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野里是一片連綿的城牆,七月城在望!
距離它數百米處,黑羽鬼刀已然出鞘,蘇御撐刀跪地,嘴邊滴血,身邊是兩具屍體,從其服飾上可以看出這是兩名鶴家的武者!
就在蘇御擦了擦嘴角準備起身間,身側數道人影掠來,最前方是一名道袍中年,右臉頰上留着一條三寸傷疤。
見到蘇御腳邊的武者,中年人眼中殺機一閃,一聲大喝傳出:「當殺!」話落,一甩手,袖口間數道利鋒飛出對着蘇御而去。
蘇御眼眸一抬,眼中兩道嗜血之芒閃過,身上血腥之氣一震,猛然衝出,起身間身邊數十滴鮮血對着來人狂飆而去。
「啊……」數聲慘叫響起,除了那名中年人之外,其餘武者皆被血滴穿過,生機無存,而那人甩出的利鋒也在眨眼之間靠近了蘇御。
鬼刀划過一圈冷厲的黑芒,一陣噹噹響聲過後,飛來的利鋒斷折,中年人卻是躥到了蘇御面前,一掌拍出,這一掌力道極勁,重傷之下的蘇御還未來得及抵擋便被其印在了胸口,強大的力道使他噴出一口鮮血,身軀後退。
一招得手,中年人狠厲一笑,繼續撲上。
不料就在他即將再次靠近蘇御之時,蘇御眼中閃過一道奇異光芒,右手一抬五指一屈,在中年人身後的幾道血滴忽地飛起,划過數道射線向其後背而去。
中年人心中生出一股不妙,隨即就被血線貫穿而過,他的軀體宛若一下失去了力量,摔倒在地,嘴裏一股股鮮血湧出,「你……」他手指抬起,剛說出一個字就氣絕而亡。
「呵,呵。」蘇御撐刀在地,重重喘息,眼眸無情地從死去幾人的身上掃過。
「從此我蘇御只重恩,只還情,余者皆殺!」
他的身上被鮮血染紅了一片,但他的氣息卻更加冷漠,好像一隻冷血無情的孤狼。
其艱難地抬起左手對着死去的人一點,十幾滴精血就從他們的軀體內飛出,落到他的唇邊,被他一口吞下。
在體內增添了一些生機後,蘇御望向遠處的七月城,此城之內源力光芒閃動,明顯是出了一些變故,如果他現在進城,很可能就再也出不來了,不過他的眼神依舊堅定。
就在蘇御準備動身之間,忽地目光一凝,看向身側一處枝葉茂密的灌木叢,冷漠道:「出來!」
見到灌木里毫無動靜,蘇御的眼角微冷,就在他將要拔出黑羽鬼刀之時,一道慌慌張張的人影從灌木內走出。
這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子,穿着一身紫色衣裙,氣質脫俗,宛若一朵纖塵不染的幼荷,更奇異的是她有着一雙紫色的眸子,讓她整個人多出了一道奇異的氣質。
不過此刻她一臉害怕的樣子,紫色的眸子中儘是畏懼之色,緊張不安地看着蘇御,宛若一頭遇到血獅的小鹿。
她囁囁嚅嚅道:「我......我......」
話未說完,蘇御眼神驟冷,身法驟動,向她衝來,女子啊的一聲慘叫,卻是身體陡然一僵,眼睛一閉,不閃不避。
蘇御不過與其擦肩而過,帶起的厲風卻將她整個人帶翻到了地上,在她倒地之後,一陣打鬥的聲音傳出,她的身後,蘇御正渾身是血的與兩名鶴家武者戰在一起,數招過後,蘇御站立,腳下已是兩人不成人型的屍體。
「你......你......」倒在地上的女子看着蘇御從血泊中走出,更是結巴地說不出話來。
蘇御對她冷眼一瞥就收回了目光,拖着步伐向着七月城而去,他不知道這個女子在這裏躲多久了,但他知道這些不參與城內征戰反而跑到城外的鶴家武者多半是為了這個少女而來,可惜他需要精血,就順手殺了。
而對於這個女子,蘇御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憐愛與不忍傷害的感覺,每看她一眼,這種感覺就加深一分,所以他沒有下殺手,但也不願意再理會她,此刻他的實力已然下降到了分源中期,若再沒有解藥,只有死路一條。
縹緲韻看着從她旁邊走過,渾身鮮血淋漓的蘇御心中生出一股股的懼意,但在看了一眼周圍倒在地上的鶴家的武者後,這股懼意變得更濃,她偷偷來此,沒有料到竟然會有鶴家人襲殺她,她害怕,一路上她所經歷的事都讓她對這個修行界感到恐懼,而只有面前這個男人沒有殺她還救了她一命,見到蘇御即將走遠,她的心中忽然提起一股勇氣,她的櫻唇忽張大叫道:「我可以幫你!」
話落,蘇御驀然回頭。
見到蘇御猙獰的面容,縹緲韻突然有些後悔,但面色白了白之後還是強提着膽子道:「我可以幫你,但,但你要送回家。」
聽到這句話,蘇御心中隱隱相信這個女子或許真的有辦法替他解毒。
見到蘇御不語,縹緲韻就這麼跪坐在地上,從懷中取出一個紫色的小袋子在裏面翻找起來,這個小袋子很精緻看起來卻不大,但她卻好像找的很辛苦,將近一分鐘後才取出了一片手帕,在那手帕上存着一隻白色的冰蠶。
見到這條冰蠶,蘇御心中突然產生了一種十分渴望將其吞下的感覺,似乎僅僅看到它,自己體內的毒都淡了一些。
