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的兩晉南北朝 第431章 蕭賾之死

    魏軍南下的消息,讓蕭齊國內更加混亂了幾分。

    蕭賾雖然下詔動員京畿和徐州的民兵,並讓各地擴大招兵買馬,準備應戰,但他此時已是身心俱疲,力不從心,未來的大戰似乎已和他沒有關係了。

    遭受一連串的打擊,心理素質再強的人,畢竟也會有絕望的時候。

    從490年開始,蕭賾就一直被憤怒、怨恨的情緒包圍。

    蕭賾的愛弟蕭嶷早年無子,蕭賾把自己的兒子蕭子響過繼給他,後來蕭嶷也有了自己的兒子,但愛惜蕭子響,所以沒有歸還。

    這讓蕭子響很是無奈,因他本是皇子身份,卻只能享受到王子的待遇,每次進宮入朝,車馬衣服都比他的親生兄弟們差一大截,久而久之,積怨在胸,在家中大肆咆哮抱怨,蕭賾聽說之後,為表示安撫,趕緊讓他的車馬衣服也改成和其他皇子一樣。

    但這只是表面的,蕭子響生氣也絕不僅僅是車馬衣服的不同,主管官員趁機奏報請讓蕭子響還本歸宗,蕭賾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批准了這一奏章,於488年初,封蕭子響為巴東王,擢升荊州督導官。

    蕭子響終於如願恢復了皇子身份,可是他發現心裏卻並沒有想像的那麼歡喜,反倒有一絲愧疚和鬱悶,這麼鬧下來,別的好處沒有,只是養父蕭嶷臉上難堪,讓其他皇子笑話而已。

    經歷過一些挫折之後,人的表現無非有兩種,一是臥薪嘗膽、勵精圖治,二是破罐子破摔。

    蕭子響毫不遲疑地選擇了後者。

    到荊州任職後,蕭子響根本無心政事,因喜愛軍事,特別挑選貼身武裝衛士60人,經常進行軍事演練,從中取樂,還在內宅設宴,用美酒牛肉招待他們,又秘密縫製錦繡長袍紅色短襖,打算送到夷族居留地,換取武器。

    秘書長劉寅和軍政官席恭穆,意識到這樣下去,遲惹出禍亂,為了自保,聯名秘奏蕭賾。

    蕭賾很重視這件事,讓高級軍事參議官江玉,典簽吳修之和魏景淵,仔細盤問當事人,展開深入調查。

    劉寅和席恭穆本來只是想撇清關係,不想惹火上身,所以態度變得模稜兩可,只說蕭子響有些殆於政事,需要點撥提醒,而對於那些敏感的細節不肯透露。

    吳修之不耐煩地說:「既然已經下發詔書,你就老實配合就好了,這麼搪塞,肯定是過不了關的。」

    魏景淵也說:「我們應該好好調查,然後再行回奏,不能聽信他二人的片面之辭。」

    蕭子響當然知道他們在議論什麼,如果結果確定下來,那他將背負「叛逆」的惡名,但他不過是打發時間,哪有叛逆的念頭,平白無故受此冤枉,一怒之下,逮捕了劉寅等人,就在後堂砍了他們,然後把經過詳情奏報父親。

    蕭賾更加憤怒,任命隨王蕭子隆為荊州督導官,準備派淮南郡長戴僧靜率軍討伐蕭子響。

    戴僧靜堅決不肯奉詔,當面報告說:「巴東王年輕氣盛,被身邊的官員逼迫太急,沒想到後果,兒子過失殺人,是什麼大罪,陛下竟派大軍西上!人心誠惶誠恐,還不知會有什麼變化,我不敢接受聖旨。」

    蕭賾沒有說話,雖然心裏認同這一觀點,但還是不能就此輕易放過那個逆子,畢竟之前剛鬧過一場,對他的印象早就差到不行,另派京城警衛軍司令官胡諧之、游擊將軍尹略、立法院立法官茹法亮,率寢殿侍衛數百人,前往江陵搜捕蕭子響和他左右那些弄臣小人,並特別吩咐:「子響如果放下武器,願回京師,可保全他的性命。」

    這幾人當然也不喜歡這項任務,平南郡長張欣泰奉命出任胡諧之的副司令官,就對胡諧之說:「這次出征,勝利既無名,失敗又是奇恥大辱,真是燙手啊。」

    胡諧之說:「那又能怎樣呢,既然陛下把任務交給我們,我們就只管做好就是了。」

    張欣泰說:「蕭子響聚集的只是一群暴徒,之所以聽從他的驅使,有的是害怕刑罰,有的是貪圖賞賜,我們如果把軍隊駐屯夏口,向他們分析禍福利害,可以不戰就擒獲罪人。」

    胡諧之白了他一眼:「我可沒那份耐心,他若束手就擒最好,若是膽敢抗命,免不了刀劍相向。」

    大軍很快抵達江津,在燕尾洲構築工事。


    蕭子響得到報告,瞬間意識到自己可是闖下彌大禍了,穿白衣登上城樓,不斷派使節到胡諧之大營轉達他的話:「天下之大,豈有兒子反叛父親的道理,我絕不是叛逆,只是做事魯莽了些,現在我就乘小船回京,接受殺人罪的處罰,何必一定要出兵捉拿。」

