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缸混合數十種靈草與毒花血藤煉製而成的藥液之中,徐離赤身裸體浸泡其中,承受着辛辣刺鼻藥液的洗滌。這種藥液的配置對修士的益處微乎其微,但妖也不在意,這本就是掩人耳目的舉動,同時也為了測試一下徐離忍受痛苦的能力。到目前為止,徐離的表現還算讓他滿意,雖然有心想幫徐家一把,但若是徐離不濟,他可不想冒着將徐離練死的風險來幫他。
「我乃極惡髒血的化身,血液之中隱含着神鬼莫測之力,亦可從極惡髒血之中抽離各種異獸之精血,遠古、太古、上古時代的強大妖獸都有,不過徐離才仙士層次,若想以這些強大妖獸的精血煉體,需要將精血稀釋到極限,否則很容易爆體而亡。妖血入體,會引發修士本身排斥,以妖血何等霸道,若不想死,則必須激發畢生潛力與之抗衡,將所有潛能爆發出來,不過這個過程必須萬分小心,不可超過徐離的臨界點。只要他能熬下來,不僅可以一舉突破桎梏,修為猛增,而且還有鍛體之功效,可讓肉身強度提升數十倍。」
「若是等到最後肉身可以適應妖血的刺激,僥倖之下可以吸收一絲妖血精華,那便可擁有超越同等級修士的實力!所有一切的關鍵在於,徐離能夠堅持多久!」
妖看着緊咬牙關,默默忍受痛苦的徐離,悠悠道:「接下來,你可要受苦了,這不過是剛剛開始啊,想一飛沖天,就要承受旁人難以想像的代價啊!」
……
接下來的三個月,妖以稀釋過的精血幫徐離淬體,這段時間,他將絕大部分時間都花費在徐離身上。最初,徐離承受不了妖血刺激,差點崩潰,幸好妖即使穩住了局面,徐離險死還生,但徐離的忍耐力和對家族的責任感的確有些出乎妖的意料,之後的日子裏,徐離強行撐過最初的難關,並在妖的指引下,漸漸的適應了這種方式。
而今,三個月的時間已過,徐離的修煉已經步入正軌,能有多大成就,就全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妖終於走出了青竹小院,與徐家老祖講述了徐離目前的狀況。接下來,就由徐元善為其護法,最多三個月,徐離便可以出關了。想來徐元善心中也很不放心吧,徐離畢竟是徐家下一代家主,如今被妖雪藏了三個月,一點兒消息也沒有,他的心中豈能不急。徐元善對妖頗為感激,不管結果怎樣,妖這三個月的盡心盡力他是看在眼裏的。
交待完之後,妖走出了徐家,這些日子,他一直沒有離開過這裏,如今卻覺得有些悶。雲浮城是一座大城,各方勢力雲集,修士眾多,頗為繁華!
「咦?妖師兄!」在徐家大門外,妖偶然遇見徐家三女—徐穎、徐柳和最小的徐玉。徐穎看到妖先是一喜,隨後臉色卻變得有些不自然,畢竟她可以算是被妖當面拒絕了她的情意,徐柳和徐玉則顯得有些開心,妖對她們的指導頗為有效,如今她們二人已經各自突破了一層小境界,達到了仙士二層和三層的地步,並且妖傳授徐柳鍛煉精神之法以及傳授徐玉的身法,二人修煉至今已初有成效,對妖她們既是感恩戴德,又是敬佩萬分。
「妖師兄,你要去哪兒?」徐柳有些驚喜的問道。
「待悶了,出去隨便逛逛!」妖微笑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城南屠家的萬花亭那裏今日剛好舉行一場年輕修士的聚會,我們姐妹三人正打算過去呢,妖師兄要不隨我們一同去吧。」徐柳雀躍道。
妖沉吟了一下,道:「也好!」反正他對雲浮城不熟悉,有人帶着總比他亂跑要好。
