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點左右,一縷濃郁的飯香從廚房飄進臥室。
邢珂和盧靜聊到幾點不知又睡着的,直到濃濃的飯香浸襲她們的嗅覺。
「呀,七點多了,快起床!」
二女起來後才發現,飯香味是自家廚房裏的。
餐廳里有一些小菜、煎蛋、稀飯,可就不知咋能這麼香?
稀飯和小菜上面明顯飄着一層油。
二女對望了一眼,是那個小子給做的?同時,心裏升起異樣的感受。
盧靜很快衝進另一間臥室,但已經人去房空。
「他不在了。」
邢珂也跟過來,看着空蕩蕩的房間,便轉身去衛生間,門是緊關着的。
咚咚咚,敲門。
「劉堅,你在裏面嗎?」
沒人回答。
扭開門推開一看,空無一人。
看來這小子走了。
邢珂忙將睡衣脫下來,跑過去套自己的T恤和牛仔褲。
盧靜看她風風火火的樣子,心裏莫名泛酸。
「你不吃點他做的早餐再走?」
「你一個人享受吧,我去追他,他屁股上還有傷,走多路怎麼行?」
邢珂想起昨天自己的『惡毒』,就心裏不得勁兒。
盧靜抱臂環胸,把大木瓜擠的更的加波瀾壯闊,幾欲撐裂單薄的睡衣。
「小珂,別玩火哦,他和你合適嗎?」
邢珂怔了一下,穿牛仔褲的動作明顯一僵。
「靜姐,你說什麼呢?」
「我說,你們不合適,拋開年齡上的差距,你是什麼家世?他呢?平民子弟,你覺得你們會有結果?」
邢珂就翻白眼,「我說靜姐,你想哪去了?最多我把他當弟弟而已。」
「你是這麼想的,但當某種接觸一開始,你會不知不覺的陷進去,有一天明白過來,卻可能發現自己已身陷其中……」
「喲,大法醫,你以為你是戀愛專家呀?」
「小珂,姐只是提醒你,省得你們將來都痛苦。」
邢珂提起了牛仔褲,S曲線再現,她高佻婀娜的嬌軀絕對是超級大殺器。
「你就別為我瞎操心了,真陷進去,我不在乎玩一玩,曾經擁有的感覺,可能比天長地久更叫人黯然銷魂,我走了!」
象一陣風般的掠出房間,隨即樓道中傳來蹬蹬蹬極速下樓的腳步聲。
那一刻,盧靜的心突然空蕩蕩的,她知道邢珂是那種敢做敢為的個性,家裏寵慣出來的天之嬌女,任性、豪派、大膽;沒有她不敢做的事。
倒不是盧靜瞎操心,她的確是為邢珂着想,也是為了劉堅,一個平民家的兒子,真成為豪門的女婿,那要受多少白眼和鄙視?
沒人比盧靜更了解邢珂的家勢,別說放在福寧市,就是在整個省城也是數得上號的豪門望族,邢家的權與劉家的錢相結合,成為無往而不利的發展基礎,邢珂老爸現在是福寧二號,也就是市長大人,邢珂老媽是福逸投資總裁,『福逸』的身家早已過億,在省內,邢劉兩家人遍及政商兩界,影響力那是相當的大。
對於盧靜來說,能和邢珂成為『姐妹』真是幸運的,所以,從這一刻起,她開始為邢珂着想。
轉過頭,盯着廚廳里已擺好的早餐,盧靜的眼裏溢出笑,小男人,蠻會疼人的啊。
再想到自己不幸的遭遇,她的目光變的陰幽無比。
……
當邢珂駕着帕傑羅衝上大路的時候,劉堅早就混進清晨的滾滾人流往學校去了。
每一天的早晨,都是所有人『一日之計』的開始,那匆匆來去的人群把城市縱橫交錯的街道塞的生機無限。
劉堅屁股上的傷已無礙,那口血的改造讓他有脫胎換骨的全新感覺。