    然而胡諧之根本拒不露面,使節在營中焦急地等了好久,最後只有尹略出面,但也並不友好,直接告訴使節:「誰跟你這逆子講話。」

    蕭子響大為悲憤,急得眼淚直流,下令殺牛備酒,烹飪飯菜,送給朝廷軍作為慰勞,尹略直接把酒菜投入長江。

    蕭子響更加驚恐,在城頭大聲呼喊茹法亮的名字,希望能出來澄清誤會,茹法亮假裝沒聽見,躲着不出。

    蕭子響現在就像是掉進泥坑的熊孩子,既已註定不受待見,誰都不想沾一身泥去拉他,明哲保身可是亘古不變的優良傳統了。

    蕭子響又派人請求面見傳詔書的欽差大臣,茹法亮非但不准欽差前往,反而囚禁了蕭子響的使節。

    蕭子響終於忍無可忍,集結平日訓練的勇士和州政府、王府軍隊二千人,從靈溪西上,他自己親率一百多人,攜帶萬鈞巨弓,乘夜進駐長江提防。

    第二天一早,蕭子響親率大軍向朝廷軍發起進攻,一時間萬箭齊發,朝廷軍潰敗,尹略當場被射死,胡諧之等人各乘一隻小船逃走。

    如此一來,蕭子響是解氣了,但也坐實了叛逆的罪名,蕭賾再派首都市長蕭順之率軍增援。太子蕭長懋一向不喜歡這個弟弟,特別囑咐蕭順之,絕不能讓蕭子響安然抵達京師。

    蕭子響知道誤會越來越深,心裏的怒氣發泄完之後,率領身穿白衣的平民侍從30人,乘小船順流而下,直赴建康陳述冤情。

    蕭子響中途和蕭順之遭遇,痛哭流涕地請求晉見皇帝,蕭順之想到太子的囑託,眼前這個失寵的傢伙當然不能和太子相提並論,果斷拒絕請求,就在演武堂把他勒死。

    這個22歲的年輕人,行為固然欠妥,但遭到四面八方的壓力,甚至連申訴的機會都沒有,着實可憐。

    蕭嶷上疏請收殮安葬蕭子響的屍體,蕭賾正在氣頭上,堅決不准,並追貶蕭子響為魚復侯。

    蕭順之也就是蕭衍的父親,活了一把年紀,迫於形勢做出如此惡事,心裏一直不能安生,沒多久便發病去世。

    蕭嶷也很受打擊,蕭子響到底曾是他的兒子,此後一年多的時間都鬱鬱寡歡,於492年4月15日病逝,蕭賾為此痛哭了好幾天。

    太子蕭長懋雖然除掉一個眼中釘,但他也沒能笑到最後,493年初就死掉了,享年36歲。

    蕭賾的心情可想而知,如果蕭子響並不足以讓他感到遺憾,但兩個最親近的人接連離開,箇中感受當是極其苦澀的。

    當獲悉了太子生前的作為,蕭賾的感受更加複雜,好像體會到了父親當年的那種無奈和憤慨。

    蕭長懋的生活極其奢華,修築自己的宮殿、花園、動物園,比父親的皇宮、花園、動物園還要盛大,費用在千萬錢以上,恐怕父親在宮中登高時看見,就沿着殿門,種植修長的竹林,遮住視線,其他所有衣服器物等,規格也都超過太子的身份。

    但就像蕭賾當太子時,勢力甚至比蕭道成更龐大,蕭長懋的許多出格行徑,蕭賾也並不知情,大家可以瞞着皇帝,但絕不敢違逆太子——

    蕭家的這一優良傳統被繼承很出色。

    蕭長懋死後不久,蕭賾就發現了這些事,一度氣到昏厥。

    中央重臣王儉比蕭子響等三人死得更早,489年5月3日就走完了38年的人生旅程。

    這四個人或是朝廷棟樑,或是國家的未來,或是左膀右臂,不濟的也是親生兒子,幾年之內接連死去,對蕭賾來說無異晴天霹靂,他也沒能堅持太久,493年7月30日,在寢殿離世,享年54歲。

    正值北魏揚言南征的敏感時期,蕭賾的死對於蕭齊政權來說,堪稱災難,而內憂比外患更劇,無數挑戰正在向新的領導班子迎面而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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