屠家的萬花亭里千百種奇花爭艷,據說是因為屠家幾百年有位女前輩生前極愛花,盡其所能搜集了世上所有名花,全部移植在一處,形成一座廣闊的花園。慢慢的,萬花亭便初見規模。等到她死後,屠家後輩為了懷念這位先人,一直精心打理着這座花亭,並且仍不斷從別處移植稀有花種,慢慢的,便形成了如今的萬花亭。
萬花亭設有大陣,常年百花不謝,四季如春,以其宏大、壯觀和那成千上百的醉人花香吸引了許多修士,尤其是女修。一般而言,修士有大型聚會,萬花亭必是首選之一。
妖隨徐家三女來到萬花亭,徐家姐妹出示了拜帖方才得以帶着妖進入,看來,這裏也不是任何修士都能進入的。
萬花亭內熱鬧異常,這個地方很大,並非只是花海那般單調,這裏有假山、湖泊、密林以及小橋流水和那曲徑通幽,當然,各色奇花是主調,供修士休息的涼亭亦不在少數。
這裏有修士聚集在涼亭之中品茗靈茶、探討大道,有道侶在小橋之上濃情愜意,亦有優美的琴聲自花海深處悠悠傳來。雲浮城有頭有臉的家族、勢力,皆有年輕一輩來此。許多人人彼此相熟,方一進入便互相打着招呼,大笑着成群結隊的向已定地方走去。
徐家三姐妹也有相熟的女修,進入之後很快便有女修和她們走在一起,她們嬌笑成一片,卻是往那些出售精美首飾和佩戴之物的地攤走去。少女的天性便是如此,哪怕是修行之人也不例外。徐穎雖成熟一些,但也不得不跟着照應着。妖覺得自己再跟着她們有些不妥,便打了聲招呼,獨自一人走開了。徐家姐妹雖覺得妖不用離開,但也架不住妖執意要走,所以也就由的他去了。
妖隨意閒逛起來,不得不說,這萬花亭的佈置頗為精緻巧妙,穿梭在花海之中的小路看似雜亂,但走在其中,又顯得極為協調,哪怕修士眾多也不顯得擁擠。
妖往修士集中的地方走去,這些人或討論道法,或評論雲浮城各種消息,或聽一些美貌佳麗撫琴彈唱,妖在一旁關注了一會兒頗覺無趣,便也來到那些地攤面前。
這些擺攤的人實力普遍不高,大多數是仙徒,少數有幾個仙士。這些人自然是散修,世家子弟不會做這種事情,妖東瞧瞧西看看,最後買了兩件東西。一是炎虎疆域勢力分佈圖,二是一張面具,可簡單阻止神識探察。做完這些,妖便打算離開此處。
只是,沒走幾步,妖便發現人群中有些微的騷動,妖仔細一看,卻是從萬花亭中心靜月湖那邊走過來的一群人。靜月湖那邊是只有一流家族、勢力的嫡傳弟子才能進入的地方,與外圍的閒散人員大有不同,妖在之前閒逛的時候,接近過靜月湖,那裏有侍衛把守,閒雜人等不得靠近。
這群人分別是五男三女,八人似乎是聚會已經結束,相互客套一番之後,各自離開,而他們一路所過之處,周圍的修士紛紛避讓,不敢稍有阻擋,甚至還略微低首以示恭敬。
妖也不過是稍感興趣而駐足觀望了一下,這些一流家族、勢力的弟子的確有別於其他修士,那股從容與自信、張揚與傲氣,是發自骨髓的氣質,仿佛他們天生便高人一等。正當妖打算離去的時候,周圍的修士卻突然寂靜了幾分,並且一個個紛紛退得更遠,讓出一條更寬的道路。
一個風度翩翩、衣着華麗的青年男子自靜月湖方向慢悠悠的走來,身後跟着兩個表情嚴肅、不言苟笑的中年僕從。此人相貌俊秀,氣質不凡,是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只是他嘴角那一絲勾起的弧度,讓他平添了一股邪氣。這男子走路很慢,東張西望,仿佛在巡視自己的領地。而周圍的人則在他靠近之時駐足不前,紛紛低下頭顱,不敢與其對視。
青年男子漫不經心,絲毫沒有在意他人敬畏的眼神,一路向萬花亭之外走去。只是沒過一會兒,他散漫的眼神突然微微一亮,目光停留在某處。