無比敏銳的六識讓他能在擁擠的人流中穿梭自如,十幾丈方圓內的動靜都能巨細無遺的反映在他心田腦海,任何突發變故來臨之前,他自信都能應對。
這種掌控一切的感覺實在是美妙無比。
《大龍勢》的神奇讓劉堅直接和普通人拉出了巨大的差距。
重生後獲得的優勢資本可以停止了,憑着對未來大勢的熟知,和對自身應付各種突變的富裕能力,此時的劉堅充滿了難以言喻的自信。
人生在今天有了一個新的轉折,一個嶄新的開始。
不過,未來的路怎麼走,劉堅現在還在琢磨,年僅15的少年,現在要綴學嗎?顯然,這是不被更多人看好的一種愚蠢行為。
但是《大龍勢》對自己的學習成績沒有任何幫助,至少目前是這樣。
以自己的學習水準來看,想要考上一個好的高中,幾率低的可憐。
前世的劉堅學習也不咋樣,堅持把高中念完之後,高考落榜就開始進入社會,後來憑着一點對金融經濟發展的天賦,進入證券公司,也許是運氣好,也許是老天在幫忙,在投資理財方面頗有一點成績,最終也就混成了一個小小的證券分析師,僅此而已。
這一世,劉堅是可以去股市里發點財,但不是眼下,他的證券分析師記憶在2006年以後,在這之前,他沒有這方面的記憶。
想要成為富家仔,甚至想在06年以後去股市投機,沒有資本是不行的。
從眼下開始,讓家先富起來才是最迫切的事,但這絕對不是一蹴而就的簡單事。
馬上就要迎來99年的暑期長假,在它到來之前,自己要應付的就是『中考』,過了這一關,甚至拿到一個可喜的成績,才能在父母的面前說話更有風。
自己的學習是很一般,語術外勉強過關,政治歷史問題不太大,但是物理化學那是一塌糊塗。
中考已臨近,沒幾天時間了,拿不出成績來,別說進『福寧一中』,爛的出名的『福寧十中』都不要你。
一想到考試,劉堅本來美好的心情就變的無比沮喪,要是能一拳打出個一百分來,這陣兒他會笑的尿一褲子。
中考是全市中學生面臨的一次機遇,成績好的話,就能進入本市排名前三的高中。
八中地處偏辟的城北,兩年前撤了高中班,現在市裏面開設了高中班的中學不超六所,更多想念高中的學生們得去眼下正流行的私立學校。
私立學校的出現,也是公立中學撤消高中年級的主因,都說公立中學教師們應付差事,學生們教好教不好,也不影響他們拿工資,教得好是那麼多,教不好還是那麼多。
但是私立學校就不同了,升學率與教師的工資掛勾,周考、月考、季考的班成績排名都會影響教師的效績工資,排名越高你這個教師的效績工資越高,這就極大的激發了教職員工們的積極性,反觀公立校的老師們,對日常教課的態度就是應付,課外開補習班倒是不遺餘力,說到底,就一個問題:錢!
別在這裏扯什麼職業道德,九十年代中後期,開竅的人太多了,該丟掉的傳統觀念早也丟掉了,各種改革下崗弄的人心慌慌,不自己想辦法,生存都是大問題。
好多公立校的正式教工辭職,都去私立校應聘了,一樣的教書育人,但是錢賺的更多。
福寧市教委針對這種泛濫難止的形勢,也拿一二三中搞了試點,讓教職員工的工資與班級成績和升學率掛勾,這才剎住了大批老師們辭職的『歪風』;
連續三年,福寧一中升學率穩排全市第一,而且只要你的中考成績達到一中的錄取線,免各種學雜費用、因為這一點,擊中了好多家庭的軟肋,自覺的好學生,都以考上一中而自豪,既能刷自己的存在感,又能為家裏節省一筆開銷,何樂不為?
