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被冰水當頭潑下,陸詩瑤迅速甩開困意,發射性地想要起身和他拉開距離。
然而她終究沒有清楚地認識到自己當下的處境——上半身彈起卻發現膝蓋被死死卡主,整個人就此失去平衡,向後栽倒。
就算現在想要呼救都已經來不及了,她下意識地雙手護在腦後。
不過預想中的疼痛沒有來臨,無可匹敵的力道夾住她的雙腿,把上半身硬生生甩了回來。
陸詩瑤的額頭和陳禹的後腦來了個親密接觸。
「痛痛痛。」她捂着額頭齜牙咧嘴。她一時間幾乎不知道自己究竟撞到的是什麼,人的腦袋怎麼會硬的像塊石頭一樣?
聽到身後傳來的痛呼,陳禹扭頭關切地問道:「你還好吧?」
說這話的時候他臉上多少有些尷尬,其實出手的瞬間他就知道自己用力過頭了——可這突如其來的強大力量,實在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收放自如的。
「一點都不好」狠狠剜了一眼,陸詩瑤一邊揉腦袋,一邊拍打他後背,「放我下來。」
「已經恢復好了?要不然再休息一下也行,我背着你完全不覺得累。」
「但我覺得丟人」她沒好氣地回應。
以這中氣十足地指責來看,她應該恢復得差不多了。於是陳禹聳聳肩把人放了下來。
雙腳終於踏上地面,陸詩瑤滿足地伸了個懶腰,這才回憶起自己昏迷之前發生的事:「那個初中生呢?」
陳禹下意識地偏轉目光:「被教訓了一頓,他已經灰溜溜地跑掉了。」
他說的不全是實話,那人畢竟受了下頜粉粹這樣的重傷,雖然按照聲音的指示治了個七七八八,但還處於重度昏迷之中。陳禹不想再惹事端,萬一叫起來對方還要動手,還得再小心控制力道把人揍趴下。
還是扔在長椅上等哪個好心人把他叫起來吧。
審視他變幻的臉色,陸詩瑤心中頓時泛起了疑惑:「你把他教訓了一頓?」
「是啊。」陳禹隨口應道。
「我看你是在吹牛。」想到之前來不及反應就被人敲暈,陸詩瑤忍不住身子一抖。
「不信算了,我懶得和你解釋。」要說平時陳禹或許還要和她好好理論,但現在他滿腦子都是亂七八糟的念頭,心思完全不在與陸詩瑤的對話上。
見陳禹冷淡地把頭扭了回去,陸詩瑤還以為是他對剛才的懷疑感到不爽,剛要伸手把人扯回來繼續理論,忽然又轉念一想——不論是不是他搞定了那個初中生,至少是背她走了一路,就算沒有功勞,苦勞總該是有的。
這樣想了想,她輕拍嘴角放鬆面部肌肉:「就當是你把那傢伙教訓了一頓行不行?之前答應你的我會做到的。」
「之前答應的?」委實是之前的經歷太過奇幻,陳禹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喂!」陸詩瑤的目光立刻危險起來。剛才講的那些,對她而言已經是極大的讓步了,就算這樣陳禹還一副不領情的樣子,她無意識地攥緊了手掌。
仿佛感受到了她身上升騰起的怒意,陳禹肩膀一抖,迅速轉過身來:「那個,時候不早了,咱們還是快點回家吧,省的家裏那兩位擔心。」
牙齒咬得咯吱作響,陸詩瑤最終還是把不爽咽了回去:「好。」
「哦,對了。」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驟然停下腳步,他露出略顯尷尬的笑容,「之前我說的那些,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
陸詩瑤頓了頓,露出自兩人見面以來最為燦爛的笑容:「不考慮,滾。」
……
「出什麼事了?」在餐桌上,陳父放下筷子小聲地向兒子問道。
本來今天見到兩個孩子一起回來他還高興了一小下,但看到陸詩瑤比往日更加刻意地無視陳禹,他心中不由得浮現出一些難以令人愉快的猜測。再看兒子吃飯時心不在焉的狀態,難免會多想。
陳禹倒是沒有察覺到父親的心思,只是輕輕搖頭:「沒事,就是身體有些不舒服。」
聽到這話的陸母投來關切的目光:「一會兒去看看醫生?」
他連忙擺手:「不用不用,只是有些頭暈,我想上樓躺一會兒。」
開什麼玩笑?去醫院怎麼說?難不成如實告訴醫生說我感覺自己腦子裏好像多了什麼,並且突然間力大無窮還能操縱火焰?
估計醫生當場就把他轉到神經病院去了。
看他一臉認真,陸母也不好說些什麼,只好把目光投向陳父希望他做點什麼。
陳父盯住兒子的雙眼:「真的沒有大礙?」
「當然。」
「嗯,那你今天就好好休息吧。」簡單的眼神交流之後,陳父大手一揮結束了話題。
陸母還想說些什麼,但對上他的目光,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陸詩瑤撇撇嘴沒有說話。
……
匆忙打掃掉晚飯躲回自己的屋子,陳禹翻身上床,急不可耐地合上雙眼。
輕微的眩暈感過後,他再次出現在一片黑暗的區域中。
「歡迎回來,看起來你蠻着急的嘛。」淡淡笑聲傳來,只是這次有了方位。
他轉身,意味仙風道骨的老者出現在視野中。
「你原來長成這個樣子?」面對這位捻須含笑的老人,他不由得侷促起來,之前聽對方的言論還以為是個不着調的存在。
結果他發現自己確實沒猜錯。
老者擺擺手:「我可沒有實體,也就沒有所謂的樣貌。之所以變成這樣,不過想讓你更信任我而已。」
陳禹嘴角狠狠抽動幾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你的信用度就已經降到最低了。」
對方點頭:「我知道,不過無所謂。」
他剛要開口,忽然聽到砰的一聲巨響,不知從哪冒出的白汽包裹住老人的身體。隨後一道黑影從裏面竄了出來。
那是一隻黑貓,藍寶石般閃亮的眼睛,矯健的身姿,讓人難以生出惡感——前提是它不能開口說話。
「按照最近的趨勢,好像變成動物形態的更多。」
他覺得腦袋真的痛了:「你從哪兒得來的結論。」
「人類的娛樂創作。」
陳禹有點無語,就算對方真是神,那也妥妥的是個宅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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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