徐家三姐妹與三四個其他家族的女修結伴而行,這些年少愛美的姑娘,注意力大多數集中在胭脂、首飾等物品上。哪怕徐穎也不例外,只不過稍微成熟一些的徐穎等人,不僅僅考慮美觀,還看這些佩戴之物的功效。徐玉則頗為開心,徐家目前處境不算太好,家族之中雖然看似普通平常,但那一股沉重陰鬱的氣息則始終籠罩在徐家眾人心頭。徐玉最小,性子也最是貪玩好動,對家族的承擔和責任尚不如其他人,只是家族這個情況她也備受壓抑,如今難得出來一趟,她自然很是歡喜。
她一會兒戴這個髮釵,一會兒拿那個耳墜,一會兒又比劃手鐲,興致勃勃、還時不時的詢問同伴的意見,看起來像是一隻歡躍的百靈鳥。說到底,徐玉還未徹底蛻變成一個修行之人,那淳樸浪漫的天性尚存在在她的身上,這也使得在在這一群女修之中顯得有些特別。
率先察覺到異樣的是徐穎,她不如其他幾女熱衷於這些身外之物,周圍的異樣很快讓她察覺。當她的目光落在那青年男子身上之時,她頓時心中一突,輕哼一聲,提醒身邊的同伴。
聽到徐穎那明顯、異樣的聲音,其餘人等很快回過頭來,發現了那青年男子,更發現了他的目光,一個個臉色煞白,不敢輕語。
青年男子面帶迷人微笑,緩緩朝着她們走來,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徐玉身上,同時,他也駐足在徐玉身前。「你是哪家的弟子?」青年男子對徐玉溫和道。
徐玉嚇得俏臉煞白,嬌軀輕顫,沒有回答。
「花公子,這位是舍妹,我們是城西徐家弟子。」徐穎回答道,語氣透露出一絲緊張。沒辦法,眼前這個男人名聲真不算好。
「哦!」花公子隨意應了一聲,隨後圍着徐玉上下左右打量起來,那目光就像是觀察一件精美的瓷器。但徐玉卻如坐針氈,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還不錯,本公子中意你了,你就做我第七房侍妾吧!」花公子轉悠了幾圈,看到徐玉那緊張的表情,最後才戲謔道。
「轟!」宛如一顆神雷在腦海中炸響,徐穎無力的退後幾步,心中一片絕望。但是,她很快清醒過來,她是長姐,無論如何也要保護好自己的妹妹!
「花公子,舍妹還小,什麼規矩都不懂,實在不宜做您的侍妾啊!」徐穎強笑道。
「嗯?」花公子臉色驟然變冷,目光陰厲的射向徐穎。徐穎一顫,不敢與其對視。
「穎姐,我不嫁,我不嫁!」徐玉此時哭了起來,拉住徐穎的胳膊,不斷的哀求道。她雖然很少出門,但對眼前這個花公子這類比較危險的人物還是了解的。此人身份極高,乃是雲浮城城主的獨生子,在整個雲浮城,能夠和他叫板的年輕一輩,五個指頭就能數得過來。
說來此人也有一些可憐之處,他的父母曾是雲浮城最傑出的一對金童玉女,是他們那個時代年輕一輩的領軍人物,他們倆的結合可以說是一段佳話。按理說,花公子作為他們的後代,即使不能青出於藍勝於藍,那也應該與他們的父母相差無幾,更何況他父母各自所在的家族都是雲浮城首屈一指的,自懷孕之時便輔以各種天才地寶,為他們的孩子未來修行之路打下夯實的基礎,他們誕生的孩子,絕對是人中之龍。