誰家的孩子的要是考上一中,爹媽在外人面前那叫一個榮耀自豪,我家孩子考上一中了,說這句話時,嘴咧的快到耳朵根那邊了。
劉堅心想,自己要是能考上一中,老爹老媽肯定喜歡的三天睡不着覺,父母無不望子成龍,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一中,對於劉堅來說,無疑就是一道龍門。
如何跳過這道龍門?憑自己的真才實學,真是太有難度了。
……
一大早,進班的孟陽就給了好多同學一個驚震。
鼻青臉腫的豬頭相,一看就是剛挨完打的,孟陽邊走還在邊擦鼻血。
但是孟陽眼神里沒有驚慌和害怕,有的只是因憤恨而積聚的怒色。
「孟陽,你又打架了?劉堅呢?」
一個清秀素雅的女孩子和孟陽說話。
她衣着樸素,白襯衫配牛仔褲,這年頭兒,哪個女孩子不穿條牛仔褲,都沒臉上街,這已經是最基礎的流行趨勢了,這個都趕不上,會被同學們笑話死的。
實際上女孩子們普遍都是緊身褲,當然,進入炎熱季節,是要曬美腿的,但一些保守的女孩子,寧可熱一點穿牛仔褲,也不曬白腿。
不曬腿的另一個原因,是沒一件值得誇耀的好裙子。
這個主動和孟陽說話的女孩子叫蘇絢,梳着個馬尾辮,把寬闊明淨的額頭充分暴露出來。
眉秀眸清,瓊鼻櫻口,俏臉凝着素韻,不愧是有班花和校花之稱的蘇美人。
因為一件小事,蘇絢對劉堅生出好感,初二的時候,有一次放學,蘇絢遭到校外混混渣子的攔劫調戲,如果不是劉堅擋在她身前,後果就不好預料。
坤武店劉家出來的劉堅,是有小名氣的,沒人主動去惹這個會點武術的少年,他護美堅決,幾個混混之一也有個是坤武店人,就曝了劉堅的底兒,他們沒準備激怒這少年,畢竟他們是普通人,打不過會武術的劉老爺子的親孫子,後來就不了了之。
從那以後,蘇絢就悄悄關注劉堅,本來她以為劉堅會借那次的事就主動接近自己,但是劉堅沒有,他對男女間的那點事懂的很遲,真正明白和後悔是十九歲以後的事了。
但是女孩子們這方面開竅比較早,至少要比大多數男孩子們要早,一般來說十三四歲時肯定就懂了,早的十一二歲,遲的也不過十五六歲。
不過,少一部分男孩子,十多歲的時候就懂得禍害女孩子了,他們不學無術,與社會接觸早,更可能受生活環境和身邊人的影響,他們為填充『少管所』的預備隊。
進了少管所的少年們,不是偷搶傷人就是耍流氓,不一定都是偷的,不一定全是搶的,不一定都是混社會打群架的,但他們都有共同的流氓本性,因為他們是精力旺盛的年輕人。
有人說好的女孩子都被『狗』上了,這是無以計數的**絲們心中的吶喊。
還有人說,想找一個漂亮的『處』,你得從幼兒園開始培養。
蘇絢秀色已露,盯着她的眼睛都不知有多少,學校的,街道的,她生活圈周圍的。
她的清純能保存到哪一天,她自己肯定不知道。
前一段時間,學校有兩三起女生被社會混混拖進巷子裏非禮的事發生了。
現在不少家長都在學校門口接孩子放學。
這兩天蘇絢就感覺自己給人盯着,她心裏很害怕。
父母工作忙,不可能來學校接她,危機迫近,她需要一個能保護自己的人出現。
她也不相信劉堅真的能護住自己,但至少是眼下唯一的指望,聊勝於無。
這也是她關心劉堅的原因之一,昨天下午劉堅沒來,蘇絢在最後一節課之前,找了個藉口和老師請假先離校了,躲過了危險。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但她不想身陷險境,據同學們說,前段時間那個被堵在巷子裏非禮的女生很悽慘,從醫院出來後就退學了,可見女孩兒無論是生理或心理上遭受的傷害都是極大的。
做為八中初三年級前五名花之一的蘇絢,她一直都非常低調,以樸素和學優稱著,她從不塗脂抹粉,可謂麗色天生,但越是這樣,越會叫人發現她的優秀。
在61班,蘇絢以冷着名,男生們不懷好意的調逗之語,她都無視,甚至不和你接一句話,年級一些出名的渣生,在下課時候老等着蘇絢出來搭個茬兒什麼的,但是蘇絢下課很少出來,除非要去廁所,也是拉兩個要好的女生一起去。
