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剛剛,他差一點點就沒忍住,動用了自己的巫力,如果王凡繼續壓迫一秒鐘,他都要忍不住出手了。
這就仿佛訓練膽識,讓人用一把匕首,一點點刺向你的眼睛,匕首鋒利的尖端一點點接近你的眼球,速度很慢卻也很穩,在最後三厘米的時候,你已經大汗淋漓,神經緊繃了,還能忍着不動彈,在最後一厘米的時候,已經是你忍耐的極限了,即便知道對方很大可能不會真的傷害你,可是萬一呢?就在你忍不住,將要認輸躲開的時候,對方首先將匕首拿開了,只剩下滿頭冷汗,氣喘吁吁的你,暗自後怕和慶幸。
這特麼玩的就是心跳,是氣勢、膽識上的博弈。
此時此刻,烏游就是這樣的感覺,還好王凡在最後一秒鐘收手了,給他留了面子,沒有真的逼到死路,否則他堂堂苗疆古族的大巫師,就這樣被王凡用眼珠子「瞪」得落荒而逃,那也真的不用見人了。
他心裏此時此刻還在迴蕩着王凡的那句話,「這世上敢欺騙我的人不少,還活着的卻不多。」
如果是在以前,他可能會嘲笑年輕人狂妄,不知天高地厚,可是如今他只會感慨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勝舊人!
他絲毫不懷疑,真的動起手來,自己會被王凡碾壓,完全沒有還手的機會!
「大巫師,放輕鬆放輕鬆啊,我和你開玩笑呢,別往心裏去,哈哈。」
王凡又恢復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笑容燦爛,仿佛真的沒往心裏去,純真而陽光。
可是這副模樣再也騙不了烏遊了,他聽了王凡的話,心裏苦笑,開個玩笑?差點就讓老子落荒而逃了!王凡剛剛裝得太像了,烏游是真的以為他要動手……
「不敢!不敢!貴客年紀輕輕,就有這番道行,堪稱驚世駭俗!老朽佩服至極!慚愧,慚愧啊!」
烏游嘆了口氣,聲音老邁地道。
王凡眉峰揚起:「那就按你說的做吧!明兒一早,我們就去巫塔看看,古墓入口是否還在?然後再與你談後續事宜。」
「貴客自行決定就好,知曉答案後再回來此處,反正我們苗疆殘部蝸居此處,也搬不走。」
王凡見老頭眉眼隨和,似乎真的沒有生氣,不在意他之前的作為,忽然哈哈笑了笑,走上前摟着烏游的肩膀,語氣親切地道:「大巫師,我不是信不過你,你別誤會啊,實在是我屁股後面有這麼多人跟着混飯吃呢!我得對他們負責啊!他們千里迢迢跟我來到這種兇險的地方,我作為老大,得為他們的生命負責,所以事無巨細,我都要查清楚,否則兩眼一抹黑,隨時可能被人坑了,你說是不是啊?」
說話間,將「被人坑了」加重了語氣,就是在警告烏游最好老實點,不要妄圖「坑」他們,否則後果很嚴重。
這個老傢伙,從他們一進村,就開始盯上了王凡他們,一開始不斷套話,後來知曉他們的底細後,又告訴他們「古墓入口會移動」,又不肯完全交代清楚,這很明顯的,是想利用王凡他們,圖謀古墓,其意圖昭然若揭,根本不加掩飾。
對於這種人,王凡雖然說不上厭惡,卻也談不上好感,肯定不會對他們有多麼客氣,只是相互利用罷了,沒必要討人喜歡。
烏游低眉順眼,不驕不躁地道:「貴客所說的,老朽省得,不用和我解釋的,既然如此,幾位貴客就暫且在村中落腳歇息吧,明天一早,我讓人送你們出村子,去尋找巫塔。」
王凡也收回了眼神,回過頭看了看眾人,從刑天、聞人澤、白起、伊恩,一直看到墨玉,最後伸了個懶腰,笑眯眯地道:「好啊,今晚終於不用睡帳篷了。」
啪啪!
烏游拍了拍巴掌,然後門就被人推開了,幾個苗族人在外侯着。
「烏桑,帶幾位貴客去客房休息,千萬不要怠慢了。」
烏游用苗語吩咐道,然後就見為首的一個中年人恭敬地行了一禮,緊接着朝王凡幾人做了一個「請」
的手勢,說了一句苗語。
王凡幾人猜也能猜到他的意思,點了點頭,陸續跟着這個叫烏桑的苗人出去了,刑天在最後帶上了門。
蠟燭在無聲無息地燃燒,火苗左右搖曳,很明顯是這所簡陋的屋子哪裏漏風了。
過了好一會,一直坐在長凳上閉着眼睛假寐的烏游,陡然睜開了眼睛,裏面精光四射,充滿了智慧,很靈動,與之前那個垂垂老矣,風年殘燭的老者完全判若兩人。
「這一天,我等得太久了。」
「是啊!太久了,二十年六個月零三天了吧?還好趕上了!」
巫塔咕嚕咕嚕地推着輪椅從柱子後面出來,聲音無比滄桑老邁。
「我本來都絕望了!已經打算就這樣窩囊地死去,隨意找個山頭,掘個坑,把自己埋了。可是沒想到,在這最後的時刻,上天把這些人送到了我們面前……這是在暗示,我們的畢生願望,還未湮滅嗎?」
烏游聲音難以掩飾地激動了起來,眼睛裏有着……狂熱!
巫塔舔了舔嘴唇,目光也變得熾熱無比:「這叫……天無絕人之路!螻蟻尚且貪生,我們豈能這麼窩囊地死去?二十年前,我們功敗垂成,連古墓大門都沒有打開,結果付出了舉族被滅的慘痛代價!這一次……」
烏游眼神忽然一凌,寒氣森森,斬釘截鐵地道:「這一次,不容有失,不成功,也成仁!這可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我們沒有可能,再等一個二十年了!」
巫塔點點頭,忽然又有些遲疑地道:「可是……那個年輕人……」
他欲言又止,可是烏游知道他想說什麼,他皺着眉頭,沉吟了一會,才沉聲道:「這個年輕人,很強!根本無法掌控!還有那個沒有頭顱的人,他體內有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可是我們也不用太過於擔心,他們與我們的目標肯定不同,畢竟那件聖物,除了我們巫族,是絕對不可能有人知道的。」
烏塔贊同地抬頭道:「他們另有所圖,這就好!如此一來,他們越強大,我們取得聖物的機會,就越大!」
「等着看吧!這一次……我是絕對不會再失敗了!」
烏游雙手握拳,越捏越緊,喉嚨里發出嘶吼,仿佛一個破爛的風箱。
他的眼睛裏,泛起一抹詭異的綠色光芒,瘋狂而貪婪……
(本章完)