹄道：「是的，這地方是專門為了練習她們輕功而準備的，我不求她們攻擊天下無敵，但求逃命天下無敵。」

    凌旭照笑道：「哈哈，就我看到的情況，你的勢力之大，應該遠強過西域明教，甚至可能強過九聖門。如此大的勢力，你還有怕的人？居然要專練逃跑之功。」

    沈豬蹄道：「有備無患嘛，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指不定哪天就會來個十聖門、十一聖門什麼的，為了保住自己的財富，逃跑的能力還是很重要的。」

    凌旭照道：「那你養這麼多女人是為了什麼？」

    沈豬蹄道：「人都有難言之隱嘛。」

    凌旭照道：「那我就不問了，你說吧，我要怎麼教她們？」

    沈豬蹄面朝娘子軍，道：「沈梅、沈蘭、沈竹、沈石，你們四人出來，領教黑大俠高招。」言畢，四人踏步上前，梅者，瘦小枯乾，手持一柄長劍。蘭者，阿娜多姿，手持匕首。竹者，體形高細，手持一棍竹棍。石者，體形強壯，身材高大，手持一對比五短三粗武士手上更大的金瓜錘子。

    凌旭照看過四人，說道：「真是人如其名，你叫她們出來是想要讓她們與我比武嗎？」

    沈豬蹄道：「是的。」

    凌旭照道：「難道是想讓她們和我在下面的大凹洞中比？」

    沈豬蹄道：「正是如此。」

    凌旭照道：「那就開始吧。」說着縱身跳入凹洞之中。

    甫跳入已覺腳下滑溜異常，如踩豬油之上，難以立足。四人也隨後跳入，向他發起攻擊。四人身法靈動，如履平地，顯是在此訓練多時。沈梅在四人之中速度最快，一招「老枝橫斜」，雪花飛舞，向凌旭照攻來。凌旭照以指化劍接下此招，隨之沈竹以「棒打狗頭」，來勢兇猛，以劈字訣向他頭上劈來，他以掌使綿掌中「自在飛花」，掌影似落花繽紛，接下竹棒。沈蘭再從背心「命門穴」攻來，沈石從正面以一招「泰山壓頂」向他壓來，氣勢萬均，風壓似山壓，威勢遠勝前頭的金瓜武士。面對前後包抄，他無驚無懼，待到招要近身，忙收功向旁掠去，匕首、金瓜大錘，分別向她們同伴攻去。幸而匕首、金瓜大錘功夫已能收能放，在千鈞一髮之間轉移攻擊方向，才沒打到同伴，金瓜大錘擊在地上，發出一聲鏗鏘雷響，聲音在圓形的凹洞循環傳導，長久不息。

    凌旭照道：「你們四人的功夫着實不差，招數中更有各門各派武學，厲害。」

    沈梅道：「新教頭武功也很厲害，再來吧。」

    凌旭照道：「隨你們吧。」

    四人分立四個方位，將凌旭照包圍得水泄不通。沈梅劍法靈動，迅使，招出如飛雪寒梅，強悍、美麗。沈蘭招出如迅雷，攻敵之必死，狠辣兇殘。沈竹棒走絆、劈、纏、戳、挑、引、封、轉八訣，變化精微，招術奇妙，威力無窮。沈石錘錘重千均，讓人不敢硬接。四人配合，默契無間，攻勢亳無破綻。凌旭照重傷未愈，只能全力招架，難以突破，心道：「這四女的武功其實並不甚高，比之周妙瑤和忘憂尚有不如，但四人似經過長久的合攻練習，武功屬性也相合，所以才能有如此威力，我也可以想一門合攻戰法教給周妙瑤和忘憂。只是我擅單戰不擅長群戰，我要好好研究這四人的戰法，對以後定大有用處。」

    凌旭照打過幾十招已掌握在凹洞中自在行動的訣竅，以登峰造極的輕功遊走在四人的包圍之下，仔細觀察四人的出招。沈豬蹄似乎看出他的意圖，喊道：「我是請你來教我手下武功的，不是讓你來學我手下的武功。」