只可惜就在他的母親臨盆之際,遭遇敵對勢力伏擊,動了胎氣,傷了尚未出世的胎兒,就這樣,一個月之後誕生的花公子,雖然健康,但修行天賦卻是大降,比之最普通的修行之人只好上了一點點,這還是在最後一個月傾盡全力補救的結果。作為雲浮城城主的唯一嫡子,父母都是修行方面的天才,皆不足三十便步入仙丹,然而,花公子卻遠遠遜色於他們的父母,即使他的堂兄妹都遠遠凌駕於他之上。雖然因為他的身份沒有人膽敢當面對他說什麼,但即便是族內同輩人一個普通眼神,都可能被敏感的他視作不屑和輕蔑,這讓他極為痛苦和不甘,心態也開始漸漸變化。年齡尚小時差距還算過得去,畢竟仙徒階段資源的重要勝過天賦,但隨着修為境界的不斷提升,他的天賦短板日漸顯露,作為城主之子的他,明明有許多人巴結奉承,但很多聚會、盛會他都沒臉出現,因為他的修為實在「不堪入目」。
最後,花公子為了彌補資質的不足,為了儘快趕上同輩中人,為了不再如被毀容的少女一般不敢露面,更為了他的尊嚴和未來,他修煉了一門采陰補陽的邪術。說是邪術,倒也不算太過邪惡,否則他父母那一關就過不去,當然,這只是相對而言。這門采陰補陽的邪術,會通過男女結合不斷吸取女子的修為,使之化為己用,不過利用效率最多五六成,也就是說,被花公子採補過的女子,修為會不斷倒退,直至最後對花公子完全沒有用處。與一些直接吸乾女子修為、將女子採補至死或者是即便不死、也淪為採補之人的傀儡、奴隸的邪術來說,花公子修煉的這門採補之術算是仁慈了。修為倒退的女修仍可以通過修煉恢復修為,但若是反覆幾次,則天資受損,修煉效率大減,直至最後淪為凡人。
可以說,被花公子使用過採補之術的女修,只是他提升修為的工具,並且最終的結局將是淪為凡人,徹底與修道無緣,這對修行之人來說是極為痛苦的。花公子便是通過五位仙丹境初期的侍妾的幫助,才最終步入仙丹境。這五位仙丹境初期的女修,基本上是其他家族或勢力為了巴結城主或主動送上去或在某些場合被花公子看中,據傳這幾個女修如今已全部都是仙徒,與廢人無異!
現今,已經淪為二流家族的徐家,面對城主之子的要求,基本無力違抗。這也是花公子為何之前詢問她們所在家族的原因。一流家族尚且要注意一番,二流家族及以下,根本不必在意,甚至很多二三流家族都巴不得獻上族中女弟子,以便和城主府攀上關係。
徐玉不過仙士低階修為,照理說對花公子的幫助微乎其微,但采陰補陽之術,除了修為上的提升,自然還有肉體上的歡愉。花公子對成熟嫵媚的女修已經不太感冒了,畢竟已經有過好幾個,反而對徐玉這青澀小姑娘覺得有些新奇,這就是為什麼徐玉身旁的徐穎明明姿色美貌都在徐玉之上、花公子卻沒有看上的原因。
徐玉苦苦哀求徐穎,哪怕她知道即便是徐穎也無能為力,她只能抓住這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旦被花公子收為侍妾,她的一生就完了,只能成為他人的禁臠,最後只能如凡人一般區區數十載之後便化作塵土。
徐穎臉色蒼白,徐柳也是滿臉的痛心,怎麼會這樣?早知如此,她們絕不會來萬花亭。反抗?對方是城主之子,就算徐家仍是一流家族,恐怕能讓徐玉脫身的可能性也不大。花公子的母親,也就是雲浮城城主夫人,出於沒有保護好自己尚未出世的孩子的愧疚,對花公子頗為溺愛,只要他的要求不太過分,一般都儘量滿足,據傳就連那采陰補陽的邪術,也是城主夫人看到自己兒子因為修為不濟鬱鬱寡歡而花費大力氣找來的。
妖在一旁觀看了整個過程,也從身邊幾人的竊竊私語之中了解到此人的身份來歷。他緩緩走出了人群,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之中來到徐玉的身後,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沒辦法,他現在是徐家的供奉,又與徐家姐妹有授業之恩,dr不可能就這麼袖手旁觀!
