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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辰悶悶不樂,對這些無意義的話,懶得腹誹。
大耳朵有福?屁!攤上這麼個爹。晦氣~!可惜,我那一絲真氣,是那麼的珍貴啊。唉唉唉……。
分家太倉促。唐大海一家踏出唐家小院。立刻就茫然了。
院門之前是一堵牆,那是蔣家。向左,抑或,向右。那都是一樣的沒有目的地。
身後老宅是肯定不可能回去了。一則,唐大海攜妻抱子,淨身出戶。二則,院子裏兩方外戚已經對峙起來了。
唐大湖本想分一杯羹。可是,唐大海撂挑子,直接淨身出戶。這就給唐大江帶來了新的契機。他果斷把握,乘勝追擊。面色一沉,擺出兄長姿態。疾聲厲色。
「三弟!我身為長子。你怎麼還不如老四懂事?自古以來,哪怕就是皇族,也是太子繼位。哪有廢長立幼的?你不要挑事啦!」
「你!」唐大湖一場空忙。氣急敗壞,伸出手指。
唐大江腰板一挺,凜然正氣:「我?我什麼我?我怎麼我?我是你大哥!你敢指着我?天上打雷,剁你手指!」
啪~!唐大江揮手摁下了唐大湖的點人指。
唐大湖,果斷回身,望向大舅哥,資深地痞孔凡仁。
孔凡仁號稱江湖人,平素猶如豹子似得,弓着腰。見狀就要與唐大江對峙。於是,驀地,直起腰版。氣勢大比拼。
「咳咳……。我大哥也來了。」唐大江婆娘,不陰不陽道出一句。
孔凡仁猛回頭,趙一芳赫然就站在唐辰大娘的身旁。很輕蔑的睥睨着孔凡仁。
「趙鎮長!」
……
唐家小院門外,唐大海面色焦黃,唐辰母親也十分憔悴。他們從未想過,會有這一天。如此的窘迫,居然連棲身之處,都沒有。
環視周圍無比熟悉的一草一木,在這裏出生、在這裏成長、在這裏娶妻、在這裏生子、在這裏遭遇了人生最大的迷惘。
此刻的唐大海,就猶如一棵樹,被迫收斂根須,由植物化為動物。開始遷徙了。事實上,大樹沒有化作動物的準備,生物學來講,也不現實。但,唐大海如今狀況何嘗不是如此。
留給唐大海的,只有死路一條!此時此刻,誰會管你唐大海是不是一顆大樹?有沒有化身動物行走的生物學天賦功能!
「老公,咱們去哪裏呢?」唐辰娘遲疑的,還是詢問唐大海。
唐大海,一臉苦澀。他是一株樹,無法直立行走。他是一隻風箏,被掐斷了線……。
「能去哪裏?咱爸剛出殯,那錢都是跟工友借的。未來兩年,我們沒有任何收入。要還債的……。」
唐辰不禁撇撇嘴,此時才想到還有饑荒。方才為什麼退縮?簡直不可理喻。可是,這唐大海,畢竟是他生身父親。依照風序良俗,必須尊敬。
不止如此,以唐辰身份,對這倆伯父,以及姑姑,倘若使用法力,上手段,那都是屬於忤逆長輩。
是要遭天譴的。如若不然,唐辰只需要念力攜帶一縷真氣,射進他們的腦部,攪擾個天翻地覆,他們統統都得變成傻姑白痴!
唐辰內心焦急,但是無計可施。畢竟,俠之大者家國天下星辰,對家人如此狠辣,那還怎麼配成為一名俠者?
更何況,見天地,是見識一方大世的天地,開拓眼界,增益其所不能,而是毀滅天地。更不是俠者所為!
就在此時,在院中一直關注唐辰一家的街坊老鄰居們,開始竊竊私語。多數人臉上,對唐辰一家,報以同情的目光。
姜老蹍,年紀比唐辰的爺爺還大。
姜家唐家乃是世交。但是,清官難斷家務事。做為唐老爺子的生前死黨。此時,也就只能做個見證罷了。
攙和別家家務事,犯忌諱。
唐家這哥幾個,都是從小在他姜老蹍眼皮子底下,長大的。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姜老蹍嘆口氣,走出唐家小院,拍着唐大海肩膀。
面對走投無路的唐大海一家人,老爺子動了惻隱之心。
「老四啊!我家你寶根弟弟,明年開春結婚。新房子已經收拾乾淨啦。現在已是初秋,這個冬天,你就住我家,你寶根弟弟的新房,將就過個冬天吧!」
這是真正的雪中送炭。唐大海夫婦感激不已。一路道謝,跟着姜老蹍就走了。
姜老蹍,祖宗三代都是開碾房的,秋收冬藏,糧食必須脫粒去殼才能食用。碾房收入不高,但勝在經濟來源,還是穩定的。
發不了大財,卻是小錢不斷流。
因此,姜寶根的新房,蓋得中規中矩。不顯赫不張揚,一間小偏房,借着姜老蹍主房一面山牆,規矩格局,與三教鎮其他民居,並無不同。
新房已經刷好白灰,家具已經到位。淡淡油漆刺鼻味道,依然沒有盡數散去。
姜老蹍略帶歉意地說:「家裏沒有多餘的被褥,新被褥剛好做出來。你們也就先用着吧。」
唐大海一家,是真正的淨身出戶。從唐家小院倉促離開,啥也沒有帶出來。
唐大海和唐辰母親,急忙擺手,堅決拒絕:「使不得,使不得!這可不行。新被褥是裝新用的,寶根弟弟和寶根媳婦怎麼辦?不吉利呀。我們不用!這不合禮數。更不合規矩,就沒有這麼幹的!」
姜老蹍臉上泛起紅暈,顯得很激動似得:「老唐家,人家好哇!正經過日子人家。從不坑誰害誰。你們唐家大院出來的孩子,守規矩知道進退。這姜伯伯理解。但是這大冬天的,滴水成冰。沒有被褥哪能成?說實話,若不是這次你們分家內鬥。姜伯伯我就是請你唐老四來住幾天,怕也是請不來的呀。」
這話恰恰觸動了唐大海心中,最深的執念,遙想家族聲譽,那所謂的自豪與自信。他臉上浮現悲戚。默然無語。唐辰母親想要再次婉拒。
姜老蹍伸手摸了摸唐辰的頭:「都說你家唐辰聰慧無比,才四歲,就跟小大人似得那麼懂事。很有唐家門風做派。按照風俗,本來新婚之前,是需要童男童女,來住一夜壓炕的。你們一家人住在這裏,就當姜伯伯我請唐辰來壓炕了……,咳咳咳。」
說着話,姜老蹍臉皮驀然脹的青紫。狠狠咳嗽了兩聲。很用力,仿佛要將整片肺子咳出來似得。
無比痛苦。同時又那麼迅猛,猝不及防,他甚至沒來得及,收回放在唐辰頭頂的大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