蘇御沒有抑制自己的衝動,在縹緲韻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一步沖至她的身邊野蠻地從她手中搶過手帕,直接將冰蠶倒入了自己的口中,在這股冰蠶入口的剎那,他感到全身的毒素都快速地向着腹部匯聚而去,而那隻冰蠶正飛快地吸取着毒素,它的身軀也不斷地變黑。
蘇御感到體內原本受到壓制的源力正在慢慢流暢起來,他的境界也一下從分源中期提高到了分源後期,並且正不斷向着奪脈境界而去。
蘇御心中生出一股絕處逢生的倖存感,他快速盤膝坐下,手一揮數十塊魔源石從儲物戒指里飛出,還未落地就砰的一聲全部炸裂,精純的魔源瘋狂湧入他的軀體。
半晌之後,他的境界已經差不多恢復,但是依舊感到有些虛弱,刻死絕命散的毒全部涌到了他的腹部,冰蠶在吸收了一部分之後就無法再吸納了,只能將剩餘的毒聚攏在周圍,卻也讓他一時無憂了。
蘇御向着縹緲韻望去,這個少女已經起身跑到了距離他十幾步外。
見到蘇御面上的黑紋消散了一些,縹緲韻對蘇御的恐懼少了一些,但還是不願離這個血人太近,似乎是怕蘇御反悔,她趕忙道:「冰霜雪蠶只能壓製毒,你,你若送我回縹緲家,我一定報答你。」
蘇御眼裏閃過一絲寒芒,若是他猜測不錯,這個女子身上應該還有一隻冰蠶,稍一思索後就放下了搶奪的念頭,此女單純,他也不是沒有人性的魔頭,這恩他要還!
「縹緲家......」蘇御喃喃自語,這個家族他沒有聽說過,也不得不說本來他對一些勢力的了解很少。
「與鶴家是什麼關係?」蘇御直接問出了關鍵,鶴家一開始的目的明顯不是來找這個女人,卻在發現她後從城中調出人手來,可見這個女子的身份不簡單。
「我,我不太清楚。」少女突然說出了一句讓他一愣的話,隨後又接着道:「但他們在找我......」說完似乎想到了什麼,小心地走上前遞給蘇御一塊武玉。
蘇御接過這塊淡紫色的武玉,入手一片冰涼,卻給人一種沁人心脾的感覺,在將這片武玉印到額頭上後,蘇御訝異地打量了縹緲韻一眼。
這塊武玉上記載的是一幅廣袤無邊的地圖,其中以一條廣闊綿長的河流為界,劃分為了內外兩邊,這條河流就是魔域五方魔河之中的南源河,河流內的一邊代表着的則是魔域,河流外的一邊則是魔域擴張下的版圖,七月城就是版圖之一。
魔域千國,按照對外域的態度分為了三派,一方極其好戰,主張侵略,追求戰力與兵權,稱為鷹派;一方主張鞏固國力,在穩定中發展勢力,稱為鴿派;最後一方為中立派,不擅自出兵,卻也不會一味發展,行事中庸。
南源河極長,代表着整個魔域南方的界限,這塊武玉里描繪的是南源河最西邊的一段,也就是最靠近他們位置的地方,在這一段內存在着九個國度,同樣分為三派。
毗羅國,神羅國,遏羅國三國為鷹派;華陽國,重陽國,東陽國三國為鴿派;天策國,鼎鋒國,西宿國為中立派。
每一國的巔峰人物自然都是國主,其中華陽國的國主就是北冥秀,這些國主都是地空巔峰的強者,為了與普通的武宗區別開來,他們被稱為封號武宗,例如,北冥秀就是華陽宗,這是一種尊稱,代表着一種認可。
國主之下就是一些大家族以及城主,這些家族與城主皆受國主統率,受命鎮守一城一地,在這些強大的勢力中,也有一些天資卓絕者踏入地空境界,成為武宗,一旦踏入武宗就會成為國主手下的戰將,成一國巔峰戰力中的一員,享受崇高地位,萬民景仰。
在西宿國之中,國主之下就是五大家族,這五大家族每一家都佔據了萬里土地,可以說每一家的勢力範圍都與衛武國差不多,他們被稱為西宿五家,權勢滔天,而縹緲家就是其中之一。
西宿國處在南源河內部,與這裏不僅相隔着一條源河,在源河外還存着一片極為廣闊的區域,名為海角樓宇,是魔域與雲域的疆界,資源豐富,強者眾多,是一處八方混戰之地,這裏似乎存在着一些連奪脈武者都覬覦不已的東西,各大家族種種勢力都會派出強者前往參與爭奪。
蘇御放下武玉,心中沉思,想要送縹緲韻回去就必須經歷海角樓宇與南源河,其中艱難可想而知,他不是害怕衝突,而是有兩則不解,一,此女境界不過聚靈三重,如此實力在這修行界幾乎寸步難行,她是如何來到這裏的?二,鶴家雖然處在鼎鋒國,但與縹緲家相比不過是個二流家族,為何要尋找甚至殺她?
縹緲韻見蘇御不說話,心底一點點的變得緊張,過了幾分鐘後,她又帶着點祈求地道:「縹緲家在海角樓宇有三座大樓,你把我帶到那裏......」
「你就把另一隻冰蠶給我。」蘇御突然接着她的話說道,縹緲韻眼裏出現一絲慌張,隨即就聽到了一句果斷的「可以。」
話落,蘇御直接站起身向着原路而去,感到縹緲韻遲疑,他語氣堅決中帶着一絲柔和道:「走吧,這是一場公平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