「妖大哥?!」徐玉轉身,看到了妖,有些錯愕,更有一絲委屈和惶恐。「別哭了,你放心,有我在。」妖輕輕柔聲道。
徐玉瓊鼻一酸,雙眼湧出淚水,在她最絕望的時候,終究還有一個人勇敢的站出來守在她的身邊,她重重的點了點頭。「嗯!」
「你是何人?」花公子微皺眉頭,冷冷道。
「怎麼,這是你的習慣麼?在抖你那城主之子的威風之前,先看看對方什麼身份,能不能得罪?與一般的紈絝子弟相比,你倒是顯得稍微聰明一點!」妖不屑道。
「放肆!」花公子身後,一名護衛怒喝一聲,便要上前教訓妖。
「嗯?」花公子一抬手,阻止了手下。那中年僕從略一低頭,又退了回去。
「在雲浮城敢跟我這麼說話的還真沒幾個,有點意思!」花公子臉上的邪笑更濃,目光灼灼的盯着妖,似乎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玩物。
徐穎則臉色一變,她可是知道妖擁有不遜色於仙丹境初期的實力,若是他一怒之下傷了花公子,那可就給徐家惹下大禍了。
妖突然臉色一軟,語氣也緩和了許多,他上前一步,對着花公子道:「這位公子,看你玉樹臨風一表人材,出身又那麼高貴,徐家的小丫頭姿色平庸,修為又那麼差勁,實在配不上你啊,不如您大人有大量,放過她吧!」
花公子對妖靠近他並不在意,他看出妖不過是仙士修為,根本對自己造不成什麼威脅,就算對方有什麼殺器,身為城主之子,他的護身法寶還會少嗎?只是,妖的話卻讓他微微錯愕,進而臉色陰沉了幾分。
還以為是個不錯的玩物,能給自己帶了些許樂趣,沒想到這麼快就認慫了,敢情是個不中用的廢物,白高興一場了。徐穎心中一松,看來她最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了。只是她原本帶有一絲期待的目光也黯淡下去,妖先前給她的感覺都是神秘莫測和超出尋常的強大,剛才他挺身而出,她還以為妖或許能給事情帶來一絲轉機,沒想到…唉,面對花公子這樣的人,哀求和示弱是根本沒有用的。
妖此時已經很靠近花公子了,由於花公子身體的遮擋,他身後的兩個隨從已經看不到妖的大半身體,其中包括他的臉龐。
「得饒人處且饒人,我想這位公子也不想落得個欺凌弱小女子的惡名吧?」妖繼續說道。花公子臉上閃過一絲陰狠,本公子怎樣做還用得着你這個無名小卒來說教,敢當眾頂撞我,自尋死路!
只是,當他的目光恰好與妖對視,妖的瞳孔頓時微微一亮,並隨即劇烈顫抖了幾下,然後歸於平靜。而對面的花公子,身體微不可察的一僵,眼睛深處流露出一股大恐懼。而就在此時,人群中又有一陣騷動,圍觀者讓開一條道路,一個一身金黃色服飾的男子越眾而出,來到花公子與妖二人身邊。
「兩位道兄,這次修士聚會乃是我屠家發起,也是在我屠家的地盤舉辦,還請不要在此處鬧事!」金黃色服飾的男子朗聲道,語氣透露出一絲威嚴。
「是屠家的屠破天,屠家三傑之一。」人群中有人竊竊私語。
「據說此人已經是仙丹境中期強者,一身道法強橫無比,乃是屠家下一代繼承人的有力競爭者之一!」
「沒想到這樣的人物會出現,花無心說不定會吃癟了。」
「活該!」
……
「花兄,萬花亭不是你應該鬧事的地方,希望你別讓我難做!」屠破天靠近花無心,低語道。他雖然心中不屑花無心的為人,但眾人場合下,他也不好當眾讓他難堪。
「好,好,看在屠兄的面子上,我就不與他計較了。一個無名小卒,本公子才不會自降身份。哼!」花無心臉色帶着一絲不自然的道。
屠破天聞言有些意外,他沒想到花無心居然這麼痛快的就息事寧人,這與他往日的作風有些不符啊。他並不意外花無心會妥協,畢竟屠家的綜合實力,哪怕是城主也不願輕易招惹的,更何況是他在屠家的地盤無禮在先,花無心雖然缺點不少,但並非蠢才,只是這般輕鬆,連一些場面話都沒撂下,着實有些奇怪,就好像他的開口仿佛給了他一個台階下。不由得,屠破天將目光落在妖的身上。只是,眼前這人除了相貌有些出眾之外,實在沒什麼出奇之處。
「走!」花無心陰狠的掃了一眼妖,冷哼一聲。
「多謝花公子高抬貴手,在下感激不盡!」妖對着花公子的背影突然拱手道。花公子聞言一窒,轉過身來斜視着妖,眼中流露一絲殺機,只是很快,他的眼眸最深處又湧現出一股大恐懼,眼中的殺意頓時消散於無形。屠破天有些奇怪,花無心明明流露出殺機,怎麼又突然消失了?!不由得,他對妖產生了一絲提防和警惕。
「哼!」花無心一拂袖,快步離去。沒有回答和駁斥,那便代表着,承認了?!
