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是說新帝會出外頭尋找援軍?這怕是不可能了,二皇子的軍隊將整個皇城圍成鐵桶,雖然允許百姓出入,但管得異常嚴厲,說若是新帝讓百姓將消息帶出去便要大開殺戒,新帝剛登基不久就遇見這種事,若沒處理好即便是奪得皇位也會失了人心,而整個皇城外頭二皇子佈置了蒼鷹,連只麻雀都飛不出,想要傳信恐是不易。」管家說起這事來,平淡得好像只是在說隔壁大院門口聽來的風涼話。
女子急了:「也就是說攻破皇城只在朝夕之間?那京城裏那些支持新帝的家族呢?他們有沒有逃出去?」
「姑娘,二皇子可是下了令,便是平頭百姓想出城十有八九都被堵回去,又怎麼會將那些個幫助新帝的大臣放出去呢?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是二皇子奪得皇位,目前皇城內人人自危,那些家族怕不是在想盡辦法巴結逢迎……說來也是,二皇子此番真是被逼狠了。」管家的唏噓嘆道,「先帝下旨剝了二皇子的王位,流放邊關,二皇子便是借用這個由頭來逼宮的,說新帝篡改詔書,說……」
「姑娘,其他的東西都在這兒了,還請姑娘過目。」說着,管家呈上一份摺子。
女子很熟悉,是白衣男子密令常用的摺子,看着管家遞上來的東西,她伸手翻了翻,裏頭的字觸目驚心。
那麼多熟悉的名字赫然呈現在眼前,手指一抖,將書卷拍下,緩緩道:「行了,替我備馬車,我要去京城。」
「姑娘,您的身子。」管家憂心的看了她一眼,倒是惹來女子一陣譏諷。
「這不正是如了你的意嗎?你放心,處理完這事我會給你一個答覆的。」
「是!」
「你要走?要去京城?不是說好要留在這兒的嗎?」白衣男子眸子裏滿是希冀,看得女子不忍拒絕。
「京城除了他還有我的親人,無論如何我不能讓他們出事!」
「將他們救出來,你可還會回來?」
女子看着眼前的男人,依舊是一襲白袍,白袍上繡着密密麻麻的銀線,顯得高貴非凡,而如今卻蒙上了一層暗暗地灰塵,他的唇角始終帶着一抹猶如春風般的微笑,一雙湛淺褐色的眼睛明亮澄澈。
哪怕是這種時候,他也不曾強求過她半分。
女子眼睛開始發亮,罩上了一層晶瑩的琉璃似的東西,睫毛接連地動了幾下,覺得眼眶一緊,有種要流淚的衝動:「你放心,我一定會回來的,無論如何我也會陪在你身邊,我只是去看看我的家人……」僅此而已。
白衣男子笑了,眸中溫柔的笑意愈發濃重,平素那張英俊的臉龐總帶着玩世不恭的微笑,如今卻是一掃而光,眸子裏全是誠懇,捨生忘死般的虔誠:「嗯,我相信你。」他伸手攬住女子的腰肢,將她拉近身邊,嗅着她青絲上淡淡的香味,心神搖曳。
「你放心,你只管去京城,別的事我會替你處理好。」說罷白衣男子揮了揮手,仿佛自言自語一般,「你們替我好生護着姑娘,不得有半點損傷!」
「是!」憑空浮現出十餘道不同的聲音,一樣的是話語中的冰冷。
「我用不着這麼多人護着……」
「噓。」白衣男子將手指豎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別說話,讓我抱一會你,我怕你這麼一走就再也不回來了,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空氣中仿佛有種溫情凝固在裏頭,讓人覺得莫名的感動。
「你放心,我一定會回來的,我永遠記得我們的承諾。」女子擲地有聲。
「嗯,我信你。」白衣男子說完沉默了,就當眾人兩人就這麼抱着的時候,白衣男子突然放開了她,笑道,「好了,時間也不早了,快點上路吧,早去早回。」
「好。」女子鬆開了手,在入馬車的前一刻,反過頭來,朝着白衣男子回眸一笑,笑靨如花。
「我一定會回來的!」
不曾想,回到京城卻是被強逼入宮。
「將我喚回來做什麼?不是嫌惡我嗎,留在宮裏也不怕傷了眼?」女子寒着臉走過去,仿佛絲毫沒將曾經的太子、如今的新帝看在眼裏。
「傷眼也是朕的事與你無關,好生呆在宮裏,別想着出去,二皇弟那裏我自會對付。」聽到女子冷嘲熱諷的聲音,太子亦不曾有過好臉色。
「你會對付?說笑嗎?你拿什麼去對付?你有可以匹敵的軍隊還是有釜底抽薪之計?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你什麼都沒有準備,離了我你什麼都不是。虧相爺以前還那麼看重你,我真替他老人家不值,養了你這麼個白眼狼!」
太子被她的話氣得發抖:「我是什麼樣的人還輪不到你來評論!你以為你現在是誰?別忘了你的身份。你爹爹可是叛軍的幕後推手,朕若是想,現在就可以治你連坐之罪!」太子明顯被氣到了,指着女子呵斥道。
「那你把我抓起來呀!把我打入天牢呀!我平民百姓一個罷了,難道你還認為我還在乎在你心中的地位嗎?你沒有那麼重要,哪怕是登基當了皇帝,你也不過是個可憐人!」
哐當……
房間內所有的瓷器被一掃而光,砸得稀巴爛。看着一地殘跡,女子驀然。
「別以為朕容忍你就能囂張跋扈,我告訴你,只要朕還是一天的皇帝就能主宰你的生命,為了你的親人們,奉勸你不要到處跑,乖乖地呆在這兒。好生伺候娘娘,我們走。」
小太監忙走到女子身邊,小聲道:「娘娘您消消火,奴才這就給您收拾乾淨。」
「不用了,就擱在這兒吧,寢房在哪兒,我想去歇歇。」
「娘娘這邊請,寢房在後院。」說着領着女子來到的後院,一邊帶路還一邊絮叨,「娘娘,您往後還是不要惹聖上為妙,聖上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喜怒無常的,但奴才看得出,聖上心裏還是有娘娘的。」
小太監的話她沒怎麼放在心上,幾日不見太子,正牌的皇后卻找上門來。
「皇后是想討論分寵的事嗎?請皇后放心,等叛亂一過我就離開,至於肚子裏的孩子,不會跟他姓的。」
皇后聽着女子這坦蕩蕩的話,頓時覺得羞愧不已,忙道:「聽說姑娘和表哥是師兄妹,姑娘也師承天機閣?」
女子猶豫一瞬,點了點頭:「家兄師承天機閣,我不過是沾了家兄的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