    凌旭照已有餘裕說話，道：「有道是教學互長，你……」接下來的話不及長口，驀然感覺心痛異常，身形一滯，四人重招當下攻來。

    在這萬分危及的關頭，過去無數次遊走生死之間的戰鬥經驗再度發揮效用，雙掌同出「罡風推雲」四道軟綿掌氣，擊向四人之招。沈梅、沈蘭、沈竹、同時被擊退，沈石之錘卻仍舊擊了下來。凌旭照已無回氣出招的機會，握掌成拳，雙手鐵拳直擊金瓜大錘，轟然兩聲驚爆，沈石竟反被擊飛。

    沈梅、沈蘭、沈竹、沈石一齊道：「教官果然厲害，我等甘拜下風。」

    凌旭照道：「過獎了，你們的實力十分強大，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教你們。」

    四人臉一紅，道：「教官實在太過獎了，我們與你相比還差得遠呢！」

    沈豬蹄從上跳下，道：「黑大俠武功果然出神入化，幾天前與西域明教教主一戰，傷而不死，還能有這麼強的戰力。」

    凌旭照道：「我想知道你是怎麼知道我與西域明教教主打了一戰的？那裏離這裏有不少路程吧。」

    沈豬蹄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世界其實很小，我相信肯定不止我知道，九聖門那批人肯定也知道了。」

    凌旭照道：「這應該就是人多勢眾的好處，對了，我已經累了，今天應該不用再與你的手下對戰了吧。」

    沈豬蹄道：「不用了，你下去休息去吧。只是，你要把今天與我手下過招時所用的武功詳細的寫下來。」

    凌旭照恍然大悟，說道：「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難怪你之前敢開如此高價，依你手下能為，絕不存在高手能在你這干夠一年。你也不用付人一千黃金，給個幾十幾百就頂天了，也難怪無人當你的武師教頭。武功對於武者如同性命，賣命竟只值這點錢，你真的是一個無與倫比的奸商。」

    凌旭照的聲音很響，借着凹洞擴大，滿室皆聞，眾娘子軍紛紛喝罵，有人道：「真是不識好歹，主人看上你的武功是你的榮幸。」又有人道：「你的武功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就可以勝過你。」

    凌旭照道：「你的手下對你還真是忠心。」

    被凌旭照看破心思的沈豬蹄臉上再無偽裝的笑容，冷冷道：「當然了，不忠貞的手下要來有何用？你既然已經看出我的想法我也不隱瞞你，我肯冒被西域明教盯上的風險收留你，自然是為了你那一身足可傲視天下的武功。你現在若是想走，我也不會強留你。只是，我看你那些個同伴的傷，如果沒我宅內的靈藥，他們肯定是堅持不了多久的。」

    凌旭照道：「讓我再猜一下，你接下來派出的手下，一定會一個強過強過一個，然後學完我所有的武功，最後把我像吃完桔子肉的桔子皮一樣扔到大街上，甚至用我的武功去和仇敵做交易。」

    沈豬蹄道：「你真的是絕頂聰明的人，前面的一定會，至於要不要和你的仇敵做交易，就要看他們出不出得起價了。我還是一句話，去留隨你。」

    凌旭照嘆了口氣，恨恨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你趁火打劫的本事真是高強。」說着縱身跳了上去。

    凌旭照從俑道離開之時，突然見到一個婢女急急忙忙向他這邊跑來，走近一看，正是之前守衛沈豬蹄書房的婢女，從她能推開這麼多重門來看，這些婢女果如他所料是擁有一定武功的高手。他看了那婢女一眼，便閃身讓她先行。

    婢女跑至沈豬蹄面前，道：「大事不好了，西域明教教主帶人將我們包圍了。」

    沈豬蹄冷冷的道：「我知道了，我馬上出去應付他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