圍觀修士一臉驚訝和摸不着頭腦,怎麼回事,花無心怎麼虎頭蛇尾了?這與他往日的作風大相徑庭啊!若非如此,眾人又豈會對他畏懼三分!他看中的女修,那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輕易放棄的啊?先前已經鬧過幾場大的風波,怎麼這次這麼輕易就息事寧人了!
徐家姐妹幾人卻頓時喜極而泣,得救了,雖然即便是他們也有些難以置信,但花無心的表現,無疑是屈服了。短短的片刻間,她們經歷了地獄天堂!
「妖師兄,我們快走吧!花無心並非善類,現在雖然暫時退走了,但保不齊還會找我們的麻煩,還是先回家族再說吧!」徐穎對妖低聲道。
「嗯!」妖點點頭,心中暗道:「中了夢魘之攝,你最好能安分守己、打消念頭,否則,不管你是誰,都難逃一死!」
「抱歉,在我屠家的地方,讓幾位受驚了!」屠破天對着妖與徐家姐妹道。
「屠公子言重了,若非您出手搭救,我妹妹恐怕在劫難逃,應該是我們感謝您才對!」徐穎對着屠破天恭敬道。徐玉也上前深深施了一禮。在他們看來,花無心最終退去,是因為顧忌屠破天的面子,至於妖,雖然出面阻擋,但最後卻是出聲懇求,沒有人認為花無心會因為他而妥協屈服!
屠破天沒有說話,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妖,出於直覺,他認為眼前這個人一定做了什麼,導致花無心與往日不同。只是,這個想法未免有些太奇怪了,區區一個仙士,自己揮手便可從這世間抹去,怎麼可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對仙丹境的花無心作出手腳而不被自己、不被花無心的隨從以及其他在場仙丹境強者發現絲毫端倪。
徐家姐妹在道謝之後便連忙告辭了,經過這番變故,她們哪還有心思閒逛,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萬花亭,回去之後,徐穎等人自然對徐玉又是一頓好生安慰!隨後,她們將此事匯報給了族中幾位叔伯,老祖徐元善暫時不可見,她們只得如此。畢竟誰也不知道花無心是否會就此罷手,將此事交由長輩處理,他們自然會有所斟酌準備。
好在花無心似乎偃旗息鼓,並沒有找徐家的麻煩,漸漸的,徐家等人最終徹底放下心來。妖卻知道,夢魘之攝雖然可憑藉強大的精神力在對方心裏留下恐懼之種,但威力會不斷的削弱,只要花無心不死心,不斷的想對他或徐家生出歹意,夢魘之攝便會不斷發揮作用,以恐懼之力打消他的念頭,但這終歸有個時限,除非妖繼續對他使用此術。不過,即便花無心最後能夠衝破夢魘之攝的封鎖,那也是幾個月之後的事情,那時徐離已經出關,妖也算報了恩,那時花無心若再有什麼不良企圖,妖不介意在臨走之前滅了他。以他目前的實力,仙丹境後期以下,沒人能留得下他。雲浮城城主雖然是仙嬰境大能,但妖卻並不太擔心,除非被他本人親自給盯上了,否則妖自信脫身沒有問題。
半個月之後,妖踏入仙士五層境界。雖然他可以輕易踏入仙士巔峰,但妖打算在每一層小境界都停留一段時間。當初他被肖遠帶入修行一途之時,曾不借任何外力以難以置信的速度晉升仙士巔峰,雖然短時間內實力大增,但從他踏入金丹境界之後,隱隱感到一絲遺憾,自己似乎有些太倉促了,這也是他認為自己後來敗給馭獸宗大師姐紅綃的原因之一。
這一日,徐玉房間內,來了一位客人。
「文欣,你怎麼來了?」徐玉拉着對方的手,高興道。
「徐姐姐,聽說不久前你在萬花亭差點被那花無心強行收為侍妾,我特意來看看你。」比徐玉還小一些的文欣有些擔心道。