總之她把自己保護的很嚴實很周密。
但她畢竟是個孩子,不可能做到萬無一失,有些突發情況是不以她個人意志為轉移的。
就象初二那次遭遇,她真的嚇壞了,要不是劉堅站出來擋了她的災,她敢說自己就是那個給拉進巷子裏遭非禮的女主角,然後退學、消失;
1999年的福寧,處於很躁動不安的發展時期,為了發展,而對某些行業的監督管理極其鬆散,尤其隆慶街一帶的治安堪憂,中興商貿和長興娛樂齊聚於此,社會閒散人員大量聚積,幾乎每天都會發生街頭打架流血這樣的事,隆慶街派出所和城區分局都忙的焦頭爛額了。
蘇絢家的條件極度一般,父母不過是普通機械廠的工人,為了賺錢養家,不可能再天天接送她放學。
那麼,蘇絢只能自己保護自己,可她也知自己的能力有多脆弱。
但是劉堅呢,是個不開竅的傢伙,壓根沒有護花的意願,那次也是偶遇蘇絢的事。
蘇絢還以為這傢伙用那個當藉口要『禍害』自己,還防着他呢,哪知卻是想錯了。
此後一段時間,蘇絢就主動的和劉堅搭茬兒,但基本被這個愚蠢的少年忽略了。
為此,蘇絢恨的牙痒痒,但要她再做的主動露骨一些,她寧可去死。
不過,蘇絢還是極聰明的,每天放學都跟在劉堅前後,萬一有什麼情況,她就喊他,劉堅這個木頭疙瘩完全不知道這些。
主要蘇絢家住『太元店』,和常去爺爺家的劉堅幾乎一路。
今天,蘇絢看到孟陽給揍的好象豬頭一樣進來,心裏莫名提緊,她是擔心劉堅也出事,因為劉堅和孟陽是鐵子,向來是孟不離焦,焦不離孟,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搞J呢。
孟陽倒是知道蘇絢和劉堅那點事,因為劉堅替她出過一次頭,背地裏他也沒少慫恿劉堅『上』了蘇絢,說咱們班的花,絕不能便宜了別人,蘇絢又肯和你說話,你往上湊啊。
連孟陽這種楞頭青都看出什麼了,沒想到劉堅就沒看出來。
正應了那句『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話。
實際上也不是劉堅完全沒感覺,而是他面對漂亮女孩子心虛、害羞、不好意思。
尤其蘇絢這個人很『冷』,誰和她搭茬兒都得不到她的回應,那會很尷尬,久而久之,班裏的男同學沒誰敢找蘇絢搭茬兒。
劉堅也是死要面子的人,怕與蘇絢說話不理自己,讓同學嘲笑了。
事實上,好多次都是蘇絢先找他搭茬兒的,不過都是說學習上的事,這偏偏不是劉堅擅長的,他根本應付不了,怕露醜,只能嗯嗯哼哼幾聲,然後就趕緊逃掉。
「我沒和堅子在一起,他可能一會來。」
這不,孟陽的話音剛落,劉堅就進班了。
一眼看見鼻青臉腫的孟陽,劉堅就瞪起了眼珠子。
「我艹,誰打的?」
不少同學被劉堅這一嗓子吼的嚇了一跳。
看到劉堅完好無損的進來,蘇絢的心驀然放鬆,但怒目圓睜的劉堅好似怒了,又讓蘇絢的心揪緊。
孟陽在自己位置上坐下,苦笑道:「是魏宏軍的堂哥,領了幾個人在街口堵我。」
「太元店的魏宏濤?」
劉堅知道這個人,是魏宏軍的堂哥,無所世事的混混一個,在隆慶街一帶糾集幾個哥們弟兄,一天就蹲在中興商貿瞅空子,這些傢伙都揣着捏子,挾人家錢包用的。
看到自己兄弟給揍成這樣,劉堅怎麼能忍。
他伸手揪住孟陽腕子,「走,找他們去……」
這一刻,劉堅身上溢出一股肅殺之氣。
「不許去。」
蘇絢直接站過來,攔住了課桌間的過道。
她秀目一眨不眨盯着劉堅。
近在咫尺的面對,那清澈如一汪泉水的美目,在下一個瞬間勾起了劉堅前世潮水般的回憶。
是她,蘇絢,曾經那朵花,那個令自己幾十年後還念念不忘的女人。
此時此刻,劉堅靈魂出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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