「已經沒事了!」徐玉引着文欣坐下。文家是徐玉母親的娘家,文欣的母親與徐玉的母親乃是親姐妹,不過文家在這雲浮城只能算作三流家族,與徐家相比,文家差了許多。
「那就好,花無心這個人臭名遠揚,偏偏他又是城主嫡子,咱們這樣的小家族,惹不起他就只能儘量躲着他了。」文欣心有餘悸道。
「嗯,我現在都不敢出門,也不想出門了。家族裏面雖然悶了一點,但起碼沒有危險。」徐玉道,經過這件事情,她的想法有了很大的改變。
「對了,姨丈的傷勢怎麼樣了?上次聽說你和文月姐姐找到了鬼泣花,怎麼樣,有效嗎?」徐玉似乎想起了什麼,關切的問道。
「爹爹的傷勢已經完全好了。」徐玉微笑着道。
「哦!那就好!」徐玉臉上一松,只是她發現文欣的臉上隱隱有一絲憂愁。
「怎麼了?姨丈既然已經好了,那你們家的危機應該解除了啊?!你怎麼還愁眉苦臉的?」徐玉不解的問道。
「沒什麼。」文欣勉強一笑。
「你我姐妹之間還有什麼遮遮掩掩的,告訴我,又出了什麼事,說出來,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個人想辦法嘛!」徐玉勸道。
「我不想給姐姐平添困擾。」文欣低聲道。
「你要急死我呀,你再不說我可就要生氣了。」徐玉急道。
被徐玉催得無可奈何,文欣終於鬆口。「本來爹爹痊癒,文家的危機應該解除了,可是沒想到,多家居然和水家搭上了關係,水家在神劍宗頗有勢力,甚至還有一位擔任神劍宗長老,多家仗着有水家撐腰,居然要求父親交出蛇心藤和新羽花的培育之法,姐姐知道,這蛇心藤與新羽花的培育之法是我們文家的立足根本,我們文家的收入大半來自這兩項,一旦培育之法泄露出去,我們文家也就只有衰落一途,將來恐怕都無法在這雲浮城立足。」文欣的臉上露出無可奈何。
「水家依傍神劍宗,一向自視甚高,很少參與家族勢力之爭,他們怎麼會瞧得上多家這等三流勢力呢?!」徐玉不解的問道。她雖年紀不大,但對雲浮城當中的勢力還算了解,否則出門在外,連哪些人不能得罪招惹都不知道。
「還不是多家那個人盡可夫的不要臉女人多柔!」文欣露出恨恨之色。「不知怎麼搭上了水家一個不爭氣、只知吃喝玩樂的嫡系弟子,把他迷得神魂顛倒,最後竟要求他幫着多家對付我們文家,那水家的嫡系弟子就帶了幾個旁系跟班,做了多家的供奉。爹爹無論如何也不會交出我們文家的立足之本,可兩家一旦開戰,對水家的那幾人,還真不知如何是好,畢竟他們就算再怎麼不爭氣,在外面出了事水家高層也不可能不聞不問的。」
徐玉低頭沉吟了片刻,道:「水家高層可能並不知道族中有弟子介入了其他家族之爭,若是能夠讓他們知曉的話,文家的麻煩可能就迎刃而解了。」
「可惜我們徐家目前處境不佳,老祖早已下達命令,不可干涉任何家族之爭,以免給敵對勢力以可乘之機,不然的話,我也不至於幫不上任何的忙。」徐玉嘆息道。她與徐離、徐穎等人是同父異母,文家的困難,她一個人無能為力。
「表姐,你不用過意不去,你們徐家的處境我也知道。怪就怪我們不夠強,危難關頭什麼也做不了。」文欣的語氣說不出的失落,經歷了一場大變,她也成長了許多。
徐玉嘆息,兩人沉默起來,雖然修行中人看起來遠比凡人風光強大,但有時候卻還不如凡人活得自在、無憂無慮!不過隨後,徐玉的眼睛微微一亮。
「文欣,雖然你們和多家的衝突我們徐家幫不了什麼忙,但我們徐家的供奉卻不在此之列,有他幫你們的話,一定是一大助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